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周树在此地交上了新的朋友,新的朋友们喜欢往周树这儿跑,周树也愿意跟他们讲故事。似乎是从来没碰到过故事如此之多,阅历如此之深的同龄人,明几乎是将自己黏在周树身上了,一有时间就往周树这儿跑,看向周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即便是沉浸于神话书籍当中的林都感受到了明的不同寻常,时不时的提点周树,周树却好像不开化的木头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气的林都怀疑自己怎么会收到这样的弟子了。
正午时分,周树与林享用完了明带来的饭菜,明绞着手指害羞的询问周树下午有没有时间,周树正想拒绝,直接被林推了出去。周树很无奈的陪着明走在大街上。
稀稀落落的人群穿着各色不同的衣服带着虔诚的表情思考着神灵的教条,憧憬着神灵的伟大。
周树曾尝试与这些满脸圣洁的人聊过,发觉他们对于自身,对于世界,对于神灵的哲学观念都有着极深刻的理解,他们并不是沉浸于虚伪的神灵伟大,他们有着明确的宗教知识与对于人性的理解,他们深知世界的丑恶与不可救赎,故此来到了此地寻求自身的解脱。他们仿佛隐士一般不追求其他任何的事物,超脱的目光看着周树的执着总令周树感觉他们在嘲笑自己。
时间一久,连周树都被此地的宗教气氛感染,仿佛觉得此地之外的世界繁琐,污秽,到处是惹人心烦的事件,到处是令人厌恶的利益冲突。
“周树,你在想什么啊?”
明可爱的笑容带着活泼的气息,在周树面前,她始终是这般的有动力,仿佛将一切的美好都展示了出来。
“不,我只是在想,这地方,到处都在逼着我加入你们的思维啊。”
人从出生就在为自身的生存而拼搏,连生存都无法保证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事物。但是当物质生活的需求被满足之后更重要的,更虚幻的精神需求便被体现了出来。周树在的这几天不需努力便有吃有喝,大量的时间被空出来以后此地的宗教气息也慢慢浸染到了周树身上,这几天看的宗教书籍几乎比周树一辈子看的都要多。再加上周围到处是宗教知识丰富的信徒,他们不是虚无的神学主义者,更不是被简单忽悠过来的无脑信徒,与他们聊天之时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厚重的宗教气息。总令周树感到大开眼界,吃惊不已。
环境能改造一个人,只要时间久了,即便周树的戒心再重,恐怕也会慢慢向这些人靠拢。
脑海中出现了一位手中捧着书籍,满脸虔诚的自己模样,周树不由觉得一阵恶寒。
“加入我们的思维又有什么不对,神灵如此伟大,不该接受我们的膜拜吗?”
“我又不是没见过神灵,那群混蛋根本不在乎我们人类的感受,他们的道德与想法也远超我们的观念。我们根本就不是处于同一层次的东西,无论怎么崇拜尊敬都没有意义的,既然如此,我们崇拜尊敬这些神灵又有什么用?”
周树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你,你见过神?”手掌护在胸前,明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
“......”
手掌按在了周树的肩上,浑厚的声音在周树耳边围绕。
“你说,神灵的层次离我们太远,所以不值得我们去崇敬,尊敬?”
周树面前的明躬身弯腰,诚惶诚恐,周围的人也慢慢向手掌的主人行礼。周树感到背后有团火在燃烧,刺激的汗毛倒竖。
是人都该明白在狂信徒面前侮辱他们的神灵是多么幼稚,多么愚蠢的行为。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解释,我懂你的意思。你和很多人一样,都只是虚假的信徒罢了。”
手掌挪开了,鲜红色的袍子在身边转过,足有两米高的人体仁慈的看着明,明也对这位恶魔主教点头。
“你就是新来的信徒吧,我本该在第一时间来看看你的,但最近事情比较多,现在才有一点时间出来。”
恶魔主教转过来,脸上的五官沾染了一团血红色的煞气,看在眼里仿佛有把刀直刺入内,周树眯了会儿眼后才看清恶魔主教的样子,那是一张与凌红有八分相似的样子。
周树大骇,面上却没流露出一丝情绪。
“你看出来了呢,我的弟弟凌红也是承蒙你的照顾了。”
语气温柔和善,脸上几道狰狞的伤疤扭动起来,他应该是想笑的,可那张脸无论挤出什么表情都不可能是笑的样子,就像粘过血的刀刃握在手里只能让人感到危险。
“我叫凌青,此地恶魔教会的主教,你来的时候我很想把你拉入我们教会的,能杀死我弟弟那位真正恶魔的男人是绝对拥有恶之本性的男人。但是等我现在忙完了我才知道你居然加入了林那个家伙创造的自我教,真是太可惜了。”
“呵呵,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周树拉着明准备离开。
凌青在背后问:“你说神灵距离人类太遥远的存在,与人类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所以不值得我们去崇敬?”
“......”
“你不回答没关系,在你的眼里,我们信仰都是能用简单的价值来形容的东西吗?”
凌青上前压住了周树的肩膀,将周树的脸拽到了自己面前。
“我本以为身为杀死我弟弟的男人对于恶的想法会有多么深刻,原来你到现在还以为我们是为了所谓的词汇而迷失了自己的人。”
凌青的眼眸沾染着虔诚的血腥,与凌红血红之下翻涌着腐烂恶臭的淤泥不同,凌青他的目光是清澈的,清澈到了圣洁的地步。
“凌青叔叔,你弄痛周树了。”
明抓着凌青的衣角,凌青叹息着将周树放了下来。
“你跟我来。”
周树犹豫了会儿,随后跟着凌青到了一个黑暗的地下室,明小心翼翼的在周树耳边说着,这里是处罪之所,将一切渎神的,无信仰的叛逆者审判处罪的地方。也是恶魔教最重要的基地。
向地下室的阶梯有216阶,每个监禁室都有哭泣的恶魔像作为标志,疯狂的呓语在每个监禁室游荡,如火的眼眸拷问着一个个的无信者,周树看到了绑在十字架上的焦尸,看到了从铁处女中拿出来遍布孔洞的残躯。在半途周树便已遮住了明的眼睛,将明抱在自己的胸口,明几乎将头陷入周树胸口的姿势呼吸着周树的体味。在黑暗与血腥环绕之中居然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的压抑。
“明,你先出去一下吧。”
明窝在周树胸口有点不肯,但在几个黑色执行官的陪伴下还是乖乖的从处罪之所。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我弟弟是真正的恶魔,毫不犹豫的将自身之恶污染到灵魂深处的罪孽之徒。我已经想过很多次要把他杀死了。但他一直受到了某些人的庇护,直到你的出现。”
“你带我来这儿是想杀了我?或亦拷问我?”
凌青摇头。
“我是真正的信仰者,故此,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真信者与伪信者的区别。”
打开了一扇监禁室的门,一位全身**的仁兄被捆绑在破旧的床上,他看到凌青的过来唔唔唔的大叫着,眼眸之中血丝浮现。
凌青走了过去,手掌拂过胸膛与侧肋。
“他是谁?”
“和凌红一样的,名为恶魔的罪人。”
“你想干什么?”
“你会看到的,我们的仪式,需要恶人的加入。”
深深呼吸,把不必要的杂念抛开,凌青并不想杀死这位可怜儿的,但是他不该伸出手去。
“死了,死了,凌红死了,我要为他复仇。”
“他是个恶魔,无论死在谁的手上我们都不该去报复。”
“他可是你的弟弟。”
“所以我不去杀他,我知道他迟早会被人杀死。”
“好好好,真不愧是你啊,既然你不肯动手,那就我去,我会为凌红的死负责的。”
“......”
脱下衣服,露出满布伤口的身体,凌青拿出了床底下塞着的外科手术工具。与肮脏黑暗的环境相反,手术仪器仿佛刚刚制作完毕,还闪耀着全新的气息。
“为什么,要堕入罪恶之中呢?”
泪水开始一滴滴的流下。凌青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过去死在手上的无辜者,强烈的愧疚与痛苦席卷全身,他颤抖着将手术刀刺入了罪恶的胸膛,刀刃如抹过黄油一般轻易的将肌肉分开,暗色的鲜血渗了出来,被捆绑住的男子即时颤抖。呼吸沉重的仿佛要将肺部喘出一个洞来。
周树冷漠的看完了凌青将此人分尸。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干净的纸巾在手上擦着,凌青用前所未有的凶厉目光盯着周树。周树摇头:“我知道你的信仰很虔诚。”
从最初将刀片刺入罪人胸膛的时刻,凌青就没有停止过哭泣。周树感觉得到他的悲痛,他几乎是以自虐的方式将对方分尸的。
他在表达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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