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圣?”
“嗯,能从祭礼之中得到微弱神性的人都可以称之为圣人,即便是我们这儿也只有五位圣人呢。这个,我爷爷也差不多快到弥撒的仪式了,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周树点头。
弥撒来源于《圣经·新约》的最后晚餐,耶稣在死前将晚餐的麦面饼与葡萄酒变成了变成了自己的圣体圣血,令他的信徒们牢记他的存在,晚餐后耶稣即在十字架上受刑。
其仪式主要的作用便是向耶稣表示钦崇、感恩、祈求和赎罪。但在周树的理解之中曾在十字架上刺死耶稣的朗基努斯,因其眼眸沾染到神血而导致瞎眼复明,其意义不正表明神灵的血肉本身就具有不可思议的神性,所以吞噬代表耶稣血肉的麦面饼与葡萄酒不就是用人身去吸收神灵血肉的神性吗?
明的爷爷的居所是一所巨大的天主教教堂,内里的装饰简单,但处处透着一股宗教的神秘与安稳,在讲台之上的巨大十字架上捆着圣子耶稣受难的雕饰,过于庞大的体积有着扑面而来的威严感,周树觉得这雕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害怕的都不敢拿眼睛去看这个雕塑。
雕塑之下坐着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拿着厚重的圣经,睿智如明镜的眼睛翻阅着一条条一道道的戒律与神灵传下来的故事。
“爷爷,你今天没做弥撒啊。”
明跑上去嘻嘻哈哈的,老者将明抱在怀里,笑嘻嘻的,手掌温柔的抚摸着明的头发,眼中说不出的溺爱。
“这位是?”
“他是从外面新来的人,现在加入了自我教呢,真是可惜,要是我早一点过去爷爷你说不定就有一个新的弟子了。”
老人朝着周树和蔼的点头。
“吾名恒。”
“周树......”
“我听过富兰克林说过你的名字,他说你杀死了凌红与他的队员。”
“诶,周树你?”
恒摸着明的脑袋,把她的话压了回去。
“那时候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了。”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凌红有个善良的灵魂,但是他陷于绝对之恶太深,于是被驱逐出我们的领域。我知道,他若是不把自身从绝对之恶抽出,迟早会死于自身的信仰之下。只是我没想到他这样的家伙居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并不希望有外来者进入我们的乌托邦。”
周树的笑容带着讽刺,恒明白周树的意思。
“明,爷爷想和这个小家伙谈谈。”
“诶,可是......”
“呵呵,你们将来的时间可长着呢,连这点时间都不给爷爷吗?”
明嘟着小嘴走出去了,走之前目光还恋恋不舍的在周树身上流连。
“老爷子有什么话就说好了,我听着呢。”
“你跟我来......”
周树静止不动。
“安心吧,哪怕我再不想,你现在也是乌托邦的成员之一了,即便是代表绝对之恶的恶魔主教,他们也不敢拿刀刃对着你。”
“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们追求的是什么,以及,你可以追求什么。”
巨大教堂的三楼,有着能俯瞰整个乌托邦大半的建筑的高度,恒坐在自己的橡木桌子边,只需将眼睛往外看去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与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你们,人不少啊。”
“到目前为止这地方共聚集了5349人(包括周树),还有54位待产的孕妇。”
周树脸上的不屑更甚。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对外面社会失望的失败者,也不是借托神灵来寻求自我安慰的无能者。哪怕本地确实有大部分人将全身心寄托于那份至高至大的幻像,但大部分都是有梦想,有深度的圣人。”
“我们追求的东西,是有意义的。”
“追求任何东西也都有意义,我也并不是在嘲讽你们的信仰,只是,你们始终都是处于阴暗地下的伪物,为了保护自己不被社会察觉甚至都将外来的人杀死囚禁,这说明了什么,你们知道自己不被接受,你们也知道自己只能在地下苟活,连自我的荣耀都不敢在人面前展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挺起胸膛告诉我你们是对的。”
直接的话如利剑刺入最弱的弱点,鲜血流出。无数画面与声响在脑海中卷起惊涛骇浪。
“你这是渎神之举,身为准圣之一,你为何要悖逆你的信仰.......”
“我们别无选择......”
“进入此地,便是天堂,凡俗一切皆已远去。”
“尊敬的父,告诉我,在这个连梦想都没有的地方,我们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万能的主,请您告诉我......”
恒罕有的沉默了,周树的话令他无言以对,无论怎么解释,无论怎么给自己找借口,自身始终是隐藏在地下,不敢出世的。这就像是历史的洪流冲刷过的事物一样,无论吹的有多牛,有多厉害,失败了的人终究找不到胜利的借口。
“你的理由找的好,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已经住下来了,在这儿多呆一些时间,你会了解为什么我们拼尽全力,散尽家财都要定居此地。这里,是真正的天堂啊。”
周树走了。
另外一人来了,恒露出了疲态。
“怎么,说服不了他?”
“我不屑于诡辩。”
“......”
“你回去跟教宗说,他的计划是对的,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安定之所。”
“你同意教宗的计划了?”
“嗯,我知道这需要很多的代价,在以前我也决计不会认同的,但是,那孩子提醒了我,我们的天堂,怎么能一直在地狱。”
那人兴奋的转身,他知道,身为善之教会首领的恒的态度决定了很多很多的事儿。
恒落寞的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的很深很深,仿佛要将这一切映入到脑海中并达到永生不忘的程度为止。
晚上,明又来找周树。这次不单单是她,好几个年轻人都眨着好奇的眼睛盯着周树,他们自小从乌托邦长大,一切关于外界的事件都只在父母辈的口中听说过,平常的外来者又语焉不详,故此对于周树这位外来者大部分孩子都感到了十足十的有趣。
目光交汇在周树身上,年纪最小的男孩子抓着周树的裤子可怜兮兮的询问:“那个,我想知道外面是不是真的和我爸妈说的一样。”
“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几个孩子兴奋的围着周树,把心中的疑惑一一提了出来,这群生活于乌托邦的孩子没见过太阳,没用过科技,人世险恶与恐怖的人心被他们的父母格挡在壁垒之外,即便是象征绝对之恶的恶魔教都不会把手伸向这群可爱的孩子,在他们的观念中,世上所有人都是好人,每个人都愿意为其他人付出。
当周树讲出那些尔虞我诈,黑暗深邃的内容的时刻,他们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险恶的人心。也不明白外面的人如此算计来算计去是为了什么。明明有诸神的教诲,为什么还要屈服于自身的罪恶。
到了最后,周树淡定的询问:“你们难道觉得诸神的教诲便是一切吗?”
“是啊,神所说的都是对的,神灵说善,那我们就善,根本就不需要去思考其他。”
所有孩子点头,眼睛亮亮,当说到神的时刻,憧憬而纯粹的信仰光芒从眼中弥散出去,他们是真的相信有神的,也相信神灵所说的一切都是至高无上,不应该,也不允许被质疑。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啊。
周树闭上了眼,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阴暗处看着自己,对着那个方位笑笑,被监视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再给你们讲一些外面的故事吧。”
“好的好的,我要听我要听。”
看着周树被人围绕的样子,华盛顿慢慢离开了。他在此地生活了至少有三十年,亲眼看着乌托邦从创立到繁盛,也看着一个个原本是善良的,罪恶的,不被人所容纳的人物一一加入此地。他一直觉得如果任由这个地方发展下去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可他也知道,这个乌托邦说是远离一切的梦想之地,实际上也是靠着大量的资源投入,无数人的保护掩盖才建立起来的世外之所。乌托邦的根基,始终还是建立在人类文明的阴影下的。
华盛顿不清楚靠着人类文明的施舍才存活下去的地区,能被称之为乌托邦吗?但他知道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可以了。生活在此地三十年,几可算是第一代的建立者,可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勤部副部长,在他的手下人眼里,自己的部长天资纵横,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而副部长则是一个老好人。
一个无能的老好人。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只有华盛顿清楚,自己花了三十年带这个面具,且让其他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面具是华盛顿真面目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信号发了出去,看着那群嬉笑着,无忧无虑的孩子即便能称得上铁丝心肠的华盛顿都不免有些心疼。
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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