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小说网> > > C4.魔王VS魔王(1)

C4.魔王VS魔王(1)

C4.魔王VS魔王(1)

骨龙的尖叫划破脑海中死一样的寂静。

珀莉睁开眼,暗淡的背景之下,科林金色的脑袋格外的晃眼。她弯弯嘴角,精神颇好地笑道:「真是个美满的午睡。看起来你也睡得不错啊。」

「现在是该说早安还是午安?」

科林懒洋洋地撑起身体,他早已睡醒,只是没事做在看着艾伦发呆,猜猜看魔王和暗骑士的冷战能打几天。

「啊,对了。都没问过你叫什么?」她好奇地问。

科林打了个呵欠:「科林·戴安。」

「戴安......」珀莉怔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正常。「现在人界已经没有这个姓了。」

科林愣道:「已经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人界的事情呢。」珀莉看了他一眼,这个存在感稀薄的怪人,连休内拉的分裂历史都知道,却不知道戴安的事情?她随意地说:「自从西蒂尔献祭出了全族人的生命,自己也被打下魔界后,就再没有一个姓戴安的活在世上了。」

「一个也没有了。是这样吗。」科林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表情有点茫然。「原来人界也没有了......」

珀莉眨了下眼睛,不解地问:「这很值得惊讶吗?」

与魔界的事情不同,终焉战争是每一个大陆住民都耳熟能详的。孩子从有了听觉开始,就会从各个渠道获取关于它的信息,父母的故事,艺人的歌,教会的礼赞,路人的闲谈......过去了那么久,人们还是不肯将它稍微遗忘。

最初的研究派魔法师,也是最初的魔族便是诞生在那个时代。

她的名字至今仍是禁忌,只光提起便令人胆寒。那是宛如最幽深的暗,最可怖的梦魇一样的存在,它的音律如同诅咒,阴影笼罩在大陆上空,久久不散。

——西蒂尔·戴安。引发一切的女子,被人这样称呼。

真要算起来,预言中所谓的两次灾劫,它们的源头都要牵系到这位初始之魔身上。不论是一千五百年一次的劫难,还是为此而诞生的魔王,都是由西蒂尔的行为引发的果。珀莉有些可惜地想,不论怎么说,她是没机会见到那个人,或者说那个魔了。

「...也不是很惊讶。」科林看了一会天,慢慢回过神来。他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有一点,嗯,有一点哲学性质的感慨。看着一个,本以为永远不会消逝的事物毁灭的时候,总是会有点感慨的。」

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戴安家族当时的极盛。现在的休利特较之于曾经的戴安,也不过是萤火之比日月。

如果不是有那么强盛的背景——那么丰厚的祭品——她又要凭什么途径达到魔法的终极呢?

或许,如果不曾拥有戴安这个姓氏,她根本也不会想着要去成魔。而只会是一个沾着鲜红花汁涂指甲,每日午后都要去庭院荡秋千,晒太阳,再哼上一首歌的,无忧无虑的女孩儿。

这么假设听起来很软弱。科林叹了口气,便不再多想。他说不上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念以前的日子,真要说起来,他在魔界度过的时间远比在人界的长得多,况且,和她呆在一块儿也不能说就是什么美好经历。

天真和嗜血,这两种矛盾的特质同时在她身上显现。愉快时她用手指逗着他玩儿,但过分的情绪化,又可能让她下一秒就把尖指甲戳进他的肚皮。

她笑嘻嘻地折腾他,翻搅他的内脏,用蜥蜴的血染自己的指尖,旋即又显出惶惑而凄楚的神色来,含着眼泪说抱歉,请你不要离开我。

就连喜怒无常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也不很合适。

至今科林都无法给她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更别提怀念这么复杂的情感。

当听闻戴安已从人界消失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的恍惚,并不特别为了谁,只是给予历史本身。

给那个虚无,而又沉重的存在。它洪流似的碾过人世,把所有应该消失的不应该消失的都一股脑带走。

珀莉观察着他的表情,短短的时间里,那双琉璃一样的眼中却流过了许多东西,遥远而不可捉摸。她微微一笑,拍了一下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魔界也有哲学这种东西呐。」

「疯子总是比较容易产生共同语言。」科林说。「下去魔界的,可都是魔法师里最疯狂的那一批。他们研究的东西太深,一不小心跌进去,爬不上来,就发疯了——魔法达不到他们想去的地方,只好求助于哲学。」

他已经回复了平常的模样,坐在那儿,像一团光似的虚淡,不管放到哪儿都能轻易融入环境;也像光似的明亮,不管放到哪儿,都不可能真正被周围同化。

珀莉偏开视线,看向石像一样伫在不远处的魔王和暗骑士。

也许冥冥中是真有什么主宰着世界罢,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在预言的前一年她被抓到阴影峡谷,一年后,刚巧就碰上从天而降的魔王,以及一个明显和西蒂尔有说不清的关系的,浑身是光的生物。

她父王的『感觉』还真是精准。

那么,环绕着预言的第二条线索,不是她这种冒牌货,而是真继承了休利特血脉的人,又会在哪个时间点出现呢?

「冒昧问一下。」她提高了声音,好让艾伦听见。「魔王陛下,我可以知道您的年龄吗?」

艾伦背对着她,答道:「我出生于上一个星历元年。」声音里还有一抹怒意,仿佛仍没为被打断战斗的事情原谅她。

「这样啊。」珀莉点点头,这样一切就都接上了。

为什么会有那条预言。

为什么魔王没能解决上一次的灾难。

...原因都是在于,这一任的魔王还太小。

历任魔王都是在日历元年出生,成长了一千五百年,才有力量解决世界生死失衡的问题。这一次却不知为何,拖延到星历才让他降生,灾难发生时,才五百岁的魔王要拿什么去面对它?

于是得不到纾解的平衡持续崩溃,只花了一周时间,就让人界触到毁灭的边缘。

至于为什么一周后灾难便停止,魔王也没因此丧生,好端端活到现在,她却是还不曾想通。

「你连魔界的纪年法都知道?」科林惊奇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魔法师,学识渊博也是很重要的。」她矜持地回答。「我所掌握的知识,或许比你们这些货真价实的魔族,还要多得多喔。」珀莉狡黠地眨了下眼,不再多言。

他的意识被一团融融的光辉包裹着,沉浸在无痛的安眠中。温暖轻柔的,羽毛一样的白光裹挟着他的思想,让他禁不住想就这么睡下去,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直睡到末日。

然而好景不长,某个熟悉的声音一声大吼,便将他拖回现实。

「巴沃!你醒啦!」

真难想象以法师扁平的小身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巴沃一边抱怨,一边皱着眉忍受忽然间爆发开来的疼痛和无力感。被利剑穿胸的感觉绝说不上好,胸口的痛感也蔓延到四肢百骸,睡了这么一觉,反而更感到无穷的疲惫,浑身酸软得使不上力气。

但情况已比他想象中好很多,至少他还活着——料想是已接受了悉心的治疗。

「谢啦,圣女。」他懒洋洋地说,目光只在若伊身上礼节性地扫过,便偏向一旁。若伊不以为意,众所周知,神殿和教会的关系向来不好,前者侍奉神,而后者以人为主,信仰上本质性的差异,注定了两面的人马碰到一起时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你醒了就好。」她的笑容恬淡,仿佛无情,又仿佛带着无尽怜悯,与她的身份正相符。——从没沾染过人间尘埃,甫一出生就被高高供起的圣女。「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巴沃耸耸肩:「没有。我哪里都很好。」

就某方面看,神殿和教会的代沟,比魔法师里研究派和利民派之间的,说不定还要更深更长一些。不然他为什么,始终看不惯若伊那副神情?明明从没起过冲突,还接受过她不少的治疗。

或许,巴沃想,这说不定是因为,她和壁画里完美无俦的神女,实在太像。那俯视众生的,极致的淡漠,也极致的仁慈的眼神,根本不该是人类拥有的东西。

巴沃故作的冷淡姿态没能维持多久,林地从他睁开眼,就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瞧,简直像是在眼睛里点了两团火球,分明就是在说:我有急事,快来问我。

巴沃咳了一声:「有事吗?」

「啊?」林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有啊。但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他忧虑地注视着巴沃的脸,巴沃猜想自己的脸色不会太好看。没有哪个失血过多的人能保持红润面色。

「早说了,我哪里都没问题。」他打了呵欠,「睡了这么久,再不干点正事,关节都要生锈了。」

「可是......」

没留给林地进一步纠结的时间,若伊恬静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丹尼尔进了珀莉的传送阵。」

巴沃目光闪动,瞬间收起倦容,认真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小时前。」若伊淡淡说。

巴沃骂了一句,手在地上摸索一阵,拿起剑柄,恶狠狠地把巨剑向地上一插,就着反冲之力站起。「还不快走,是等着他们把丹尼尔带回来作人质吗?」

若伊温和地注视着他,还是平缓的,叙述性的语调:「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你醒来,我们就走。」

巴沃拍拍盔甲上的土,扛起剑搁到肩上:「所以说,这是现在出发的意思?」

「坐标已经算好了。」林地献宝似的指给他们看,画好的传送法阵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那当真是巴沃见过的,笔迹最幼稚,线条最歪七扭八,以至于丑到让他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阵图。「你想谋杀我们?」他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个阵,大叫。

定点空间传送是最要求精确的法术,稍一疏忽,就可能在传送过程中失去某个部位。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涂鸦一样的大圆圈,能稳妥地把他送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一定要说个目的地,显然那只能是地狱。

林地委屈地说:「我的字是不太好看,可画法阵又不要求这个。我是个魔法师,不是画家。」

「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没问题的。」若伊温言宽慰他,「我虽然不是魔法师,却也懂一些魔法原理。我想这个阵图没有问题。」

「最好是没有。我一点也不喜欢丢掉耳朵的感觉。」巴沃看着一塌糊涂的地面,打心底不想踏进去,但一想到行踪不明的丹尼尔,他咬一咬牙,义无反顾地迈出一只脚,重重踩在阵图上。要是只付出一只耳朵的代价,就能救回同伴的话,他倒是愿意得很。「出发!」


终焉的魔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