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或者叫他“伯多禄”。在希伯来语中,这是磐石的意思。
“约纳的儿子西满,你是有福的,因为不是肉和血启示了你,而是我在天之父。你是伯多禄(磐石),在这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阴间的门决不能战胜她。我要将天国的钥匙交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束缚的,在天上也要被束缚;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被释放。”
马太福音,第16章,第17至19节,圣子对圣彼得说的话。
因此,“彼得”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教会的基石。
事实上,在十三骑士团成立之初,曾有过这样的争论。
正如同耶稣基督除教宗外无人能代言以外,作为第一代教宗,磐石“圣伯多禄”,是否可以冠以“教宗”以外的人。比如说,眼前的这位圣骑士,菲戈里欧·D·拉齐奥。
然而,这种争论是没有意义的。菲戈里欧·D·拉齐奥,他完全有这个资格。
因为那个人做出的选择,是此世任何人都不可去质疑,不可去推翻。无论是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国王,位高权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甚至是眼下全欧至高的教宗西克斯图斯四世,都不能否定,这位圣骑士就是“彼得”的代言人。
做出这个选择的不是别人,就是圣彼得自己,千年前的初代教宗“亲自”选中的。
……
“嗯嗯,很有意思呢,精灵的这位亲。”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兴趣了吗?”
“嚯嚯嚯,讨厌啦,这还用问嘛,当然是你喽。”
被硬是抓住右手,并被拉到站立精灵的胸前。右手抓右手,还用这样一种变扭的姿势抬高,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样子。不过,拉齐奥似乎对于哈里这不礼貌的举动并不在意,事实上,他用着一种小孩子看到玩具一般的眼神,看着身侧这个高大英俊的“人”。
“亲啊,伦家再问你一遍,你现在……特别是你抓着我的那只手,真的,真~~的没有事吗?”
“啊让你误会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很遗憾,应该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说着,哈里笑着把自己的左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里,摸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后,便抓着脖子上挂的那条链子,将贴身带着的十字架拿出来,给拉齐奥看。
“不管我原来是什么,我现在已经皈依了。和我的外表不同,本人的内心可是很虔诚,从未有过不忠的想法。”
“哦,是嘛……”
听到,拉齐奥眯起了眼睛,原本眼睛就小,现在更加看不见了。很快,他便自然而然地对着哈里笑了,笑得还是一如既往得那么贱,那么欠揍。
“嗯……是呢,也是啊。本来在教会公布的异端名单里就没有‘精灵’这一项,再加上亲你已经归顺了天上那位巨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呢。”
“那就好,不过既然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了不起先生……你可不可以松开了。”
“哦,不好意思,伦家忘了。”
带着犯贱的笑容,拉齐奥看了看两个人手握着的位置。看似是被哈里硬抓着,其实到后来已经是他用力反抓着精灵,不让对方逃脱。而当圣骑士终于松开手上的力道,哈里在终于得到机会,把自己的右手从束缚中缩了回来。
得到解放后,哈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他皱了皱眉,优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与焦虑,但很快,他便把这些情感隐藏起来。就如同隐藏他的右手一样,握着空心拳,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疼吗?”
“……”
“应该很疼吧。”
这个欠揍的问题,最后被圣骑士自己回答了。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啦。伦家天生就不擅长控制不住力气啦,明明只是想要稍微用点力的,结果最后老是收不住,呜,‘小菲菲’真是……”
“那个,客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突然,一个听上去有些木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强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路易斯也没料到会一下子被所有人盯着,举起的手略微萎了一些,话语也小小地结巴了一下。
“呃……客,客人,你绑在手上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十字架……吗?”
“嗯,是啊。”
拉齐奥摊开手掌,展示着他的十字架。
“为什么要绑在手上呢,还放在掌心里,你就不嫌咯的慌?”
“会吗?伦家倒不觉得,用起来还挺方便的呢……说起来这位亲,你的十字架放在哪儿了?”
“嗯?我的吗?放在胸前啊,喏。”
路易斯也同样把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拿了出来。
“一般不都是这么戴的吗?”
“是吗?不过,伦家怎么戴跟你有关系吗?”
“关系……什么的,嘛,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啊。不过……如果有人手里带着这么一个带尖角的硬物摸我的头的话,我应该也会躲吧……只是不会那么夸张。”
说着,路易斯侧过身,其实根据眼下的座位安排,原本他不需要这么做,不过,现在他必须用这种姿势,才能指向已经不在两人位置之间的努依了。
幼女原先做的座位,现在向后仰倒,而她本人已经退到了相当远的位置。确切地说,是背靠着墙角,四肢撑地,背高高弓起。
就如同狼准备发动攻击的姿态一样。
之前因为拉齐奥展现出的“善意”而表现出来的顺从,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因为什么而导致的这种转变,路易斯并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在那个英国佬突然间抓住客人右手的同时,瞬间向后翻去并呈现这种姿态的“努依”,现在表现出的绝不是顺从,也已经不再是警戒,而是……
“怎么了努依酱,刚才不挺好的嘛,怎么突然间对伦家这么敌对了。呜呜,大哥哥现在很受伤的呢。”
“……汝……刚才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讨厌啦,伦家可什么都不想做哦,只是觉得努依酱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所以来给好孩子摸摸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在我眼前真的是个好孩子的话,就像我身边精灵的那位亲一样。”
“……”
“……”
没有人回应拉齐奥,无论是作为对象的幼女,还是拉齐奥提到的哈里。精灵与狼人在圣骑士面前,无论是佯装镇定站在身旁,还是以攻击姿态附在地面,都只是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是不能动。
当生物面对巨大的危险时,身体便会变得僵硬,这是一种本能,为了更好地装死。然而对于像人这种有意识的生物来说,装死几乎毫无用处。即便是尸体,也可以补上一刀,如果本身就是以夺去生命为目的的话。
他们知道,刚才拉齐奥伸手触碰努依的头,到底是什么含义。精灵一开始就明白,所以去阻止了。而当精灵触碰拉齐奥之后,同样觉察出来的那位,在这种时刻强行取代了不懂事的努依,做出了规避动作。
然而,这是一个冲动的举动。
“努依酱,你……到底是谁?”
“……吾没有回答的义务。”
“讨厌啦,不要这么见外嘛!伦家是在好好问喽,努依酱也要好好回答嘛……要不我换个问题的吧,努依酱,你的十字架是戴在哪儿的?”
……现在已经入冬了,然而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汗从紫月巫女的脸颊上滑落。汇聚在下巴这里,却怎么也滴不下来。
她评估着眼前这位看上去笑眯眯的年轻人。无论现在身体如何,与这个伟大灵魂相比,拉齐奥确实只能被称作年轻人。
但是,这绝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评估的必要。不用这么做,结果显而易见。
在紫月巫女的眼中,现如今的教会圣骑士拉齐奥,是个远比使用七头六臂青角獠牙这种苍白描绘的传说,更加奇特的某种……
“回答我的问题,努依酱。”
“……”
一句听上去平静的话语,让幼女撑地的双手,向后退了一点。
异形……最后,她用这个词汇他,而不是怪物。
紫月的巫女,被称为狼族共同母神的伟大存在,在那个诸神的年代,历经了漫长岁月,见证被后世称颂的无数伟大史诗。但是,正因为她经历过太多,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眼前如同怪胎一般存在的人下定义时,一种她早已忘却很久的感觉,或者说她应该早已抛弃,如今却再一次回归的情感,涌上了她所寄住的这个身体中。
吾是……在害怕吗?
并不是因为她现在这贫弱的身体,而是她本身,作为狼族母神的紫月巫女,她的精神本身,现在正恐惧着眼前的名为圣骑士的东西……不,那真的是圣骑士吗?虽然看上去是一个人形,看上去笑脸盈盈和蔼可亲。但……那个异形,到底是个什么?
她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赢不了!这就是紫月巫女得出的结果。在过去漫长岁月中看到了无数东西后,她已经清楚了一个道理。当一方被恐惧所淹没,那在此之后无论他做什么,最终都只会走向毁灭,而不是胜利。
吾,现在无法抵抗这个人的要求。这种想法开始侵蚀紫月巫女,慢慢地摧毁她试图构筑起的全部防线。
而这时,虽不像是他故意会有的举动,但又似乎是专门选择了这样的时机,圣骑士拉齐奥,比起另外两人这个坐着的人,说出了这句话。
“努依酱,伦家……可怕吗?……”
“拉齐奥,适可而止一些。”
“啊!你终于说话了呢,卡尔亲。”
拉齐奥不再侧身,而是看向了那个正对着他,已经沉默好久的人。从刚才开始,一直沉默观察周围情景的卡尔,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发出声音。
“拉齐奥,这是我家,你这么做合适吗?”
“这里是你家,不过,这里同样是教会第十三敕命骑士团总部,那么作为总团长的伦家在我下面的支部里做出的任何举动,有讨论合适与不合适的余地吗?”
“……”
“啊对了,刚才这些话也是别人告诉我的,不是‘小菲菲’自己想的哦。要是被误会的话伦家也是听困扰的呢。”
拉齐奥不适宜的逗比发言并没有让气氛有一丁点的缓和。卡尔沉默着,对视着对面的拉齐奥,剑拔弩张的氛围正在蔓延……
不,并没有剑拔弩张。
在这里,除了圣骑士以外,无人敢于亮出自己的锋芒。
实际上,卡尔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插入话题。对于一个信奉绝对因果的人来说,在眼下这不充足的条件下,无论自己做出如何回应,都无法动摇到眼前这朵无敌般存在的奇葩。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击,无论说怎么样的话,最后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当时的情况逼得他不得不开口罢了。
“拉齐奥,你是想要盘问吗?”
“盘问?卡尔亲为什么会这么想?”
“要不然呢?”
“啊卡尔亲讨厌,才不是盘问呢。怎么能叫做‘盘问’呢?这个词多不好啊,伦家只是想……呜让我想想怎么说……哦,对了,‘小菲菲’只是在完成昨天晚上,卡尔亲、见不得人的那位亲,还有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叔亲留下来没有完成的工作嘛。”
啧……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没有敢用力,所以少年只是用舌根对着自己的喉咙,做了本应是舌尖与上颚相撞而完成的动作。至于这是否被正坐在对面,即便是隔了几座山都能感知到全城状况的拉齐奥注意到,他已经不考虑了。
这混蛋的耳朵到底是有多好,少年的心中浮现出了这般不敬的想法。
“卡尔亲,你昨天好像是说,‘不是自己的工作就不要去管’……吗?嗯伦家可不赞同哦。虽然伦家也最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但看到了就没办法了,毕竟,十三敕命骑士团被养着就是为了做这种工作的啦。”
“我好像也没说过我以后不会查。”
“所以卡尔亲现在就这么光明堂堂正正大光明目张胆大包天地和本应该被调查的对象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开心地吃着美味的午餐吗?”
“……还真是令人讨厌的说法。”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拉齐奥回看着无法反驳的少年,挂着依旧欠揍的贱笑。然而,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已经明白,这份贱,建立在绝对不会被打的基础上。因此,全世界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比圣骑士、总团长“彼得”、菲戈里欧·D·拉齐奥更贱、更麻烦、更无可撼动的人。
“卡尔亲,既然你们三位团长都不肯去查,那我这可怜的总团长就不得不去查了。虽然呢,‘小菲菲’我来这里,本来也只是想探望探望瓦尔特大叔的。不过既然昨天让身为‘彼得’的我看到那么大一轮月亮,那我也就不能不管了吧……啊咧?这话伦家好像之前说过了呢,算了不管了。反正顺路,就把工作也一并做了。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也算是回答卡尔亲一开始问我的问题了。那么,伦家已经向你解释了,卡尔亲……有什么意见,就尽管提吧。”
“对方是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
言辞中并没有太多激烈的成分,但这是拉齐奥第一次打断别人。少
年看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个贱货,这个逗比,环绕在这朵奇葩周围的气场在迅速转变。这让他很不安,但却没有对策。不管怎么样,想要对抗骑士团的总团长,自己的顶头上司,条件还是根本性的不足。
“你就不能用一种更婉转的做法,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个孩子,如果我是你,我会……”
“如果你是我……呢……”
“!”
第二次,拉齐奥打断了别人。两次的对象都是对面的卡尔。但这次打断与上次不同,因为这次被打断后,少年的脸色瞬间白了。
……所以,他本不想开口的。
为了尽力将对方的注意力从幼女身上抽离,少年不得已开始与这位惹不起的人搭话。但就如同之前说的,在这种毫无套路可以施展的情况下,多说,便是在累加出错的概率。
这次,一向严谨,提防着祸从口出的卡尔,却在这种压力之下犯了个足够让他彻底掉入悬崖的错误。
“卡尔亲,你我都曾经是个孩子,但那有什么意思呢?伦家是伦家,卡尔亲是卡尔亲,决定我们之间差距的不是我们的童年,而是我们的现在。君子是君子,小人是小人。强者是强者,弱者是弱者。‘犹大’是‘犹大’,‘彼得’是‘彼得’。是什么让你做出如果你是我这样的假设的呢?”
一个是“磐石”。一个是“叛徒”。即便同为教会敕命骑士团团长,总团长与分支部团长之间的差距也是不可逾越的,何况是首位与末位之间的差距。
少年失言了。而且,这没有回旋的余地。对此他能做的只有无言,与哈里一样,与努依一样。底牌被对方全部抽走,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忤逆眼前拉齐奥的筹码。
而这,本就是正常的。无论任何人,只要他是顶上拉齐奥这个人所拥有的全部光环,那想要压制住一个半吊子的精灵,力量衰减的幼女,被贬为犹大的罪人,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因为现在压制住这三个人的是那个拉齐奥,那个一脸玩世不恭,天生一副贱人模样的拉齐奥,才会让现在发生在餐厅中的情形看上去显得变扭。
拉齐奥没有得到卡尔的回应。事实上,这个我行我素的人估计也不在意少年在想什么。他只是站了起来,从餐桌上站起身。然后,尽管他还站在原地,主座一侧第一个位置,但现在的他,就是整个餐厅的中心。
伸出右手。
平举。
“真是不好意思啦,因为‘小菲菲’,脑子不太好,只能想到这种直接的方式,直接拿到我想要的。而不是与你们这些弱者去算计。”
说完,他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所有扣住的手指。
原本缠在手中的十字架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他解开,就和佩戴的那种无区别,只是挂在了圣骑士右手中指上,垂了下来。
就在看到拉齐奥这个动作之后,他们行动了。
卡尔也站了起来,将座椅推好,闪到一侧站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他们,站起来的卡尔和已经准备好的哈里都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将身体沉下,单膝触及地面,右手放在胸口,两颗高贵的头颅随之低下。
他们,下跪了。
现在的餐厅里,有跪着的少年与精灵,瘫坐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幼女(紫)。除了拉齐奥以外,没有一个人是站起来的。
“嗯嗯……卡尔亲自不必说,看来精灵的那位亲似乎也知道。还有努依酱,你应该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吧,伦家现在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
保持着单膝跪地,少年抬起头,用着仰视的目光看着拉齐奥手中的十字架。
这到底是什么?其实在昨天晚上,卡尔就已经提到过这样东西了。不过那是在与朱利亚诺一路上闹腾的时候,在一个讽刺的语境下说出来的。
然而,现实也同样是这么的讽刺,当这句玩笑般的现实真的就这么**裸地摆在眼前,原先的讽刺,便再也不会有讽刺的含义在里面了。
“……彼得十字。”
“是的,彼得十字架……本应该由教会保存的圣遗物之一,现在却这么由着伦家带着一起各种离家出走,这是什么含义?卡尔亲,你最聪明了,回答一下吧。”
“并非因教会的赐封而被选择,是因为被‘圣物’选择才称为圣骑士。”
啊……这可真是令人不爽……
在昨天晚上,卡尔在某位大主教那里已经承认过一次这样的形式,然而,他现在却又不得不再一次将这种他最讨厌的情况亲口承认出来。
完败!
而且,毫无借口。这是注定的结局。
正如同昨天晚上,萨尔维亚第将阿德勒请进大教堂中一样。当卡尔无法将拉齐奥拒之门外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他将会被圣骑士全面压制。
其实,少年早就知道圣骑士为什么会来。昨天刚刚发生那种事情,今天的这个时候骑士团总团长便突然不请自来,即便是用脚趾头也知道他会做什么。只不过,这位总团长是拉齐奥,是那个奇得不能再奇,不能用常理推断的拉齐奥。
还是那句话,“见招拆招”。卡尔内心中产生的这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请。既然他无法推测拉齐奥的举动,那就意味着他根本不了解,他的顶头上司到底是个什么人。不管平时那到底是个怎样嘻嘻哈哈的人,地位上的差距是不可改变的。
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能掌握的东西上。这个错误,实在是犯的太大了。
“我是‘彼得’,不为什么,因为伦家生来就是‘彼得’。早在敕命骑士团前,早在圣骑士之前,甚至早在我被它选中之前,我便注定会成为一个‘彼得(磐石)’,作为维系欧陆的基石,支撑起上面那些巨巨们成天的浮夸。即便有一天,那些巨巨们都被不知道哪里的谁给算计没了,只要有我在,教会就在。而我不会被任何人击垮,教会的权威也不会被任何人动摇,懂了吗?不知道现在在算计什么的,卡,尔,亲。”
……菲戈里欧·D·拉齐奥。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成天玩世不恭,不务正业,即便这世上几乎无人对他有好感。但那又怎样,绝对的压制,绝对的地位,绝对的力量,再怎么愚蠢的事情,都会变成真理。
就是因为这样,“神”的行为才会显得阴晴不定。即便他老人家完全没理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彼得十字”的继承者,但,无论是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国王,位高权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甚至是眼下全欧至高的教宗西克斯图斯四世,都无法否认……
这个逗比说出来的话,皆是圣言。
“第十三位的‘犹大’,以敕命骑士团总团长,圣骑士菲戈里欧·D·拉齐奥之名,向你下达敕命,把那个孩子交给我……”
“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伦家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她的命运不能由我们来决定,所以她必须由教会保管才行……啊,对了,我今天来并不是那些巨巨的意思,但这些都无所谓啦。伦家不说了嘛,这只是顺便啦,按照流程我们应该这么走一走。至于交到他们手中那些巨巨们在做什么,伦家倒还真没这兴趣啦。”
“……”
卡尔看了看墙角的幼女。他觉察到了那身体中的不一样。他与紫月巫女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事实上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们两个之间只在那个洞穴中,以一团蜘蛛丝与一个被硬塞抚养义务的倒霉蛋的身份交流过一次。除此之外,他们并不算彼此认识。更不用谈信任的问题了。
但那又怎样?现在代表着“努依”这个身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亦或是这个身体里藏着的那些灵魂原本是多么伟大的东西,这些都与少年眼中所见的无关。
因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四周,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孩而已。
只是当那个女孩向这里投来求救的绝望眼神,但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只能出卖她来保全自身时,这种感觉糟糕到了极点。
“行了,卡尔亲,伦家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再不赶紧跑迪欧酱就要找到我了。谢谢今天的招待,午餐很美味的说。所以,让我们快点,不要浪费时间了……以父之名,接受吧。”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除了顺从,没有别的办法。这一切,都是……
“以父……之……”
“……以父你妹夫啊。”
……
“!”
跪在地上的卡尔,没能来得及回应拉齐奥的要求。他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拉齐奥。
确切的说,是拉齐奥的身后。
“啊喵的!老子再也忍不住了。之前也好,刚才也好,这边也好,那边也好。每个人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明明我一直坐在这里,却连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而且我还他喵的我都已经叫了久了,居然都没人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真是……这感觉喵的真是糟透了,”
“……喂……”
“闭上你的嘴给我听着,没看到老子现在正在抱怨呢!英国佬!”
路易斯大叫着,硬是把哈里的话给塞了回去。即便在他身侧,或是跪在拉齐奥身后,现在却抬起头看向这突**况的精灵已经脸色铁青,法国人还是在喋喋不休。
“真是的!我知道我笨,但笨可以学啊,你们一个个的全在打哑谜,就不能考虑考虑坐在餐桌上看着你们在那里演戏的老子的感受……”
“够了,法国佬!别再说了!”
突然间,那个声音熟悉,却以完全陌生的形式吼断了路易斯的话语。
精灵并不知道,路易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实上,他从刚才开始就从哈里的视野里下线了,只是精灵并没有注意。因为圣骑士的关系,精神绷紧的他根本没工夫去留意法国佬到底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突然出现的路易斯做出了一个绝对不能做的行为。
明明是他离的最近,却和之前没能阻止努依一样,放任了路易斯在自己的身边做出那样的举动。尽管他一向和这个法国佬不对脾气,但是,这一次是例外中的例外。
因为这是个,可能路易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世上最可怕的错误。
在这种情况下,哈里·布雷恩,这位英格兰精灵已经顾不上他一直维持的优雅形象。在震惊中,他完全声嘶力竭对着那位造成恐慌的元凶嘶吼着。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赶紧把刀放下来。你现在是在找死!”
“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倒没什么事来着。”
路易斯晃了晃头,表情看上去有些莫名。这是他一直有的表情,过去这种困惑的样子会让以捉弄他为乐的哈里看到愉悦。但这次,这个白痴放松过了头。
“……啊啦,矮子的这位亲好像火气很大的样子呢。你是对伦家很不满意吗?”
“嗯?很不满意……太夸张了吧,虽然是有点不开心,但也没太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手中的凶器现在抵着的是我的后背啊。”
拉齐奥没有回头,只是用着轻松的语气,阐述了现在的情况。
……
如果,在天上看戏的那位阴晴不定的老人家,选择在这个时候让时间停止。
卡尔与哈里,跪在拉齐奥的身前与身后,他们惊恐异常地看着他与他。
努依缩在墙角,无助的她用些许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与他。
他们两个是这个餐厅里唯一站着的两个人。
圣骑士,十三敕命骑士团总团长,“彼得”,菲戈里欧·D·拉齐奥。
以及已经现在向圣骑士伸出刀刃的,第十三敕命骑士团,“犹大”所属,法兰西逃犯,路易斯·拜伦·加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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