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雪澈与夏诺雅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
原本已经远离雪澈并消失的希卡莉,竟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附近。
此时,她与雪澈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不到五六米左右。
“是你?”希卡莉开口说道。
雪澈立即回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驾驶室的玻璃,以防被希卡莉看到坐在里面的夏诺雅。
而夏诺雅在瞄了突然出现的希卡莉一眼后,脸色也顿时煞白,立即把脑袋缩了起来。
毕竟,夏诺雅曾经伪装成比丝琪的样子,结结实实扇了希卡莉一个耳光,还把她给赶跑了。
这件事估计早就已经暴露了。
要是被她发现的话,下场可能会很惨。
此时此刻,夏诺雅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
同样的招数,肯定没法再用第二次了。
虽然夏诺雅已经学会了使用自身魔法能量的基础,但要用这点没什么杀伤力的魔法,去和希卡莉这种级别的精英冒险者对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夏诺雅虽然弱,但她不傻。
以卵击石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尽管她现在已经非常紧张,但完全帮不上忙的她,也只能暂时线躲起来,不给雪澈添麻烦。
紧张的人不止是夏诺雅,还有雪澈本人。
她刚刚说“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真的被认出来了?
不过,希卡莉的反应却和雪澈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只是走到距离雪澈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就停下来了。
“挺巧的。我们又见面了。你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这话一出口,雪澈就明白了。
希卡莉并不是认出了自己。她仍然把雪澈当作是一小时前偶遇的“外国人”。
没认出来就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雪澈试探性地对希卡莉开口回答道:“比较遗憾,什么也没找到。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
当然,所用的还是那种类似于“外国人”的古怪语调。
希卡莉竖起右手的大拇指,指了指旁边的那艘租赁用的中型飞空艇:
“因为我的飞艇也停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说,挺巧的。”
租赁下旁边这艘中型飞空艇的,就是希卡莉。
她在接受了比丝琪“寻找雪澈遗骸”的任务之后,就立即租下了这艘中型飞空艇,并连夜把烈焰战歌的团员们从暮天城运过来抵达现场进行搜索工作。
那些担任志愿者的猎团成员们已经迎来了他们的午休时间,此时正在这艘租赁来的中型飞空艇内休息。
由于觉得飞空艇内部的空气比较沉闷,希卡莉便想主动走出来透透气。
而夏诺雅选择降落地点的时候,偏巧就选在了希卡莉的旁边。
因此,希卡莉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舷梯下方的雪澈,便在走下来的同时,顺便对他打了个招呼。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巧合。
人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呢?
为了挡住自己身后的夏诺雅,雪澈暂时无法在这里挪动半步。
又只能等她自己走开了吗……
“是吗。……原来你也没找到。”
希卡莉瞟了雪澈一眼,语句间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感。
从昨天晚上起,希卡莉就没有睡过觉。
她整晚都在坠机现场附近带领团员整理残骸,一直工作到了第二天早上。
理论上来说,这些都是团员的工作,她只需要调度及指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亲自上手。但她还是在一线工作岗位上面坚持了数小时之久才离开。
她找了整整一夜。
一晚上,她没有找到任何与雪澈相关的痕迹。
当时的她仍然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可能只是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
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在那些遗骸当中又搜寻了一遍。
当然,还是没找见。
这一次,希卡莉有点慌。但她还是尽力说服自己,认为可能只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找不到而已。
然而,即使是等到天空完全亮起来,她也没有找到与雪澈相关的东西。
但她还是有借口安慰自己。
或许还藏在山谷里的某个角落吧。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所以,当得知面前的人也一无所获的时候,希卡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山里面还有一些爆炸之后的残片,之后我们还会继续进山搜索的。既然你也没找到,我就帮你也留意一下吧。你的朋友有什么特征吗?”
“……。”
希卡莉突然提出来的这句话,让雪澈稍微沉吟了半晌。
只是稍微借用一下她的力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指数的事情……
在仔细权衡利弊之后,雪澈还是决定将蔻依的情报告诉了希卡莉:
“我的朋友,是一个半兽人。具有狐狸的特征,皮毛是橘黄色的。”
在听过雪澈的描述之后,希卡莉的表情明显产生了变化。
随即,她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怎么又有人在找她……”
又?
这个字眼,已经说明事情不简单了。
雪澈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惊讶神情:“……已经有人来找过了?”
希卡莉揉了揉因为熬夜而有些生涩发干的眼睛:“今天早上,的确有人委托我寻找和你所说一模一样的人。”
就算不用问是谁,雪澈心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炼金术学院的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就这样放着那些证据不管的。
如果直接问对方是谁的话,作为承接委托那一方的希卡莉,是肯定不会说出口的。
因此,雪澈决定和她稍微兜个圈子:
“他们在哪里?可以让我和你的委托对象取得联系吗?”
“抱歉,不能说。”希卡莉摇了摇头,回复道:“这是委托人叮嘱过的。”
还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眼见着线索就要断在这里,雪澈却仍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
“所以,你,已经把相关的遗体和遗物,都交还到委托人的手中了吗?”
希卡莉的视线稍稍游离了一下,再度摆出了那双眸低垂的表情。
而后她回应了一个字:“嗯。”
见状,雪澈心中便大致有数了。自然也就不再说话。
另一边的希卡莉见雪澈不打算再与她搭话,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带着些许疲惫的神情稍稍活动了一小会儿,便重新返回到了一旁的租赁用中型飞空艇当中。
危机解除。
雪澈敲了敲驾驶舱的玻璃窗:“好了,夏诺雅。可以出来了。”
这时候,夏诺雅才从座椅的下方探出来了半个脑袋:
“……走远了?”
“嗯。”雪澈微微点了点头。
而沉默了许久的蔻依,在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起来:
“……学院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这样一来,不就根本没希望了吗……”
“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好好动一下脑子,还是有机会将其拿回来的。”
雪澈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轻描淡写地对蔻依如此说道。
正处于郁闷状态的蔻依,没好气地回应了雪澈一句:“你怎么想的?你该不会要和学院的那帮人比拼智商吧?更何况,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
“和学院的人没有关系。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所需要找的东西,就藏在我们眼前。”
雪澈伸出手去,指向了希卡莉及其烈焰战歌猎团所承租的飞空艇。
蔻依的语气顿了一下,而后发出了疑问:
“这、这……但她不是都说了,那些东西都已经交出去了吗……?不管是遗体还是遗物……”
关于这个问题。
也就只有曾经与希卡莉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雪澈,才能做出解答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希卡莉说谎,她的视线就会不自觉地下移。
作为她的师弟,当初年龄尚小的雪澈基本上把希卡莉一切的喜怒无常的情绪变化都放在眼里。
不管是悲伤还是愤怒,是说真话还是假话,雪澈都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
“希卡莉这个人,在熟人面前基本上是藏不住秘密的。当我提到【那些遗物和遗体是否都被委托人带走了?】的时候,她在答应的同时,明显做出了说谎的表情。”
雪澈将自己从对话中得到的情报慢慢剖析开来:“这恰恰说明,那些东西还留在她的手里。她大概只是为了避免被我继续追问下去,才干脆直接对我撒谎的吧。”
“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烈焰战歌的成员应该都在这艘租赁船上。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一般都会亲自向委托人交接物品,因而肯定会将这些东西保管在自己人的身边。”
“遗体和遗物这种东西又不能随身携带,很有可能也保管在里面。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们只需要想个办法上船看一看就知道了。”
经过雪澈这么一分析,事情似乎变得合理了起来。
如果事实真的如雪澈所推测的那样,那也许还真的有机会……
——然而,坐在舱内的精灵少女夏诺雅,却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
“……阿雪,你以前和她相处了很久吗?”
雪澈在稍微想了想之后,并没有当场否认这一点:
“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为什么这么问?”
夏诺雅马上缩起了脑袋,眼神与表情里像是带着一种小小的嫉妒似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
就在这时,蔻依突然插话说道:
“既然你和她以前相处了那么久,而且你还知道她那么多的动作细节,她居然只是因为你带了面罩就认不出你。真奇怪啊。”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以前我非常关注她的感受……”
说到这里,雪澈哑然失笑。
“……但是,她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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