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索菲亚站在卡尔房间内的窗边,眯起眼睛,看着外面。
“啊拉,下雨了呢。”
但与其他地方不同,没有水滴落在这座四层建筑物的周围。因为结界的关系,雨水被结界阻隔在了外面,使得内部保持了干燥。对于少女来说,身边少了敲击玻璃的杂音,同时也少了些许情调。
接着,少女的眼睛向下看去。在他的正底下,那个猥琐的法国人可没有遮蔽物保护,开始渐渐淋湿的他还不知道这场雨到底会带来什么。
然而,索菲亚已经把视线看向了那些屋顶上,火势渐渐削弱的那些照明物。
“嗯,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
索菲亚从什么时候起身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在睡眠方面,她只是个普通人,还做不到这种音量下还能安然入睡。而她在少年面前所有的举动,基本上都是装的。
放下杯子,索菲亚拉扯了一下身上的毛皮大衣,这件本来由卡尔盖在床单上的保暖衣物被少女披在了身上。都说恋爱的女人傻,但再傻也没到冷暖不分的地步。事实上,如果不以这种近乎**的姿态在外面把自己逼到感冒的边缘,以卡尔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呢。
“也不知道人家的信号,夫君大人收到了没有……”
少女看着远处,在黑暗的街道中找寻着那辆马车的影子。遗憾的是,即便不算层层阻挡的建筑物,就算是开阔的视野,想在暗处找到卡尔的身影也不太可能。搜寻了一会儿,她很快放弃了这种无用功。
“嘛,那可是夫君大人,总有一半的概率是注意不到的。”
就这样,因为一些无聊的的事情而自嘲的索菲亚,把头靠在了窗户上。随着少女幽幽的吐息,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水汽。看着自己创造的这个模糊模糊画布,本就无事可做的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开始在上面涂抹了起来。
少女的绘画很简单,没有任何图案,有的只是一道道用指甲扣出来的细小竖线罢了。当水雾用完后,少女又想玻璃上呵了一口气,在新的画布上继续她的创造。然而,无论少女怎么努力,水汽总是会挥发,她的画作永远没有超过一小半块玻璃。
最后她停止了这种行为。看着在窗户玻璃上,那一道道并列平行的竖线。
就像是一个笼子。
人把猛兽们关在笼子里,隔着笼子看着这群动物们。然而在动物们的眼睛里,那些看着它们的人同样在这一道道铁栅栏背后。
那,如果这个笼子与世界一样大的话,那么到底谁才是关在笼子里的那个呢?
看着这笼子一样的竖线渐渐消散,索菲亚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把手掌贴在了自己画的图案上,用手抹掉了它。
索菲亚不是路易斯与哈里,她不是一个战斗人员。她所能做的,不过就是辅佐卡尔处理商会事务。然后等着那群拼完命的男人们回来,用那种会痛死人的药粉为他们治疗。或者给回到家的少年泡一壶好茶,然后扑上去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已经什么也不剩了。准确地说跟今天晚上这场战斗有关的事情,在三天前,就已经全部做完了。
因此,少女现在无事可做。她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待在这个房间内,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回想着那些事情。
三天前的晚上,也就是努依醒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少女在某一处待售的地产内在卡尔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某个人见面了。
总督的弟弟,朱利亚诺·德·美第奇。
“这是怎么回事,夏洛特的秘书!我记得我是被夏洛特叫出来的,怎么变成了你?”
“在此之前,能不能先把剑放下来呢?副官大大,女孩子可不是能用这种凶巴巴的东西指着的哦。”
以这种调子开场的话,可想而知,这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但对于少女来说,这是她必须代替卡尔做的一件事情。
从总体上来说,卡尔是一个聪明的人,然而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缺点。比方说,如何去揣测他人的心。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如同索罗斯特商会这样的金融巨人突然倒下的话。到底会带来怎样具体的后果呢?庞大的坏账清单,谁也不愿意接受的负面资产,由此带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足以称之为一场海啸。
那么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揪出夏洛特商会与索罗斯特破产之间的关系,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如果破产这件事情一直成为焦点,那就永远不可能避免这种后果。事实上,在其他两位团长介入前卡尔陷入的困局便是因为如此。想到这里,索菲亚不由得摇了摇头。
“真是的,夫君大人还真不让人省心呢……”
所以,需要有人帮他转移焦点。
于是,索罗斯特家原本堆放杂物的地下室,变成了那个样子。这样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是索罗斯特的咎由自取。只不过,当时那个地下室还只是异教徒的礼拜堂,与死灵法师还没有半分关系。
正因为如此,在那之后她才会这么说,她对索罗斯特的事情不关心,因为这个恶魔一般的少女,已经报复得十分彻底了。
然而,少女所做的并不只有这点而已。
第三敕命骑士团团长,玛琳堡公爵,埃里克·耶格尔·冯·阿德勒,来到佛罗伦萨的事情也与她有关。
因为第十三敕命骑士团的数字关系,索菲亚担心,即便少年能够成功抓住海尔辛,也可能会被抹销,甚至篡夺一切功劳,如果在这期间能有以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从旁见证的话,那就省去不少麻烦了。
所以,他才向朱利亚诺询问了,以他的人脉关系,
“嘛……人家只是想如果能拉一个大人物当同伴的话,夫君大人能舒服一些啦。”
而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擅自做得这么一个小小举动,居然会对现在的结果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
后来发生的事情便如同现在所见的一样,在朱利亚诺,或者说在索菲亚所不认识的第九敕命骑士团团长“马太”的操纵下失控了。索罗斯特变成了死徒攻击的主谋,阿德勒公爵帮助卡尔摆脱了萨尔维亚第的设下的死局。但作为代价,卡尔的利益被瓜分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成了白忙活。
凡事都要一分为二的看,说得一点都不错。而那到时候想要当作想少年邀功资本的手帕,现在也没有脸面要回来了。
“到时候人家可要好好地向夫君大人道个歉呢。”
想到这儿,少女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与其他人不同,少女索菲亚是整个第十三敕命骑士团中资历最小的那个。但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替少年打理诸般事宜,她的能力无法否定。然而这一次,卡尔向所有人隐瞒了太多事情。她无法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哈咻!”
打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喷嚏后,索菲亚颤抖了一下,裹紧了身上那件毛皮大衣,但考虑到这件衣物下面的状态与裸露的双足,这实在是有些于事无补。
然而对于少女来说,有很多事情是无所谓的。
少女把那只不停擦着玻璃而略微潮湿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感受着之前少年温暖自己的余温。那是对她来说十分温暖的触感。
虽然本人一直在否认,但少女一直将半年前的那次相遇称为拯救。那一天,她被那个叫做卡尔的人拯救了。
“为了夫君大人的话,人家什么都愿意做的。所以说……”
索菲亚看着窗外,不知为何,她锁定了一个位置。没有理由,但她觉得她在寻找的东西就在那个方向。
“别的事情都交给人家了,夫君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夫君大人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然而,这个时候,少女听见了脚步声。她回过头,看着门口,很快,一个小巧的人影出现了。
“哟,艾米,调教结束……这,是不是有些调教过度了呢……”
女仆没有说话,不是开口的那种,是现在女仆的手中,并没有拿着那平时用于交流的纸笔。取而代之,她怀抱着某个不明的人形白色物体。这也是她发出脚步声的原因。
幼女努依,正静静地被艾米公主抱着,只不过翻着白眼,似乎有什么白色的透明物质正从嘴里飞出来。
即便没有第三只手来写字,看着那个幼女,索菲亚也不由得摇摇头。
“下一次适可而止一点吧,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家的抱枕给玩坏啊。”
听到少女的话,艾米依旧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低下头看了看努依,又抬起头看着索菲亚,毕竟同是女性又在这座屋子相处最久的少女立刻明白了艾米的意思。
“怎么处置这孩子吗?是啊,那就洗白白放进人家卧室里吧……呵呵,说笑的。”
被艾米瞪了之后,索菲亚尴尬地笑了一下。她低着头看了看这个幼女,看着她头顶上那一对兽耳,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答案。
“艾米知道那个房间吗?”
女仆点了点头。
“把她送到那个房间里,艾米。”
听懂了少女的话,女仆并没有马上行动,如果他现在能用手的话,一定会用纸笔再一次向索菲亚确认吧。但少女笑了笑对她说。
“现在如果要帮到夫君大人的话,就只能这么做了。”
之后,少女回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幽幽地说。
“是时候,该让她见一下,这间屋子里最后一个成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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