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饕餮
‘无论人们愿意承认与否,人们的心中都有着一颗贪婪的心。就像饕餮一样不断吞噬,永不知足。’
是的,那个曾在我心中比任何人都公正的她曾经说过。
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公正,却比任何人都更坚定的坚信着。
正是因为比谁都要公正,所以才比任何人都要坚信着。
‘因此,人们不断地提高道德修养,将为别人着想这个信条刻进了自己的心中。或者相信着一个全能的神,祈愿着今天的道德能够换来来生更大的幸福。’
她这么说,比谁都要公正,所以比谁都相信着等价。
‘那么,这个不由我们选择的拜圣母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一个目的来给予人们心灵的依托的呢?’
很自然而然的,她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但是正是这个自然而然,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十分难以做到的。
怀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我当时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是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为什么能够比我所思考这样多的东西呢?明明在那之前,我还依照着母亲的想法,将圣母的话当作绝不可侵犯的真理来看呢?
可是为什么她一开始就会去怀疑它呢?
明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却要进行怀疑的人。
很厉害。
比世界上的很多人都要厉害。
远胜于在这个世界上庸庸碌碌,毫不思考的我。
只会去相信的我。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我对于这个女孩的憧憬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
由于憧憬,我也越来越愿意和她呆在一起,她似乎也满足于身边有一个倾听者,愿意将我留在她身边,我们就是这样成为知心好友的。
随着和她一起的时间的加长,我也渐渐产生了对于拜圣母教的不信任。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我从以前开始就比较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
以至于她后来说想要知道拜圣母教的秘密时,我竟然认同了。
可笑的认同了。
毫不考虑的认同了。
一无所知的认同了。
并且鼓励了她,夸奖了她。
所以,本来犹豫不决的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本来应该阻止她的。
就像我本来应该阻止江涟一样。
那时的我们无意中得知这个城市中拜圣母教的高层要举行一个秘密的集会,地点是······
地点是······
是这里。
原来是这里啊,这里就是害死他们两人的地方。
那时帘圣教会还没有成立,而我们当时处于另外一个教会中。
那时我们刚好发现了当时的教会长心神不宁的从家中走出来。
那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偶然,偶然的心血来潮碰上了偶然的事件。
用这个世界的概率来计算的话。
大概有千分之一,
也许没有。
万分之一?
或许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能泄露于世人的事。’
当时的王琰御如此推测道。并没有太多的根据,只是心中有这样的确信。
‘那,那怎么办呢?’
‘是啊,但是这种事真的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吗?’
‘哎~王琰御的话一定什么都能做到的。’
‘不会啦···谢谢你,给了我信心。’
这是毫无根据的相信,仅仅因为厉害就相信什么都会做到。
直到事情无法挽回之后我才知道那是错误的。彻彻底底错误的,名为无知的罪恶。
‘恩。’
于是我们两人决定钻进教会长车的后备箱中。
我还清楚的记得,后备箱中有着一种橡胶的腐臭,以及清洁剂散发的柠檬味。
黑暗中传来的发动机的震动声,以及轮子在道路上碾压,旋转的声音。
回想起来,我们的厄运一定是从那时开始的。
由于地方狭窄,我们两人只能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近到相互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汗珠。
一路的颠簸使人感到有些眩晕,而后备箱中坚硬的底部让我感觉腰酸背痛。
经历了不知道是多长时间的忍耐,我们终于到达了这个地方。
景色依旧没有变。
变得只是季节而已。
当时还是刚刚发芽杨树现在已经变为深绿,当时清凉的风现在变得有些潮热,仅仅如此而已。
我和王琰御听到外面没有动静,才从后备箱中探头探脑的出来。
我们先是呼吸了一下清凉的风,那风中有着黄沙的味道,有青草的味道,也有河水温润的味道。那对于被关在后备箱中好大一会儿的我们实在是一个惊喜。
那是仿佛身心被春天浸满了一样的,放松的心情。
但是那——并没有持续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事物。
即便如此,这个转变来的还是太过于突然。
当时太过于放松的我们忽视了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以至于被发现了,被抓住了,以至于无法逃脱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是说我们被四处巡逻的警备人员看见了,当然,那个警备人员并不是像许辉里一样的超能力者,但是即便是那样也足以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束手无策了。
很快,他招来了其它的人,将我们两个绑了起来。
然后,我们被带去了秘密会议的会场。
用绳子绑着手脚,被绑了过去。
我至今仍忘不了那天的场景,一群身穿白衣的教众围着一口古井,井上被盖上了重重的石盖,石盖上刻着奇怪的既像是文字又像是咒符的东西。
念着不被我所明白的咒文,好像在祈祷着什么。
但是那一切在我看来,有一种能够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暗。
如同幽灵,又如同死神一般。
深深地刻进了我的梦魇,挥之不去。
睁着眼睛,闭上眼睛全都是。
我不禁流下了泪水,咸咸的东西模糊了我的视线。
其中有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他一脸威严,看起来是教中地位极高的人物。
然后,在他后面站着的是。
即使身穿白衣也依旧散发出的压倒性的不祥。
即使化成灰也能被认出的压倒性的不祥。
许辉里。
辉里为暗,光芒所不能照到的——压倒性的暗。
也就是说,站在他前面的人就是大司教。
于是,大司教说道。
现在,吾等已经在圣前了。
在久远的过去,天使被邪恶的撒旦封于此处,但是现在,这个地方被我们找到了。
就是现在,就在这里,被我们找到了。
在这个井当中,封印的就是我教的天使。
我等教徒的拯救,我等教徒的希望。
当天使降临于世之时,就是我等教徒回到上帝身边之日,就是这世间恶人得到惩治而坠入地狱之时。
‘仁慈的天使啊,请向我们,请向我们这些虔诚的信众显现您的真身吧。’
说完,大司教在古井边举行了一些仪式,仪式的内容由于相隔太长时间,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了。
只依稀记得大司教手持经文,拿着一些类似于法器之类的东西,在井边挥挥洒洒。
然后,一个白色的影子渐渐在井的上方浮现。
就像是荡漾水面上的影子一般出现在空中。
拥有雪白的六翼,但并没有像众多的神话绘本所描绘的那样张开,而是像正立的六芒星一样紧紧包裹着身体。无法看清内部究竟包藏着什么。
仅仅出现在那里,发着亮光。
并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能给人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只不过安慰终究是无用的东西。
可能还会使人大吃一惊。
说起来我当时有大吃一惊了吗?
因为紧接着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过于有冲击力,以至于在那之前发生的细枝末节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仔细想想的话,我应该是有大吃一惊的。
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与我不同的是,或者说与我迥异的是,王琰御完全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她只是不屑的说了一句,“不过是全息投影罢了。”
可能只是嘀咕的音量而已,要怪就怪现场实在是太安静了。以至于明明不应该被众人听见的声音被众人听见了。
然后,众人向她投来了仇视的眼神,然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她就是撒旦的使者。
是啊,她是撒旦的使者!
然后众人一拥而上,一顿毒打。
然后······
当现场终于静下来之后,我才终于提起勇气看向了她被拖走的方向。
已经不见她的身影,有的只是血块,尸块,曾经被称为胳膊,曾经被称为头的东西。剩下的就只有鲜艳的红色。
染红了古井。
仿佛断头台。
仿佛酷刑场。
甚至于远远超乎那之上的东西。
我再见到那些之后就立刻闭上了眼睛。
不忍再看。
不想再看。
也许是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吧。
已经颤抖的无法再思考了。
内心仿佛被带刺的藤蔓紧紧揪住般的痛苦。
当我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些杀人凶手,那些被鲜血染红了衣衫的人的时候。我竟发现他们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不带有任何悔恨,不带有任何同情,仿佛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一样流露出崇高的喜悦。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看吧,你看这名魔鬼,我已经切切实实的杀死了她。为我高兴吧,上帝,我运用了神圣的力量,杀死了一名玷污您的殿堂的魔鬼。
因此,当我看到他们走向自己时,我以为这次彻底完蛋了。
作为无知的下场,我也将迎来死亡。
就像迎来死亡的王琰御一样。
但是那种事并没有发生,不知原因为何的停了下来。
放心下来的我终于昏睡了过去,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漫长漫长的梦,当梦醒时,我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所有的一切过于突然,使我不禁怀疑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也是一场梦境,可是并非如此,并非如此让我觉得痛苦。
因为,确确实实的,王琰御的死讯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因为,确确实实的,王琰御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不断的思索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没有死去,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讲,不过是无果的消磨时间而已。
就像一定不懂的心叶一样,我也完全不明白。
然后,在消磨时间中,不断的坠入痛苦的轮回。
那一段时间真的很痛苦,我将头蒙在被子中,紧闭双眼,堵住耳朵,隔绝于外部的一切资讯。
紧咬的嘴唇渐渐的渗出血来,指甲也在手掌间留下了深深地印记,眼角一滴一滴的渗出泪水。润湿了嘴角,却痛进了内心深处。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它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给予王琰御那样残酷的结局,还是少女的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如果仅仅因为话语就会受到惩罚的话,如果仅仅因为心中所想就会受到惩罚的话。
那么,大概全世界的人都会坠入地狱的吧,为什么偏偏是她。
但那最终不过是无果的质问而已,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有偶然构成的。
纵使其中包含人为地恶意。
纵使它有多么不合理。
也不过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偶然所构成的东西罢了。
于是,就像暴风雨过去的阴暗一样,我的内心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然后,一直冷漠的生活到了今天。
归根结底,人类不过也就是这样一种生物罢了,无论如何海誓山盟,无论怎样不会忘记。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是所有东西都会变成值得回忆,亦或者不堪回首的过去。
今天的我依旧在地球上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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