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传到,满朝皆惊。却在这时,百官之后,有一人向左横出一步,离开行列,面朝圣上,躬身作揖,道:“父皇,儿臣以为,军情虽威,却也并不是山穷水尽。诚然,围攻京城的仁义会匪帮在人数上已超过我们的预期,但这想必也是他们事先有意隐瞒,只为了在最后一刻出其不意。这便说明,他们也将今次一战视为终结。如今虽是围城之势,但京城之中,将良兵精,莫说十万乌合之众,即便是十万炽戮大军,亦无所惧!先前仁义会的举动超出我们的预期,所以才致使我们在战略上落入下风,甚至连挑拨离间之计都没有达成应有的效果。但这却不能说明,我们的挑拨失败。因为我们散布的情报全部属实,只要仁义会中有一人留心,并想方设法查证,那么他就会成为我们埋入敌方的一枚棋子。此外,儿臣以为,将士在抗敌时需在能力范围内处处留手,以造就我军不愿伤及无辜的形象。如此,再配合平春秋的叛徒流言,必能极大削弱仁义会战力,甚至也有可能策反他们!仁义会虽大,却只有一个主心骨,我们接下来所需要的全部计谋只需以他为核心即可!只要能将武林联盟拆散,平春秋就再无威胁可言!”
激言一出,犹如在满朝文武脑门上倾倒一盆鸡血,顷刻间就成功扭转了朝堂上的哀苦氛围。圣上看向太子,心中已有三分怀疑,便问:“哦?奕儿有此把握,能够力挽狂澜?”
“回父皇,没有。”不等其他人发出任何质疑,太子就继续补充道:“段奕只是一人,自然没有能与仁义会十万之众对抗的能力。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团结合作,一定能取得成功!”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却是最妙不过的激励言语。就算是最正规的誓师大会,其效果也不过如此。在太子殿下的带动下,所有武将文官一同向圣上请命,誓护皇权剿叛贼!
圣上闻言大喜,当场降旨,将所有武将调配至四门,所有文官都各自领命负责后勤与补给。前面还是人头涌动的紫金殿顿时变得冷清,但高昂的斗志却是前所未有。即便是负责伺候圣上的太监,此时也恨不得能手执兵刃,为主分忧。
待得外人退散,圣上才从龙椅上站起,走到太子身边,问:“奕儿,方才这些话,都是先生教你的吧。”
太子闻言一愣,但还是道:“正是。”
“可是,京城戒严,你是如何与先生沟通的?”
“父皇,请恕儿臣欺君之罪。”说罢,太子双膝落地。
见到太子这个反应,圣上不怒反喜:“这么说,先生人正在京城内?”
“是。”太子道,“当我得知第一封军情通报后,便依先生所言,以最坏的打算推测事情发展。所以,当时我就急忙将先生接来,安定在东宫。因为担心父皇又受百官刁难,才没敢跟父皇说。请父皇原谅。”
“原谅原谅!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将功折罪都还有富余!”圣上喜上眉梢,“那先生怎么说的?”
“先生说,仁义会之所以能扩充行伍,并一路攻占至京城,不外乎两个原因——朝廷不和以及情报疏漏。情报疏漏相对而言,并不算严重问题。因为仁义会再壮大也有时间上的极限,所以真正的结症在于我们的和睦。朝廷上,大家各自为政,拉帮结派,免不了互相牵制,互相陷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仁义会的行动。所以,之前先生要我什么都别说,只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
“今天的局面?先生难道乐见我京城遭围,皇权危难?”
“不是。”太子说,“先生说,比起仁义会,朝廷是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组织。如果没有一味猛药,那所有的刺激对于朝廷而言都是蚍蜉撼树,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唯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才能致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你才会在刚才说出那些话?”
“是。”
“好,好,不愧是先生,果然比朕更冷静啊。这便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吗?对了,先生呢?还在你的东宫?”
“不,儿臣已经派人接他过来了。现在紫金殿上没有别人,就算先生出现在此,应该也没有关系。况且,现在这个情况,父皇您也不方便离开紫金殿。皇城如无主坐镇,在京城奋斗的将士要如何与外敌奋斗?”
“嗯,我儿想得周全啊!那朕便恭候先生到来了。”说罢,圣上转身,重新回到龙椅前,从容坐下,气定神宁。
-
与此同时,京城东门外,数万武林群侠与城墙上下数不清的朝廷军队杀在一起!守军记录严明,行动整齐划一,战斗力之高难以言表。然群侠方面,各个背负仇恨怨念,手起刀落,全无试探之意!两军相接,顿时杀声震天,兵刃齐鸣,沙尘涌动,血雾喷飞!
千万箭矢化作漫天箭雨,高高越过城墙,直取群侠大军中后段!头顶有箭,最前线的侠士分心提醒,便在下一刻遭到钢枪戳喉,一命呜呼。后面的侠士见状,双眼更是一片腥红,当下悲愤怒吼,挥剑尽展全部修为!剑气凌厉,剑风呼啸,虽在顷刻间斩下十人首级,却也在下一个瞬间被数人盯上,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前后左右的锐利枪尖便断了他的生路。
一人战死,十人奋起。百人阵亡,千人呼应!
箭雨过后,群侠出现大量死伤,然对朝廷的怨愤驱使他们忍痛强战!带弓弩的张弓开弩,会御剑的凝神运功。下一刻,便是各种饱含怒意与内力的猛烈反扑!其中两道剑气更是直劈京城东门匾额,锐利气劲直入城墙石砖三尺!
兵卒勇猛,群侠无惧。眼看前线推到城墙前,门扉紧闭,无路可去。一些人不约而同踏踩轻功,越过众人头顶,直上城墙。然而,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空虚的守备漏洞,而是蓄势待发的数百战士!区区十数人,不足为虑!然就在守军以为能成功阻击这帮飞天毛贼的瞬间,只见一名口吐鲜血的中年汉子冷冷一笑,伸手扣住刺穿自己腹部的士兵双肩,运起自身全部力量,只在眨眼间便沸腾了那士兵体内的全部鲜血!就看那士兵不自觉地抽出一下,身体随即胀大,爆作一团血雾!而那侠士也因强行负伤运功而耗尽气血,最终倒在城墙边,重心一歪,掉落下去。
一人带头,众余响应。跃上城墙的人纷纷受气鼓舞,各个舍生忘死,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副玉石俱焚的大义凛然!顿时,城墙上刀光剑影拳风掌劲一同炸裂!区区十来个人,竟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以少换多,真就打开了位于城门之上的通路!
墙下群侠见状,战意更凶,会轻功的一一腾空而起,不会轻功的奋力涌向城门。门前守军直觉压力倍增!
就在此时,东门外仁义会最后一波队伍赶到战场。这支队伍人数不足百人,本是最毫无悬念的弱者。但,领队者一声令下,队伍中一名蓝衣少年足下用力一蹬,化身流星,以破竹之势直冲到城门前线!只见他突然高高跃起,以十分怪异的角度与速度跃上半空,既不像是上城墙,也不像是要攻击门前守军。就在所有人都分心留意的瞬间,蓝衣少年抽出腰间黑剑,高举过头顶,就在剑身斩落的同时大声喝道:“一剑,破封!”
剑无封拔剑出招,第二式直接上手!
无数剑影脱离黑色剑身,盘旋在剑无封身旁,逐渐将其覆盖其中,形成一个剑阵之蛹!剑蛹裹着剑无封,以笔直轨迹直冲城门!守军中三人见状,立刻响应,重踏地面,腾空而起,挥枪直取剑无封!
然就在他们三人兵刃触碰到剑蛹的瞬间,数十道剑影剥落而出,将他们三人射成蜂窝,当场殒命!就在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之时,飞至守军正上方的剑蛹毫无征兆,突然破裂!难以计数的剑影如同夏季暴雨,泼洒一地,不给任何人哀嚎的机会,只留下一地尸体与令人心惊胆寒的血红色!
但,这还不是结束!
随着剑蛹脱离,被包裹其中的剑无封再次露出身影!黑剑不知何时又回到归鞘的姿态,而剑无封左手扶剑,右手按柄,也正是拔剑姿势!
“一剑——”
半空中,剑无封摒息凝神,运转全身内力,通过右手灌入黑剑当中。
“启封!”
二式开路,初式制胜!归鞘黑剑再现锋芒,巨大剑影犹如决堤洪流,以万钧之力正面破开京城大门!
见到城门大开,城墙外群侠战意更胜,立刻杀掉眼前敌人,跟随他人鱼贯而入,杀入其中。先前翻上城墙的人也在情理干净以后落下墙头,两拨人马再度汇合,并作最强战力,冲破战意锐减的京城守军阵线,直奔皇城而去!
东门以外,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也在群侠的奋斗下先后攻破。千算万算仍不及天算!十万之众的仁义会叛军竟在几乎没有损失主力的情况下攻陷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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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剑无封率领东路群侠攻向皇城的必经道路上,一股冷冽杀意突兀降临,逼得在场诸多高手步伐猛地一沉,竟生生止住他们前冲的势头。迎着群侠诧异并胆寒的目光,一条黑色人影从天而降,轻如鹅毛地落在道路中央。冷眼扫视东路万人,黑衣人不动声色,只手后背,横刀拦路。与主人气息相近,冷月刀隐隐散出血味杀气,毫不张扬,却是危险至极!
“到此为止了,仁义会叛贼。”黑衣人开口说道。话音刚落,原地便只留下他的残影。转眼之间,就听两声哀鸣,站在最前头的两名剑客便已喷血倒地,再起不能!
就在他再次挥刀之际,一道黑色剪影从人群中蹿出来,正面撞上冷月刀,生生顶住黑衣人的攻势!众人惊愕一看,不是他人,却是剑无封!
黑衣人眼中讶异一扫而过,仍是冷言冷语:“想不到,仁义会里人才济济,年纪轻轻就能挡下我的刀。”
“你是……”剑无封一边用力压制对手,一边观察他的服装与武器,最终确认道:“六扇门捕快,墨月垂云!”
听到剑无封道出自己名号,墨月垂云不惊反喜,嘴角扬起一丝为不可见的弧线,随即用力一挑,将剑无封连人带剑一并打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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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战线,剑无封正面对上墨月垂云;
而在东门边,又有一个神秘人藏于阴暗处,遥望着正率领小队往城内靠近的离箫尘;
战事突入收盘之局,一直藏于暗处的智者也将一一浮出水面;
横扫武林,动荡中原的终末之局,已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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