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商店街,街道角落里一家不显眼的小酒馆。
酒馆的老板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年轻时干过几十年赏金猎人,退休后就跑到这里开了家酒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像这样一家不起眼的酒馆,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去注意的地方。
但是对于从事像冒险猎人,赏金猎人还有情报贩子之类特殊职业的人来说,这样的地方是地下情报和任务的汇集地,在许多正规场合下无法获得的情报,基本上在这种地方都能够轻易得手。
弥觉是这家店的常客,此刻他正摇着酒杯中的冰块,愉快地听着装了茶色的液体的酒杯里,发出叮叮铛铛的清脆声响。
在酒馆老板和执勤的酒保看来,他或许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顾客,从来不会拖欠酒资而且脸上时刻都保持着淡淡的不张扬的笑容,作为冒险猎人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很有神秘感的家伙,不会主动去惹是生非也不太和其他人交谈,只有偶尔才会和老板说些其他人谁也听不懂的故事。
虽然有时会和主动和上来找茬的混混们打上一场,但是基本上也不会打破店里的什么东西,因为再多的人上来都是被他瞬间解决掉,甚至在打完架头上还没冒出一滴汗的情况下,还会向看得目瞪口呆的酒保要几杯超烈的蒸馏威士忌。
酒馆老板都很清楚,会把大量的时间花在酒馆里,让自己的生命中充满空白的人,都是念旧的人。
念旧到,有些东西执意不肯遗忘。
白天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电风扇在头顶孤零零地旋转着。
上次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缩在店里一角,时不时还会偷偷地打量下这边,但是那次无比惨痛的经历告诉他们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就不是脸上挨几拳断个鼻梁骨就可以完事的,据说但凡是第二次来找那个男人麻烦的,最终都莫名其妙的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弥觉来这家酒吧都从不表明身份,即便“艾伯特曾经的伙伴”能够为他赢得不少崇拜的目光,但他宁愿独自一人在角落里自斟自饮,艾伯特冒险团在大国战争中的全军覆没改变了他的人生,令他这些年来只有在过度饮酒的时候才能够暂时忘记痛苦,就算是曾经熟悉他的人都认不出现在这个颓废到了极致的男人,只有在心中的复仇之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他才会从一条挫败的狗进化成浑身散发出惊人杀意的复仇者。
但仅仅是复仇,并不能成为让人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桌子对面,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瘦高酒安静地保擦着酒杯,看着那几个混混的那想上又不敢上的表情,心中暗暗觉得可笑,“你现在已经是这家店的名人了,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有哪个人蠢到来找你麻烦。”
“不见得,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想找死的人。”弥觉轻轻抚摸着右手指间的订婚戒指,仰起头,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然后向下流去,高烈度的酒精不断灼烧着空空的胃袋。
冰块在齿间咬碎,咽下,混杂在淡金色的液体中。
又一杯威士忌被倒进杯子里,酒保将杯子放在弥觉的面前。
“我没有点威士忌。”弥觉扬起手。
“没关系,我请你。”酒保低声说道,若无其事地擦着杯子。
“恭敬不如从命。”微微举起杯子,在灯光下搅动里面的冰块。
不远处传来木头摩擦的声音,酒馆的门被推开,一名银发赤瞳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深紫色的低胸洋裙,银色的头发被束成长长的单马尾直直地滑落到身后,发丝的长度几乎直达小腿,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那刘海下赤色的瞳孔发出宝石般的光彩。
少女整体给人的那股冷若冰霜的感觉,显然与这家酒馆的气氛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在一个装满了沙丁鱼的水箱里,突然间混进了一条五彩斑斓的神仙鱼,那动人脸庞上仿佛是刻上去一般的冷峻表情,倒是和坐在吧台前的弥觉有点神似。
当这名少女走进门的那一刻,立刻就吸引了角落里那群混混的目光,可是在看到她径直走到弥觉身边的位子坐下时,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家伙们,又立马放弃了想要上去搭讪的想法。
“给我来杯牛奶。”少女用机械般冰冷的声音说道。
弥觉没有回头去看对方,酒保也装作没事一样继续擦他的杯子。
“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酒保善意的劝告,眼角瞥向角落的位置。
“我知道,可是只有在这才能找得到你。”假装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几个混混的目光,艾德琳回答道。
“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米黄色的昏暗灯光下,弥觉的脸被切成菱角分明的样子,青色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满脸的沧桑,杯中的酒液在男人的指尖漾出淡金色的涟漪。
“一杯牛奶。”少女重复了一遍。
那名酒保先是露出一副“真受不了,哪有人特地会跑到酒馆来点牛奶喝”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对此表现的无动于衷的弥觉,看在这名老顾客默许的份上,只好放下手中擦到一半的杯子,在丢下一句“请稍等片刻”之后,便向着房间里走去。
明显她这么做是故意要支开无关的人,看来对方很不想自己的谈话被别人知道。
弥觉心想道,继续喝他的酒,但是却露出想要听听看的表情。
“你已经不打算回艾伯特冒险团了吗?”艾德琳缓缓开口。
“嗯,与我搭档了二十多年的艾伯特都已经死了,我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要是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你可以尽管找我。”曾经是艾伯特冒险团重要的一员,却在关键时刻选择离开的弥觉喃喃自语道,“以那个小子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我的吧,他一直很气我在艾伯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他。”
但是莱恩他并不知道,艾伯特冒险团能够维持到现在,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弥觉每年都会偷偷地将钱,汇入到艾伯特在联邦银行的私人账户上,要维持艾伯特冒险团在联邦各大冒险公会的S级会员资格,仅仅靠他们三个人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委托金完全不够,光是每年的会费就要至少五十万以上。
“艾伯特的儿子现在还好吗?那件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吧。”叹了口气,弥觉有些踌躇地问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抛弃心中那强烈的负罪感。
“是的,那件事他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有那么一天他会有机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艾德琳轻轻点头,回答。
“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弥觉咽下杯子里最后的一块碎冰。他刚才原本是打算像以前那样去抚摸少女的头,但是却发现对方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了,修长的身段都快要和自己差不多高了,为了避免尴尬的场面发生,伸出的手便只好缩回来放在杯子上。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艾德琳翻开了手中的一本书。
“你后悔过吗?”艾德琳没有抬头。
“为什么问这个?”弥觉说,低头把玩手中的玻璃杯。
“只是想知道。”艾德琳淡淡地说。
“好吧,有时候会。”弥觉微笑。
是的,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作出了另外一个选择,那么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但很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很难改变什么。
回答完艾德琳的问题之后,半天,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酒吧里面没有牛奶,我跑到三条街道外的食材店里才买到。”气喘吁吁地从后门跑进来,满头大汗的酒保将今天早上才挤出来的新鲜牛奶,倒进装有冰块的杯子里,刚刚跑完好几百米的他现在真的需要好好喘口气。
“小姐,你点的牛奶。”酒保一脸的郁闷。
“不用了,这杯我请你。” 合上书页,艾德琳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起身在桌上放了几块铜板。
酒保当场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
“漂亮女生请的牛奶,你一定要喝完它。” 弥觉看着酒保顿时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很乐地开着玩笑。
艾德琳捉弄别人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想找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来这里,我会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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