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秋天的月是最美的。
但是在悟空的心里，冬天的月亮才是最美的。
尤其是在下雪天的月亮。
月光映照在雪上，
雪泛起白色的光。
山林间还能偶而听到动物的叫声。
这在热爱大自然的悟空眼里就是最美的景象。
那月也是最亮的。
离婚的第三年。
悟空孤独的在这林间木屋喝着儿子送的伏特加。
站在窗边赏着圆月。
他捋着自己茂密的络腮胡。
不停的感叹着主的鬼斧神工，
也感叹岁月的流逝。
他已不再年轻。
脸上的每道深浅不一的皱纹都是他漫长岁月中所受到伤害的象征。
皱纹越浅，伤就越轻。
皱纹越深，伤就越重。
但最深的，
不是皱纹。
而是脸上的伤疤。
他苦笑着抚摸自己右脸那又深又长的伤疤。
这是那日那个女人赐予自己的。
她握着刀的手在抖。
眼中混着恐惧和悲愤。
而他右脸早已血流不止。
他如若想防御，
那刀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就已碎裂。
但他没有那么做。
甚至这伤疤也是他故意留下的。
他对她道：「这一刀，已然斩断了我们的缘分。」
说罢，
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曾经有着让旁人羡慕的家庭和生活。
美丽的妻子、
博学的长子、
聪颖的次子、
似友的宿敌。
还有其他许多共患难的朋友。
这种生活幸福到他多次自问：
「这样做值得吗？」
但片刻之后，他又能不带一丝悔意的对自己回答：
「值得。」
因为这看似幸福的日子让他很痛苦。
他是赛亚人，
不是被囚禁于所谓名为“家庭”的囚牢的地球人。
他追求的是酣畅淋漓的战斗、
肝胆相照的朋友、
能让他喝醉的酒。
亦既，
战最强的人、
喝最烈的酒、
抽最毒的烟、
识最好的友。
他不适合家庭。
所以他离婚了。
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一个字：
“武！”
空气隐隐约约的在波动。
大地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悟空眯缝着眼睛，
望着月亮。
月亮上出现了一个点。
那个点越来越大。
短短几秒，便可逐渐看得出人形。
地上躁动的原因就是他。
悟空将酒瓶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当悟空再次回头望向窗外，
那个人就那么漂浮着，看着。
他的脸很像悟空年轻时的的模样。
以至于悟空一瞬间以为自己在看几十年前的录像。
那个人上身**着，展现了完美的男性身材。
下身则是蓝色的牛仔裤和运动鞋。
那个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
但悟空还是轻松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用“舞空术”飞出窗外。
真正的武者之间不需要语言。
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内心。
那个人首先出拳。
拳的速度很快、
力量也很足。
悟空相迎的也出拳了。
两拳对撞。
毁灭太阳系的能量却被精确控制到连周遭的树叶都不会被影响的程度。
接着是第二拳、
第三拳、
第四拳、
第五拳……
双方的拳头犹如雨点一样轰出。
无论是出拳的力道、
时机、
甚至是出拳时呼吸的频率都是相同的。
悟空很快就厌了，
他觉得这不过是又一个的复制体。
这种游戏他没有兴趣。
悟空再次出拳。
这次正中对方的腹部。
对方被打到地上，
砸出了一个浅坑。
悟空觉得可笑，
创造这个复制体的人难道不知道击败完美复制体是一流武者的基本功吗？
但他没有笑多久，
被打到地上的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头发略微竖起、
瞳孔变成银色。
身上像是水滴的蓝色和红色的气升腾而起。
“自在极意功。”
悟空突然对这个复制体感兴趣了起来。
他自己也变身为自在极意功。
复制体腾空升起。
双方在同一水平线上互相对视。
下一刻，
两人再次举起拳头，
轰向彼此。
他们的战斗和另一场对决重合了起来。
就像两首互相抄袭的歌曲一样完美重叠。
拳对拳。
剑对剑。
攻击、
防守、
还击。
对决的双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诱使对方暴露弱点。
因此攻击速度不快，
但是很有诱导技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他们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弱点。
他们越来越焦急。
速度也越来越快。
寻找弱点变成了正面猛攻、
诱导技巧变成了无情轰炸。
无恨剑一刺，地面被划出了深深地裂缝。
悟空拳一击，森林被拳风给压的齐刷刷。
毁灭高楼、街道、城市、国家、星球甚至远超崩溃复数宇宙的力量，
破坏力却被压到了最低。
这就是一流武者的另一个基本功“削力功”。
既把攻击时产生的力量通过巧妙的方式抵消的武功。
就算是能毁灭宇宙的力量，被抵消后也只能在地上打出一个坑。
这是违背了物理规则的技巧，
但出神入化的武功本身就和魔法无异。
四个人，
两场战斗。
这完美重叠的乐章却在下一击时，
出现了偏差。
悟空双手并合，
无恨剑指卡尔。
他们都在准备着致命一击。
他们的额头上开始流出一滴汗。
这并非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即将战胜对手的兴奋。
也是要再次证明自己的兴奋。
悟空的双手开始发光。
那是要吞噬一切的光。
无恨的剑则没有异动。
是让世间沉寂的平静。
「龟，派，气，功，波！」
蓝色的无穷气浪吞噬了悟空眼前的一切。
自然包括那个复制体。
他只知道，
自己要再次搬家了。
无恨更干脆，
他只是向前移动了脚步。
甚至连剑都没完全施展。
但死亡已经离卡尔接近。
悟空惊呆了，
不是因为那个复制体没被自己的全力一击打死，
也不是因为那个复制体竟然会瞬间出现在背后。
而是因为，
那个复制体刚刚从双眼射出了滚烫的红色射线，
精确的射穿了自己的肾脏。
现在的自己被复制体揪着头发，提了起来。
自己竟然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输了。
输的还怎么彻底。
无恨也惊呆了。
因为他在要出剑时，
只看见一只脚破土而出，
直直的踢中了他的下巴。
被踢翻在地。
悠如释重负的笑了。
因为战局从2：1.1，
变成了2：2.1。
己方稍微占优。
但枫太表情沉闷的来到的的跟前。
凑到悠的左耳边说了一些话。
听完，
悠的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卡尔好像猜到发生了什么，
握着剑的力度明显加大了。
悠盯着士郎道：
「卫宫先生，圣殿骑士团的那些人把首相绑来了，自卫队不敢动他们，他们说要强攻，我这玩意怕是撑不住。」
士郎先是一证，然后立刻坚决道：
「我知道了，撤掉这东西，里面还有人。」
悠道：「是。」
无恨一听到黑物要被撤掉，便慌慌张张的把面具给重新戴上。
悠轻叹一声，
黑物化为气体，
逐渐开始消散。
在完全消散后，被转移进去的路人们首先是感到讶异，
然后由于觉得自己获救，
而兴奋的大喊大叫。
然而这种兴奋很快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卫宫士郎，立刻投降。」
说话的正是绑架首相和公主团伙的首脑。
士郎欲说还休。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的理念不允许自己不顾及首相和典子公主的性命。
但更不能投降。
首脑看到士郎等人没有反应继续道：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那就别当缩头乌龟。」
他挥手，
一旁的自卫队员和治安警都把枪指向士郎等人。
他们不敢反抗，
也不能反抗。
首相被铁链捆住，跪在首脑前面。
典子也被同样捆绑跪在卢克前面。
如果他们不听话，
首相和典子就会立刻被杀。
雪下得更大，
风也刮得更狂。
所有人的敌我关系都发生了变化。
一分钟前，
无恨和悠等人是敌人。
现在，却成了毫无疑问的暂时盟友。
而原本和士郎等人短暂结盟的杰诺斯，
在黑物散看的瞬间，
就和圣殿骑士团、自卫队和治安警成了一伙的。
两名刺客少女现在在等待时机，
一个能杀死欧无恨的时机。
而那些普通路人则选择了沉默，
这是对他们而言最明智的决定。
无恨意外瞥了一眼那四个青年背后的一位自卫队员。
他的右手食指在抖，
有规律的抖。
无恨立刻看出了这是MSS的“将军代码”。
「杀死首相和公主。」
简单的命令。
合理的命令。
首相和公主死了，
自卫队和治安警就不必听命于圣殿骑士团。
日本当局，
尤其是藤森副首相，
肯定也是怎么想的。
毕竟，
允许自己带着那帮回教徒和拉美人到冬木的就是他。
首脑看到了无恨，
也看到了那把剑。
他握住手中的刀。
砍刀，
沾满血的砍刀。
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他在等，
等无恨的攻击。
他要那把剑。
无恨动了，
枪响了。
他的剑很快，
很锋利，
也是最适合杀人的剑。
师父曾说他的剑最适合杀男人，
因为他的眼神是随时随地都处于要和敌人搏杀的眼神。
他也最喜欢找强者战斗，然后把强者的头砍下来收藏。
但是，
师父被他的眼神骗了。
他只要想，
无论男女老幼，
他都杀。
他举剑刺向典子，
这出乎首脑的意料。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
一颗子弹打爆了首相。
首相被炸成了一摊血。
无恨的剑被一把飞刀打偏了。
虽然剑身只是擦着典子刺过。
但和飞刀的碰撞产生的冲击依然把典子震飞到了自卫队中。
无恨把剑锋一转，
转刺向卢克。
那把飞刀是卢克发的。
又一把飞刀，
无恨甚至都没有看清飞刀是如何发的，
刀就已经飞到自己跟前。
无恨裆下了刀，却也被震飞回原位。
路人们跑的跑，
叫的叫。
敌我关系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首相已死，
公主又被自卫队员给救了。
他们已无理由，
更无心给圣殿骑士团拼命。
子弹和坦克的炮弹打向四兄弟。
无数把飞刀瞬间夺去了自卫队员和治安警的生命。
片刻的安宁之后，
一连串的火花绽放。
人类引以为豪的钢铁猛兽在卢克的飞刀面前就像微尘一样无力。
但凡事都有例外。
那个向无恨发电码的自卫队员躲过了飞刀。
那名队员的头盔被飞刀擦到掉落。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卢克，
他的眼神是最纯粹的，
最冷漠的，
独属于杀手的眼神。
两名少女的刀已经半出鞘。
但他们看到了卡尔挥剑杀向无恨。
他必须要杀了他，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安藤君，干掉他。」
他的剑无法在往前移动分毫。
第一次，
可能也会是唯一一次。
他的剑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在下安藤寿来。」
穿着纯黑武士服，
却没有佩戴刀剑。
绿色的瞳孔给人如泰山般的压力。
他的气场与众不同，
他就是炼狱在人间的化身。
寿来的右手放出了黑色的火焰，
和卡尔蓝色的极寒冰气相抵消。
两人的能量混为一体。
高温和低寒产生了化学反应，
浓浓的气体笼罩了整个街道。
寿来放开了孤寒，
因为他知道，
再慢一刻放开剑，
他会死。
寿来拉开了两人约十米的距离。
他在笑，
卡尔听到了寿来面部肌肉活动产生的细微声音。
他知道了他为什么笑，
他慌张的边转身边大喊道：
「还有人来救卫宫士郎！」
四兄弟虽然都反应了过来，
但为时已晚。
天空中一道人影四肢张开。
蓝色的光线照射在士郎等一行人、
那个自卫队员和无恨的身上。
四兄弟和卡尔拼命冲向士郎，
但，
被光照射的人都突然消失。
卡尔眼睁睁的看着士郎再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光消失了，
街道一片安静。
两位少女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整个街道只剩下装甲的残骸、
爆炸产生的浓烟、
还有蒸汽。
卡尔全身都在抖个不停，
面具下的脸也早已抽搐。
但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回头对首脑道：
「雷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藤森是华国特务。他们的人很快就会来。」
雷奥道：「人已经来了。」
钢铁猛兽的轰鸣声、
自卫队员的踏步声。
离他们越来越近。
卡尔叹气道：「我可能要被判终身监禁，照顾好家人。」
雷奥道：「先杀出去在扯淡。」
五兄弟转过身，
直面着庞大的部队，
不。
还有那些日本自卫队培养的杀手。
他们只能血拼出一条血路……
悟空痛苦的呻吟着，
他的眼睛已经被血充满，
他的身体也已残破不堪。
他蜷缩着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口中不停的哈着气。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矗立于旁的“复制体”道：
「你是谁？赛亚人？氪星人？」
他冷哼了一下，
眼中只有对悟空的不屑。
他淡淡道：「你可以叫我“卡卡·艾尔”。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在半年内去给我找Superman问，希望你够聪明，能问出来，不然半年后，你的亲朋好友都必死无疑。」
卡卡·艾尔缓缓升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悟空。
就像是沙皇看着农奴、
犹太人看着阿拉伯人。
悟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的赛亚人血统不允许、
他的武者身份也不允许、
他战士的尊严更不允许。
悟空开始用手向前攀爬。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
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是可以拯救他生命的存在。
他爬着，
爬着，
爬着……
时间像河流一样流逝，
刺骨的寒冬眨眼间就变成了万物复苏的暖春。
寿来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过东京了。
他来到了一处墓地。
泥土、
鲜花、
青草。
自然的芬芳香味和柔和的日光照射，
这本该是令人愉快的环境。
就算是在墓地，
这种死亡的气息也会被冲淡。
但安藤寿来的脸上却满是阴沉。
他就那么站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照片中是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女。
就算是黑白照也挡不住少女生前的生气。
寿来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阴沉变为愤怒。
他咬着牙，
双手紧握。
但转瞬之间又变成了柔和的姿态。
寿来看着墓碑道：
「灯代，这次来的突然，没有带什么礼物，对不起。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这是寿来三年来语气唯一温暖的话。
寿来的内心被愤怒、
悲伤、
仇恨、
充斥。
过去自己和文艺部的众人的点点滴滴就像胶片一样，
循环在脑中播放。
再也不会有那种日常了。
就算有，
也和自己无缘。
寿来走了，
走时还和一名白发女性檫肩而过。
虽然嘴上说着下次来会带好吃的。
但这不过是一句安慰之语。
是在安慰谁？
坟墓里的灯代？
亦或者是自己？
也许两者皆有。
他只知道，
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次乃是诀别。
和死人的诀别。
他要去亲手终结折磨自己三年的梦魇。
他踏出了左脚，
当年桐谷和人就是把剑插在这只脚上的。
他伸出了右手，
当年杉崎键就是一腿踢断了这只手骨的。
因为恐惧，
恐惧自己的能力。
大街上人来人往，
寿来像雕塑一样站在一栋高楼的出口处。
无视了周边人投来的怪异目光。
“桐谷集团”。
中欧小国罗泽尼亚的罗泽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保留了诸多古典式建筑。
市民的生活富足而安宁。
却没人知道，
在这玫瑰之城的地下，
有着全世界最森严，
也是最可怖的监狱。
更不会有人知道，
在这监狱里，
竟然关押着总统的儿子。
卡尔穿着黑色的囚服，
是的。
他就连囚服也是黑色的。
而和其他犯人更加不同的是，
他没有编号。
他的牢房与世隔绝，
没有和外界联通的地方。
整个牢房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
都是黑白格子。
就连角落的床和马桶的颜色都是黑白格子。
两个月来，
他没有接触过一个人。
食物都是直接被传送进来的。
如果是一般人，
可能早就疯了。
但卡尔不是一般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去。
果不其然，
这一天一个人被传送进了牢房。
他穿着标准的公务员西服。
他刚要开口，
卡尔便平躺在床上，闭眼平静道：
「升的够快，才两个月。」
那个人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对卡尔道：
「托您的福，我才能加入组织。」
卡尔睁开眼睛，
打量了一番对方道：
「孔雷，华国人的名字。说吧，何时出去？」
孔雷没想到卡尔的反应会如此平淡无奇，好像早有准备。
至于名字，
他不奇怪。
毕竟名字就在自己胸前的骑士卡上。
孔雷道：「上面要我们执行一个任务，但我觉得，这次任务需要您，所以我就向什么申请了一下。如果成功，您可以官复原职。」
卡尔慵懒的坐了起来，还打了个哈欠。
卡尔懒散道：「什么任务？」
孔雷道：「在希望之城击杀查尔斯三世。他会在那里召开世界和平会议，各国名流都会去，包括桐谷和人。」
卡尔并没有如同孔雷预想中的那么情绪激动，
反而还异常冷静。
卡尔道：「今天就去？」
孔雷道：「嗯。」
卡尔微笑着，抚摸自己这两个月疯长的胡子。
他觉得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与此同时，
在巴勒斯坦法塔赫游击队一处基地里的士郎，
想着法塔赫高层的命令，
内心十分矛盾。
「和英国国教战斗队、新赤军、圣殿骑士团、希望解放运动、自由抵抗运动等友军一同协力刺杀反动暴君查尔斯三世。」
士郎最担心的就是要和兵魔联手，
毕竟如果突然要和两个月前想杀了自己的人合作，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松接受。
士郎只能祈祷兵魔已经被圣殿骑士团内部处分了。
不过就算真的要合作也没办法拒绝。
而在北海道的村子里，
悟空在户外测试自己身体的恢复情况。
他很满意，
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巅峰时期。
他是时候去那里了，
那个氪星人也会去的地方，
幸福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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