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古斯塔夫的绰号叫做“老鹅”呢?
其实这里面一点故事都没有。
很简单,如果把古斯塔夫这个名字拆开,前半部分“古斯”正好和“鹅”很相近。这不是英语,事实上在英语所属的日耳曼语系中有很多种语言,比如说德语丹麦语瑞典语都是差不多的发音,所以他就叫“老鹅”。
只不过他本人是非常不喜欢这个绰号就是了。
这也难怪,绰号这种东西,若是表达亲昵倒也无可厚非,但若是带有人身攻击的意味在里面,那就很不好了。即便这个绰号的起因和人身攻击无关,但哪怕是带着那么一点点嫌疑,也会让人很不舒服吧。
要解释这个,其实也非常简单。只要看看他走路的样子就可以了。
拐杖这种东西就两个用途,一种是装,一种就是实用。对于古斯塔夫来说,他手中那根独角鲸长牙拐杖就是他的右腿。如果把他右半边的裤子撩起来,其实就能看到那一条因为长时间没有发力而已经肌肉萎缩得一塌糊涂的肢体。若是没了这根拐杖,光是勉强地站在原地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跟他谈走路?那一定是想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具体原因没人知道,真没人知道。就连卡尔也不知道,因为古斯塔夫不肯说。就连“老朋友”都要隐瞒,所以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那条右腿到底是怎么瘸的,只能确定现年二十七岁的他,已经是个老瘸子了。
但有件事谁都知道,那就是古斯塔夫将半边身体支撑在拐杖上走起路来的样子,真的很像只“鹅”。
……不过现在,这只“鹅”倒是完全不在意周围行人的目光。以他一摇一摆的步态,充分晃悠着他的身体,居然还真就在这大街上“健步如飞”了。
引发这个奇迹的理由更加简单,因为今天的古斯塔夫很,高,兴。
“……”
如果有人看到一个瘸子走在大街上,右手拄着拐杖忙个不停,还对着左手捧着的一个小盒子不停傻笑。那个谁都会觉得,这个家伙不只是个瘸子,还是个疯子……
“喂喂喂,老鹅你笑够了吗?我可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在和一个疯子一起走。”
“我就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
“那也没有像你这样每半分钟就要把自己送妹子的礼物掏出来傻笑一阵子的。”
看着这位仁兄痴态毕露,卡尔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认识这么久,他很少见到古斯塔夫这个样子。但怎么说呢,被少年这么一提醒,估计这个老大不小的瑞典人也算注意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匆匆忙忙将那个小巧的首饰盒放回了自己的衣襟内,手中拐杖敲了敲罗马城内的砖石地面。
“也没人逼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啊,卡尔。看看你这辆华丽的马车吧,有这么好的代步工具却选择陪我这个瘸子,听,它正在哭泣。”
“我倒是希望你能为我放弃代步工具陪你这个老朋友在这里散步而感动不已。”
“啊我确实挺感动的,但很遗憾,让我感动的不是你。”
说着,古斯塔夫又把怀中的首饰盒拿了出来,看这种架势,估计等他走回自己下榻的酒馆亲自把这玩意给它的爱人戴上,估计是不会消停了。
明明那玩意儿还是我给你淘来的……想到这个,卡尔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
如果时间稍微回溯一下,当卡尔介入到古斯塔夫与宝石商之间后。说实话,并不出少年意外地,那个宝石商还算爽快地就答应终止那项明摆着就是坑人钱的买卖。而是直接把摊位底下藏着的保险箱给搬了出来。之后,当对方用好几把钥匙打开那个深灰色的金属箱后,就连卡尔都吓了一跳。
虽然他知道每个老商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件珍藏的宝贝,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多货。甚至有不少还是古斯塔夫那一百二十个金币还买不起的稀罕物。
啊这又要扯到商人与人这个问题上了,虽说在作为人之前,商人首先是“商人”,但不管怎么样,商人还是“人”。也不能说是良心发现,纯粹只是做了一笔公平的买卖。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用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给身为那位给妹子买礼物的仁兄挑了一件比之前那块水货月长石不知好上多少倍的玩意儿。还替古斯塔夫剩了再去买一个钱袋的功夫……在里面留了三十五个金币,免得他再直接把整个钱袋扔出去。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起来。你可真行啊老鹅,这就让伊娃变成伊娃·瓦萨了。”
“什么这么快,我可是死皮赖脸地都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好吗?
”
“我怎么觉得是人家死皮赖脸地倒贴了你三年呢?”
“说什么呢你,积点口德吧,老朋友结婚了就没点好话吗?”
“还老朋友呢,怎么?!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给我打报告,啊不对,应该我自己发现的。我说,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说实话,你这种损友还是早点给我死了清静些。”
听到这种话,卡尔果断挥挥手,摆出一副“拉倒吧”的架势,一边用手势表示彼此彼此。对于这个,古斯塔夫也是笑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而,扯淡归扯淡,老朋友见面吹吹牛也很正常。但事情总是一码归一码,既然是老朋友,很多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恭喜。”
“……谢谢。”
人们总说,爱不分界限,但现实却总是喜欢画出一条一条线,无视着凡人的意志。
“家里知道吗?伊娃她……那什么……”
“知道。而且还是……嘭!”
握着拳的左手向上展开,光看样子,这有点像开花。不过卡尔相信,古斯塔夫这个手势的意思一定不会那么地和谐,恐怕是更加激烈点那种。
只是不管怎么说,即便现实是多么得爆炸,那枚象征着誓言的戒指,还是戴在了古斯塔夫左手的无名指上。
“但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是有好好战斗过的啊,我的老朋友。”
“看得出,但你这戒指貌似不太合法啊。”
“没什么,不过是家里拼了命地不让神职人员和我与伊娃出现在同一个区域而已。只是一个仪式的问题而已。无论怎样现在家里的族长就是我,合不合法我说了算……”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古斯塔夫瞥了卡尔一眼,对于老朋友来说,这个眼神已经算是相当不客气了。但如果没有这一眼,少年可能就住嘴了。正因为这一眼,才让他准确知道了对方的痛处。
这就成了他肆无忌惮的资本了。
“一个人的强大可以压住问题,但想要永远压住问题,那只能从一开始就没有问题。即便只是个仪式,不合法的就是不合法,到时候也会永远被人说闲话。我相信这一定不是你想要的未来吧。”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要看你想要跟哪种身份的我来讨论这个话题了。”
“噗”,听到这话,古斯塔夫没忍住地笑出声。这让他想起他与这个少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刚刚成为“犹大”没多久的卡尔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作为老朋友的卡尔呢?”
“好好地坐下来和家里人谈谈吧,取得他们的祝福才是通往好结局的道路吧。”
“那么作为第十三敕命骑士团的‘犹大’呢?”
“自己的幸福最重要,如果对方执意要阻拦,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祈求上帝让麻烦自己消失了。(抹脖子)”
“好吧我还是听听刚刚帮我挑了这件礼物的夏洛特商会会长怎么说?”
“夏洛特商会诚心诚意满足每一个上门顾客的需求……需要牧师吗?我的朋友。”
“你带来了吗?”
“我就是啊。”
说着,少年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膛。
“即便现在是‘犹大’,教会也没敢开掉我的教籍。换句话说,我的‘圣童’身份现在依然有效,没人再提它了那也是正儿八经地等同于主教。所以如果你想,我可以主持你们的婚礼,合情,合理,合法。啧啧啧,完美。”
“得了吧,找你还不如找个红衣主教来得靠谱点。反正这是罗马,教廷属邦从不缺神职人员。”
“可以啊,只要凭你的人脉找得到的话。”
“啊你真是在逼我跟你翻脸。”
“谁知道,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少年是这么说的,不过同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这里还有一个人。拄着拐杖,用这种怪异的动作沉默地向前行走,过了一会儿,古斯塔夫回应了。
“我,考虑考虑……”
“随你,反正我不急。但有件事,婚礼的话我肯定会去,不管是站在上面帮你俩秀恩爱还是坐在下面被闪瞎狗眼。”
“如果我是回瑞典再操办呢?”
“那只能怪你没通知我时间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飞着去。”
浮夸地在体侧扇动两只手,如果这是为了逗人一乐,那卡尔是成功了。两人都笑了一阵后,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这对老朋友却一句话都不说了。
这里没有蠢材,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种扯淡并不能持续多久。
“卡尔……你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怎么了?”
听到少年的回答,古斯塔夫向后看了一眼,不过他没看向少年,而是看向了属于卡尔的那辆在街道上极为吸引眼球的豪华马车。
因为马车的主人在地上跟一个瘸子步行,所以他的管家瓦尔特就坐在驾驶席上,手持着马鞭,缓慢低速地驱车紧紧跟在卡尔后面。乍一看,这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对于古斯塔夫来说,还是那句话……
“放着好好地马车不坐,跟我这个残疾人在这大街上散什么步啊。”
“找落脚的地方,不知道这个理由你满不满意。”
一听到这回答,古斯塔夫立刻就原地停了下来。紧跟着他,卡尔也停了下来,紧跟着卡尔,瓦尔特也勒住了缰绳。
虽然古斯塔夫不能自己行走,但只是站立倒还没什么问题,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在大街上随便指了四五个方向。而在他指的地方,是各种各样的旅店酒馆,还有那些接纳住户的民居。
“这么多落脚的地方,怎么不去啊。”
“哟,调查的挺仔细啊。如果我记错你不是第八骑士团的团长,而是瑞典代表,名义上的副团。实际上,你是那种在我们开会的时候进不了梵蒂冈,只能在外面等着的随从人员吧。”
第八骑士团的团长名叫古德尔,是个丹麦人。而古斯塔夫上次来罗马,就是跟着他的团长出席了三年前的那次总会,这也是为什么卡尔和他三年未见,毕竟,北欧诸国离意大利实在太远。事实上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第八骑士团,就是那种会在总会上万年缺席的典型代表。
但问题,古斯塔夫这次确实来了。
顺路说一句,古斯塔夫的绰号是“老鹅”,而他本人不喜欢这个绰号。所以和他认识的人只有在调侃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如果谈正事,会用一个比“古斯(鹅)”更简便的方法来称呼他。
“既然你都来了,那就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古,你应该知道这次会议会有多么修罗场了吧。”
“知道又怎么样?”
“别跟我装蒜了,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不相信你把整个罗马城里所有的住宿场所调查得那么清楚,只是为了让你和你老婆住得更舒服点。”
可惜的是,卡尔这番话似乎并没有得到他老朋友的回应。看穿少年想说什么的古斯塔夫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向他摇了摇头。这样明显的装蒜,少年也是很无奈,不过他知道对方的潜台词是什么,也没有办法。
如果你跟我装蒜那我也跟你装蒜,这个道理真是放之天下而皆准啊。
“……行了,都是朋友就不跟你打哑谜了。这次来总会的几个团都住在哪儿,我这次遇上的事有点麻烦,需要各方面都需要提前打点一下。我需要找个里所有关键人物都近的地方住下,这件事你心里有底吗?”
“……有点底。”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态度。跟他谈了这么久,这下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只是这一口气送下来,这两条腿就饶不了他了。一个山路都走不到一两分钟就要管家背的人,即便是在这街道上走上十分钟就已经累得够呛。在老朋友面前,卡尔毫不避讳地展现自己的这一面,躬身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抬头看着对方。
“我想现在我可以请你坐我的马车了。”
“也是啊,一个残疾人和一只弱鸡放着交通工具不坐却在大街上淡定地散步,做什么事都要讲点效率不是吗。”
“废什么话,带路。”
说着,少年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自己的马车边上,一级一级地爬进车厢,一屁股坐在了那柔软的天鹅绒坐垫上。这种不堪入目的颓废样子,让古斯塔夫也只能摇摇头。
走到驾驶席,和上面驱车的瓦尔特略微寒暄了几句。本来,驱使马匹就需要很大的空间,所以驾驶席是可以坐下两个人的。只是和瓦尔特这样的壮汉坐在一起,多少还是有些挤的吧。
因为腿脚不便,没法自己登上位子的古斯塔夫被瓦尔特直接拉了上来。就这样,在这位老朋友的指路下,卡尔一行人,向着那间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酒馆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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