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很想知道秋刚疯掉之后秋娴娴该怎么办。
可今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
三中是所半寄宿制学校，有走读生也有住宿生，为了照顾那些离家很远不方便经常往返的住宿生，课时安排就相对来说比较奇怪。
——是连着上两周课，然后休息两天。
恰好这星期该放假休息，按商黎以前的习惯，周五晚上他肯定要狠狠熬夜，然后一直天昏地暗地睡到周六中午十二点再起床。
但是昨天醺哥很早就跟他互道晚安了，怎么说呢，气氛都烘托到那儿了，他不睡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而睡得早往往起得也早。
天刚蒙蒙亮商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深一脚浅一脚进了卫生间，洗澡刷牙，水声哗啦啦。
让他吵醒的艾醺打着哈欠斜倚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沙发却似乎完全感知不到她的重量，表面没有丝毫凹陷，就好像她是轻飘飘的纸片人一样。
其实还不如纸片人。
起码二次元纸片人从正面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而艾醺……迄今为止，她仍然没办法让人正常看到她，就更别说摸到她了。
主要原因还是样本太少。
亲眼目睹过她真身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俩，一个商黎，一个已经疯了的秋刚；而能触碰到她的人更是只有商黎那傻小子，她很难从这俩样本里总结出像样的规律，硬要说的话，她顶多只有模糊的猜想。
首先时间很重要，一定要是黄昏或是夜晚；其次观测者自身的状态也很关键，半睡半醒可以，烂醉如泥也行，而想要触碰到她，除却以上两个条件，还需要更关键的因素……
艾醺想到这儿，托着腮往卫生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姿态散漫。
情绪，商黎的情绪似乎会影响到她的状态？
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想，不一定对，需要想办法去验证。
背后灵小姐又打了个哈欠，开始思考该怎么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时候商黎终于洗完了澡，也没穿衣服，就裹着条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没完全擦干，推开卫生间的门就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现在不是黑夜，而是白昼，他看不到沙发上的艾醺，当然不会主动跟艾醺打招呼——艾醺清楚这回事，所以也没一脸失望地教训他，说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醺哥。
她只是转过身，无声地穿过沙发后那面墙，也回到了商黎房间里。
房间里商黎刚把手放浴巾上，看样子是准备解开浴巾，可这时候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醺哥？”他迟疑地问，“你醒了吗？”
艾醺挑了挑眉。
她忽然想回答“我没醒”，逗傻小子玩，可短暂犹豫之后她又放弃了。
没意思。
背后灵小姐索性开始装死。
另外一边，过了有大概半分钟时间都没得到艾醺回应的商黎终于想出了靠谱的办法——他是有点小聪明的，既然没办法确认醺哥是不是醒着，那他直接钻进被窝里换衣服不就得了？
所以他迅速爬上床，被子往身上一罩，就吭哧吭哧开始换衣服。
艾醺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都是大老爷们，别说当面换个衣服了，就算一块泡澡也没啥，有什么可害臊的……
除非商黎真把她当成了女人。
那可就太有意思了，艾醺开始恶趣味地想要不要等以后商黎真喜欢上他心目中那个名叫艾醺的姐姐了，然后再告诉商黎残酷的真相——
她掏出来比商黎都大！
当了这么多年男人，艾醺也算是阅牛无数，对她来说商黎那根小玩意儿真没什么看头，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鬼魂，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
有人猜想更换躯壳后，肉体分泌的激素会影响灵魂的气质，就像压月饼，把胚子放进提前做好的模具里，再缓缓捶打，直至胚子与模具完全贴合，于是原本并不完全适配的灵魂会慢慢被挤压成躯壳的形状。
但现在的艾醺就连身体都没有，何谈灵魂被肉体影响呢？
不管她变成男人变成女人，变成猫变成狗，变成台灯还是雨伞，她始终是原来那个艾醺——或许等她有了真正的肉体之后情况会变得有所不同，但她又上哪儿去找一具合适的肉体呢？
她又不是接头霸王，找到具合适的身体只需要把头接上去就能灵活使用。
背后灵小姐叹了口气。
正把卫衣往身上套的商黎听见她叹气的声音，动作立马僵住了。
“醺哥？”他闷声问，“你……醒着啊？”
背后灵小姐勾起唇角——她是故意让商黎听见她叹气的。
“嗯。”她给出简短矜持的回答。
“……”
商黎沉默着先把头从卫衣领口里钻了出来，脸好像有点红，眼珠子乱转，像是在闪躲又像是在寻找背后灵小姐的踪迹。
但现在是白天，他怎么可能看得见背后灵小姐呢。
所以过了会儿，毫无收获的他只能垂头丧气地小声问：
“醺哥，该不会……你一直都醒着吧？”
然后他就听到背后灵小姐带着明显笑意的反问：
“你猜？”
这俩字一出来，商黎就知道自己不用猜了，醺哥刚刚绝对是醒着，只是在装睡。
他有点急了，涨红了脸，边急忙把卫衣穿好边说：
“既然醺哥你醒着，那我刚刚问你醒了没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背后灵小姐心想你问了那我就一定要回答？没有这种道理吧——可她并没有把这话直接说出来，而是说了句与他们之前话题完全风牛马不相干的话。
“真是可爱。”
她如此夸赞。
商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醺哥这句话是在说他，接着他又联想到上次他洗澡时醺哥对他的评价——“短短的也很可爱”。
傻小子脸都绿了。
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可爱”这个词都不是用来夸奖男人的，更何况上次醺哥还那么说了……
可……真的很小吗……
他有点不自信地用眼角余光往下看了眼，又怕醺哥发现，于是迅速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然后他又鬼使神差地想：
难道醺哥就喜欢大的？
读取到商黎这样的浅层思维后，艾醺的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
她危险地眯起眼。
给翻译翻译，什么叫“难道醺哥就喜欢大的”？
看来有人好像是活腻了呢。
背后灵小姐冷笑着想。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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