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刀光斩黑手,凄鸣划破万晴空!
在场众人无一不惊,无一不疑。回头看时,却只见一条断臂无力飞起,喷血如雨,却正好落在一辆马车窗框上,滑了进去。登时又惊起车厢内女眷尖叫,刺得人头皮发麻,耳道嗡响。
那盗头惊疑未定,却又徒生愤恨,当即收回目光,横眉怒视那从天而降的玄袍人影!“你是什么人!”
玄袍者站直起来,甩开遮目长发,言语之中,满是自信与无惧:“取你狗命之人。”
玄袍沉,长发落,刃金寒光微。
眉眼醉,酒壶坠,懒慵人自迷。
虽是口出恶言,但只在晃眼之间,来者脸上就已看不出半点杀机,反而像似一个宿醉头疼的懒汉。如此疯癫之举,不端之态,不是那尘世风还能是谁?
“你——你说什么!”一时间,那盗头竟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但那血淋淋的断臂已把车内胆小人都吓了出来,断了臂的手下也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重重迹象,都证明了刚才那惊世一幕绝非虚幻。那,这醉鬼又是怎样一回事?无论如何,眼前人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太过出乎意料,就算现在他是一副伶仃大醉的模样,盗头也绝不会天真以为他真就是个草包。更何况,他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一口道出自己等人的身份。单是这一点,就容不得盗头对他小觑!
心念到处,盗头立刻抢前一步,一把拉住从车上逃出来的年轻女眷,手腕一抖,横刀锁喉,吓得那姑娘哭也不是叫也不敢,只得双眼噙泪,动也不敢动。
盗头劫持了人质,心中石头稍有落地,便大声喝道:“你别动!你敢动一下,我就宰了这娘们!弟兄们!抓人!”
一声令下,唤醒了尚在惊恐的山贼众人,有胆大的听到老大的吩咐,立刻就伸手去抓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可他还没来得及用手去碰,就忽见一道寒光凭空斩落,紧接着感到自己手掌一阵生疼,翻开看时,才发觉自己五指竟被斩了四指!惊魂未定,他的眼影中已闯进一抹玄色,反手一推,夺命金刀已然没入他的胸口正中!
刚杀一人,尘世风再度化作一股旋风,飞旋着倒退三步,接连刺出四五刀,刀刀命中山贼要害!这边砍死一批人,纵身一跃,翻身过了马车,到了车队的另一端,再开杀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盗头虽然挟有人质,却万没料到这疯子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开杀!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虽为山贼,却只做过威胁恐吓收人钱财的勾当,手中刀取走的性命多也是四条腿的牲口和两条腿的鸡鸭,哪里会知道今天真的碰上了一颗铁钉子!
盗头正在不住颤抖,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忽然感觉一阵恶寒自身后传来,透过自己的衣服皮肉,直入脊梁骨。这一惊,惊得他突然不抖了,眼睛也看得见了。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地的血泊与倒在其中的众兄弟。
不过短短三次呼吸的间隔,围攻车队的山贼一伙人竟已全数遭灭!除开盗头,无一人生还!
“就剩你了。”背后传来人语,好似鬼门开缝,吓得那人大叫一声,同时丢开了人质和手中刀。尘世风当即抬脚将盗头踹向山壁方向,自己则挡在了他与这一车队的人之间。
爬将起来的盗头哪里还有这心思报复,一看那高手没有追着堵自己的性命,赶忙回头就跑。可还没两步,就被一名黄衣女子挡出去路。这女子满脸的怒颜,刚一照面,就在他胸口狠踹一脚。别看那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到底也是学过几天功夫的角,就算再弱,也比无心恋战的盗头强不少!
盗头翻滚而下,又回到了尘世风的脚边,可真叫一个天不应地不灵。那黄衣女子脚下一蹬,抽出长剑就要取其狗命,却不想就在得手当下,尘世风挥刀挺进,轻轻架住剑尖,让她无法再进分毫。
女子见状,当即骂道:“尘世风!你在干什么!”
尘世风轻叹一声,“老板娘,别被仇恨蒙蔽的双眼。现在,你不能杀他,我不会让你下手。”
“给我滚开!”万灵怒道。
“不可能。”尘世风冷言应对,手中力道却不减分毫。
盗头吓得神志不清,耳边嗡嗡作响,却什么也听不清。只在感觉自己还没死后,慌张地翻个身,再度要跑。万灵见了,心中急恼,立刻松开手中剑,一个箭步挺身上前,抬脚就往那人身上踏去!但尘世风依旧比她快了半分,反踹一脚在他屁股上,将他踹飞过拦路落石堆成的矮墙。再在万灵后肩拍了一掌,打得她重心一偏,伸手拦住,不让她摔着。
经这一下,万灵使不上力折腾,秦家帮的盗头也趁乱溜走,剩下一行观众目瞪口呆地看着尘世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倒是尘世风,脸皮厚如墙,满不在乎对那站了一整队的观众努嘴,“去去去,没见过调戏民女的吗?有什么好看的,都该干啥干啥去!”
镖头闻言,不退反进,向尘世风抱拳道:“这位侠士,多谢你出手相救了,我们是……”
“啊,别说别说,反正说了我也记不住。要谢的话大可不必,原本我们就与秦家帮有一点点恩怨,救你们也实属碰巧。”
“秦家帮?你说,他们是秦家帮的人?”
“是啊,否则我们怎么会跟在你们后……呃,不对不对!我是说,他们的确是秦家帮的人,专门在这里拦路抢劫的,我们只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秦家帮不是武林正派之一吗?”
“呸!那帮王八羔子也算正派!我恨不得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尘世风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他怀里托着的万灵怒骂了出来。
尘世风无奈一笑,说:“你们说的都没错。秦家帮嘛,抢劫是主业,正派是副业,是一群很难伺候的主。你们以后也少走这种僻静的地方比较好。”
镖头看了看那堆巨石,立刻皱起眉头,“可是,这么大的石头挡路,该怎么是好?”
尘世风道:“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你要再不走,我连你这一车队的姑娘都祸害了我跟你讲,还不走!”
如此一吓,那些女眷立刻躲上马车。两个老镖师见了,连连摇头,却也只能跟着镖头,用尽全力去搬其中最小的石块。奈何这石块从山上滚落而下,深深嵌入土地中,任凭这仨老头如何卖力,就是纹丝不动。看得一旁的尘世风眼皮直跳,抱着万灵转过半身,腾出右手就是一刀。虽然这不是他的强项,无法像玉笛客甚至是剑无封那样使出华丽又壮观的气剑之招,但这半桶水的刀风却也足够斩断拦路巨石了。
道路通了,车马队徐徐而过,直至周围都没了人了,万灵才红着脸骂道:“抱够了吧!还不松手!”
“啊,抱歉!”话音未落,尘世风立刻松手高举过头顶。万灵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出一声格外刺耳的娇喘之音。
“呃……抱歉……”
“你——哼!”万灵脸色更红,然而却是柳眉深锁,似有一股崩裂天地的暴怒被她生生压着,随时可能爆发。
“哎呀,老板娘,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啊。不然会死人的。”
“哼!那你倒是给老娘说清楚,刀下留人的意义何在!说不出来,老娘就扯烂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出那些恶心肉麻的话!”
“哦,这个啊,不就是学的心机尘咯。”说到正事,尘世风也不自禁地严肃了下来。“自从中原武林结成联盟后,像秦家帮这样的门派也收敛了许多,否则我们也不至于三个月来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你再给一剑杀了,那不是又没线索了。你恨的人应该是秦家帮本身,至少也该是里面主事的人,而非是他们手底下的兵丁小卒吧。为了一时的愤怒,斩断好不容易等待的机会,如果是心机尘在这里,肯定会骂死你的。”
万灵虽然知道他说的在理,但杀父之仇,如何能轻易割舍?灭门之恨,如何能坦言忍耐?想到此处,原本已有些平静的俏脸再显愠色。当即,一个巴掌印在了尘世风的脸颊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再杀秦家帮!”
留下一句狠话,万灵扭头就追着那盗头逃走的方向而去。
看着老板娘远去的背影,尘世风淡漠相视,直至嘴角流下一道鲜红,他才似有反应地伸手将其擦拭。“要打也不先说一声,害我差一点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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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原炽戮边界东北方向僻处有一座不起眼的营寨。这天夜里,有一人身披绒袄锦袍,昂首阔步来到演武场上,居高临下扫视眼前三百军士,沉声喝道:“今夜进入中原,是为保大军一路畅通,尔等即为先锋。”
话音落下,三百将士异口同声应道:“誓不辱命!”
“很好!众人听令!”
“有!”
“拔营,出征!”
“是!”
一声令下,一众兵马依序出营,迅速分为三十个小队,抹黑穿林,深入中原。此时此刻,在离此最近的三座中原营寨中,早已是血流成河,没有半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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