这座设立在结界内的图书馆,是由书架与冰壁构成的一座迷宫。事实上,就连努依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换句话说,她已经迷路了。
然而对于现在眼中只有目标的幼女她来说,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考虑。
空间由书架分割,道路与道路之间连成的一条环形通道。刚才那本四处逃窜的书本,带着幼女在这里绕了无数的圈子。但现在,在这个由书架隔成的十字路口,在书本的边上已经没有努依的身影了。
虽然不知道无机物的书本有没有思考。但看样子它很清楚,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她一定是藏起来了。所以它把自己的封面转向四周,但它没有发现幼女的身影。那根从封皮上垂下,可以作为书签的红色带子动了起来,挠了挠封面的侧边。
这个时候,一直潜伏在书本后方的幼女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容。看样子,那鬼东西并没有发现自己在陪着它绕圈子的时候,已经趴在书架上面。
没人这么教过她,至少幼女自己没有印象。压低了身体,就像是埋伏在灌木丛中伏击猎物的猛兽一样,她屏住呼吸,抬起自己的手脚轻盈又安静地迈向了书架边缘。那是对那本停在那里,只是略微上下浮动的书本进行突击的最佳地点。
然后,幼女大叫了一声,向下方的目标扑了过去。
“我抓!”
顶攻,这实在所有突袭中威慑力最大的袭击方式。因为包括人在内,高级生物都会本能地惧怕比自己体型更大的生物,所以当它们以仰视角应对攻击时会有两个本能反应,闭眼与压低身体,而这对于逃跑来说都是致命的。
但这里有两个问题。
一,对手不是活的东西,只是一本会飞的书。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书本自下向左侧像装了弹簧一样走了一个半圆,轻轻松松地让幼女扑了一个空。
二,即便是一个狼人,但作为一个经验不足的孩子,努依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顶攻扑空后怎么落地。
“叭叽。”
就这样,幼女那张小脸结结实实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努依,书本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它便反应过来,做出了符合它身份的行为。对地上的幼女进行追加伤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打我啦!”
躺在地上,两只小手拼命地向书本乱挥着,好不容易算是把书本给打跑了。但努依没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不甘心的幼女支起身体,在鼻子的疼痛还没消痛的时候就压缩着腿部肌肉,又一次向书本扑了过去。
这一次,根本就不需要躲。书本换了一个姿态,直接与扑过来的幼女对撞过来。书脊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幼女的面门上,响起了一个“咣”的声音,小小的身体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用说,遭殃的又是鼻子。
疼痛与气愤,还夹杂着委屈的表情画在幼女的脸上。按着自己已经红肿的鼻子,鸭坐在地上的努依不甘地看着那本有些嘚瑟的书本。对方现在正它不停地翻开最中间的书页,然后合上,一开一合就像是在发出无声的笑声嘲笑着她。
事实再一次证明,面对一个会飞的对手,即便跳得再高也没什么用。
抚摸着小鼻子,强把泪水往肚子里咽的幼女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到幼女的行为,书本故意张开,把两个封面朝向努依晃动了起来。
就像刚才那样,努依一直手脚并用追着前面的书本,在这一座如同迷宫一般的图书馆中到处窜着。遵循着野性本能,追着这个会动的物体,只是最后她依旧连一张纸都抓不到。
其实如果边上有个明眼人,他很容易就能看出那本书飞行轨迹的奇怪之处。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当幼女停下休息时它会故意上去欺负对方一下,但幼女毕竟后又迅速拉开安全距离。它的一切表现都带着一种挑逗的兴致。
总之,现在的情景简直就像是逗猫。而怎么也抓不到猫棒,又从猫棒那里读出嘲讽味道的猫咪,现在已经抓狂了。
“呜呜呜!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撕了你!”
做出了这种危险的宣言,幼女擦干了眼泪,又一次追了上去。
然而,也许幼女自己没有注意到,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比起不甘或者愤怒,也许用兴奋形容更为贴切。
因为这个奇怪“玩伴”的出现,一直独自一人积累下的无聊一瞬间便全散了。毕竟如果猫咪不能从逗猫中体会**的话,那么这种生物也不会参与到这种只对人类有好处的游戏里。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似乎其中一方游戏的难度被调高了一格。
没人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那是因为人天生就会两条腿行走,他们需要的只不过在摔倒时,有一个人能够扶一把而已。这一点,对于狼人、精灵这类类人生物来说也是一样的。
都会说话,都会直立行走,都能够通过双手完成复杂动作,都知道如何运用思维来解决问题。从这种意义来说,狼人、精灵与人类,三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狼人是狼人,精灵是精灵,人类是人类。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三种存在。那么,他们的区别在哪里?难道说,仅仅是因为狼人力量大能在月夜下会变狼,而精灵有着尖锐的耳朵与敏锐的感官吗?显然不是。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通过后天锻炼得到这些能力的路易斯早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哈里之所以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感觉,是因为这种几乎不需要进食与休眠,寿命远远超过成长期规律的物种,遵循了一种与普通生物不太一样的法则,包括感知世界的方法。
人类感知世界依赖的是五感,他们自然不能理解精灵所说的第六甚至第七感到底是什么,而这就决定了精灵与人类之间的不同。正如同哈里说过的,他眼中的月亮与路易斯眼中的月亮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东西。
虽然都有眼睛,但他们眼中的颜色并非人类眼中的颜色。虽然都能感觉声音,他们耳边的声音也并非人类所能听到的。感知法的不同,带来的结果自然没有可比性。
而努依是一个狼人。
即便只是幼年期,幼女已经学会了“行走”。
书本向前飞了一段,但努依并没有跟上来,她停在了那里。觉察到什么的书停了下来,书面卷曲,把封面的一侧向后扭了过去,像是在打量身后的幼女。
努依没有追赶着书本,她待在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处,只是在那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
双腿笔直叉开立于地上,以胯骨为支点,整个身体俯了下去。与脊椎接连的那条尾巴笔直地竖起,将衣服的下摆撑到了腰部。两支手臂也伸直着,手腕交叉,手掌贴合与地面。即便用着这种别扭的姿势,努依的后腰依旧保持着一道挺直的弧度。
尽管展现出的身体柔软性,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怀疑她有没有骨头。但这种糟糕的体位还是有待商榷,因为他人能很轻松地从后方能看到幼女缺乏遮蔽的下半身。只不过现在的幼女还没到起羞耻心的年龄,同时也没有视线投向那里,所以暂时没事。
与尾巴一样,耳朵也竖在头顶上,不时地做着微调来接受各个方向的声音讯号。而努依本人目视着前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目标。
书本愣了一会儿,时间不长,最多两秒用来确认到底会发生什么的时间。伴随着一声如同蒸汽炸开壶盖的爆发声,幼女的身体出现了一样。
努依的身体的轮廓开始扭曲了起来,渐渐开始变得模糊与朦胧,这不是因为隐身这类的小把戏。相反,她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因为身体周围夹杂着少许雾气,似乎扭曲了光线一样的物质,完全就是在告诉着别人她就在那里。
在这一片扭曲着光线背后,幼女的眼睛放出紫色的微光,随着身体的略微摆动,细线一样的瞳仁甩出了长长的拖影。
“要上了。”
书本也许没有感情,但幼女说出这句话时。就像是被人胡乱的翻阅,中间的书页颤抖了起来,而重新合上,它头也不回的转过了前方的转角。以人为视角的话,它应该是被幼女的气势吓到了吧。
当然努依是不可能放过它的。没有吼叫,幼女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书本身后转角的空气被撕裂了。
如同一发人形的炮弹重重地打在了转角的墙壁,或者说是冰构成的书架上。巨大的冲击把受到正面作用书本全部扯碎,变成了一页页漫天飞舞的纸张。同时,书架也碎裂了,从中间炸出了一个洞。
这些纸片受到高速移动产生的风压影响,又重新飞向幼女。而同样被吸住的还有那本会飞的书,它根本管不了同类的死活,挣扎地想要控制飞行轨迹,结果整本书都凌乱了。万幸的是即便模样很惨,那本会飞的书至少保持了页码的完整。
狼人与人类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老实说差别并不大。确实狼人看上去比人类稍微结实一些,但即便如此,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在扳手腕上未必会输给一个普通的狼人。狼人比人类强壮,这只是因为月夜下边狼这种野性的现象,使得人们产生了奇怪的误区。实际上两者之间在身体构造可以说是毫无区别。
拥有着同样的身体,狼人所能发挥出的力量,绝不是人类所能比拟的。
第六天,神创造了亚当。事实上,神赋予人类的身体远比这种物种想象中的强大得多。只是因为过度使用会对身体自身造成不必要的负担,所以当人在使用它时,大脑会不自觉地会封闭一些力量。
反过来说,如果人死了,大脑的限制也会跟着解除,这也是为什么死徒的力量比人类要大的原因。而这点狼人也是一样的。
又绝非仅此而已。
乱舞的纸片略微安静下来,努依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书架破碎的地方。身体没有触地,右爪在冰上凿出了五个洞。从肉眼看上去,她的轮廓不断地在晃动,就像是再告诉别人不要直视她,看见了就赶紧跑。
并非幼女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此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体现了“非人”这一点。心率超过200,血压升高到让青筋突起,血液流动大幅提速,新陈代谢也是平时的数倍。伴随着细胞内ATP的大量生成,发挥到极致的呼吸作用产生的额外热量,将她的体温升高到能够加热周围空气,使光线偏移的地步。
同样的身体,只用使用一部分机能的是人类,能发挥出百分百机能的死徒,而如同超频的电子回路一样,将肉体的性能发挥出数倍于极限效果的,才是狼人。
只不过,用着并非额定功率的电源强行驱动机器,毫无疑问损伤是巨大的。何况即便是狼人努依也只是个幼体,能保持这个状态的时间并不长,必须要快些解决才行。
虽然这么说不太恰当,但幼女不打算给这本书喘气的机会。
紫色的魅影向外晃动,双腿蹬着书架寻找新的落脚点。再一次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书架瞬时便坍塌了下来。在这个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没能幸免,面临埋在废墟中的结果。但在它们落地之前,又有一群新的受难者准备接受相同的命运。
这一会,飞行的书本已经没有回头调戏幼女的余地。它不断左右躲闪着,试图通过在书架之间走一个S型路线甩掉努依。然而,即便它已经提到了最高的速度,都无法逃过幼女的追击。只要它一消失在努依的视野中,就会有一排跟着书架遭殃。
那如果跑直线是不是就没事了呢?确实,就结果的数字来看能让图书馆减少一些损失。只不过那是以它自己遭殃为结果的。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书本并没有转向,而是加速向前冲去。这是一个糟糕的选择,因为它根本不可能比一个已经开了全力的狼人更快。没有转向时机动力的优势,根本不可能甩开距离。
而结果,随着不知第几个书架的轰然倒塌,从上方俯冲下来的幼女,爪子的尖端已经碰到了封皮。如果它继续保持这个方向的话,肯定会被被它快的努依用利爪钉在地上吧。
作为一个会飞的物体,突然,书本突然在空中紧急爬升。因为幼女不像它能在空中转向,所以两者错了开来。虽然避免了支离破碎的命运,但努依的爪子搭在书上,还是在它自满的牛皮封面上刮出一个难看的伤痕。
没能一击干掉书本的幼女这次没有再脸着陆。尾巴在口中维持着身体平衡,爪子略微嵌进了地面上,伴随着那可怕的尖锐声音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爪印。因为惯性,后端的速度超过双手。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回转。等她双脚落地时,已经面朝了身后。
目标还是没能逃离那对紫色的眼睛,他看到那本一直欺负她的书消失在了两侧书架后。对方本想从书架上方的空中走廊逃脱,这对于拥有飞行优势的书来说是个值得夸奖的做法。但又一次被努依锁定,那么也就没有意义了。
双腿用力,努依地身体再一次弹射了出去。爪子抓住洞顶突起的冰石块,找到目标的她立刻又跳了过去。石块被双腿踢断,掉落下来又砸坏了一个书架。
书本不停地在上方这一个开阔地走着蛇形,以此来规避只能直线突击的努依。确实,因为高度差的关系,幼女只能通过洞顶石块与较高的书架顶部作为发力点。移动没有地面那么顺畅,然而面对绝对速度上超过自己的对手,被追上仍旧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知飞了多久,不知拉了多少图书馆中珍贵资料作为垫背,书本终于到了它想要去的地方。
在这个结界内最核心的位置,也是唯一让这种境况终结的方法所在。
随着幼女最后一次突击落空,虽然很快就调整了姿态。但已经到达目的地的书本突然向下坠去,飞入了一个周围被书架围起来,四四方方的大空间内。但紧追不舍的幼女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跟着俯冲下去。
俯冲的方向与书本飞行的方向完全一样,同样速度要快很多。看着眼前慢慢悠悠飞着的书本,幼女伸出了手。因为跟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适应这节奏的她很有自信,无论对方怎么变相都能够手到擒来。
然而,即便幼女的目光已经看到了着四方空间中的异样,但她眼中只有那本会飞的书。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个,其实就在书本前方,在她眼前不同焦点的那个。
那是一只伸出去的手,在这个奇特空间内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嗒!”
幼女听到了响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感觉。但突然,她余光中告诉变换的场景慢了下来,这是因为她自己开始了减速。但她自己却没有因为失速而摔在地上,反而像是冲进了一团粘糊糊的果酱里一样,悬浮于粘稠的空气中,她被定在了那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努依想要大叫,但一口气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她看了看周围,也不能说是突然出现,应该是她突然发现,就在她浮空的正前方,居然是一张床。
这是一张黑色木质床板的双人床,略带着淡蓝色的被褥。沿着正中央突起的中轴线向身边看去,一个女人正坐在床上,看着定在空中的自己。
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就年龄来看已经三十岁上下了,但散发出了这个年龄所特有的成熟气质。
从卧床这点来看,似乎是一个病人。眼睛中有着漂亮的琥珀色,却感受不到焦点。双手端庄地放在被褥中的大腿位置上,没有粉饰的脸上隐隐透着些许气色不佳的样子。而这却为她增添一种别样的,一些难以言表的病态美。
但性别一致的努依关注的肯定不是这个女人,而是现在藏在女人腰后,微微把封面的一角露出来的那个东西。
咧开自己的嘴,幼女对着那本书露出牙齿恐吓,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而对方似乎是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情景,这下彻底缩到了女人的背后。
女人微微侧了一下头,看了一下那本会动的书,再转回来看着定在空中的努依。一头长发因为刚才的动作飘落下来,她伸出手把头发归于耳后,但前端的发丝却从指尖滑落了下来,贴在了她的脸上。
最后,女人对着努依开了口。这声音就是之前呼唤努依的那个女声。
“虽然是我邀请你进来的,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乱来啊,这位小客人。”
幼女试图回嘴,但现在周围的空气就像是沉重的锁链,不只限制了她的移动,就连喘口气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即便身体还是处于那种狂乱的状态,她仍旧无法摆脱现在的处境。
看了看被自己定在空中的努依,女人略微叹了口气。她看向身后,把那本书招呼到了身前。之前一直颤颤抖抖的书本,现在很乖巧地飞到了女人摊开的手上。女人看着封皮上的刮痕,心疼地摸着。
“第一,这孩子只是想和你玩玩罢了,没有什么恶意。但你现在完完全全吓到它了,还弄伤了它,这就是你的不对。”
接着,女人看向了努依,把手伸向了幼女。紫色的眸光躲闪着那只手,只是女人不会去碰她,此刻那股热量还包围着那小小的身体,她只是把手张开,放到幼女额头前的位置。
“第二,来到别人家里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力量。就像佩着刀剑盔甲到别人家做客一样,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而且以你的情况,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到时候哭的可是你自己啊。”
说完,女人的手握成拳,想远离幼女的方向平移,像是抓着什么东西甩出去。而随着这个动作,努依的眼睛不再透出紫色的微光,围绕着她周围扭曲光线的灼热空气,也像是脱衣服一样被抽走了。
随着这个动作,心跳、血压、体温,所有的生理指标一口气回复到了平时的状态。那种过载的模式,在努依意愿之外的情况下被外力解除了。
书本被女人放下,那本会飞的书飞到了女人的身侧,封面一会儿对着女人,一会对着幼女。那个女人腾出手后,她伸向了床侧的柜子上,放在玻璃花瓶里那株无根带刺,娇艳如同伪物的红色玫瑰。
玫瑰被取出,女人小心地捏着无刺的部位。他看了看幼女,责怪的目光就像是玫瑰一样刺向了她。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都快把我最宝贵的图书馆给拆了。”
然后,女人的手挥舞了一下。
地面开始震动,那些被幼女破坏的冰制书架开始向上腾起。就像是有个工程师在旁边指挥一样,那些碎块一个接一个地被垒了起来,粘连在了一起,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变成了这个图书馆的替代墙。
修复了结界部分的书架,女人确认了一下努依的样子,便把那株玫瑰放回玻璃花瓶中。
“接下来还要处理书的问题,不过这些事情过会儿再处理吧。现在,你的问题更加严重一些。”
再一次,女人打出了那个响指,这是魔法解除的信号。原本凝固在幼女身边的空气又一次流动了起来。没有依托,她掉了下来。只不过在她的正下方就是空出来的床垫部分,倒也并没有摔的很重。
但现实是,努依抱住了的身体,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僵直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这就是让身体过载的代价,乳酸积聚在肌肉内部烧蚀着纤维,内脏在超负荷运作中受到了损伤。身体内的气混乱地一塌糊涂,血液横冲直撞爆了不少毛细血管,肺泡也成编制地报销。而现在,狂乱的接触伴随着肾上腺素的消退,这些伤害被幼女切实地感受到了。
可以说, 此刻的努依没有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哭喊出来,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女人摇了摇头,把蜷缩在那里挣扎的幼女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枕着应该是大腿位置的努依,现在正被对方轻轻地抚摸着背部。
这不是治愈魔法,只是这个真正的魔法师在有意识地操纵自己没有转化过的魔力,这种类似于基本功的东西罢了。但随着种温暖的感觉穿梭在她的身体里,梳理着乱来后身体内部的各种混乱,一点点把身体内的乱麻解开,幼女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而对于一个已经累坏了的幼女来说,这就意味着她的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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