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我......”若晞低声地开口，大脑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已经无法思考了。
女的？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男生......
若晞忽然觉得很搞笑，原来他之前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一次又一次地肯定自己男生的性别，原来都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他之前一直对自己男性身份的肯定，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啊。
若晞冷笑了一声，之林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明明就流露着深不见底的悲伤与失望。
“我是女的？呵呵......”若晞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之林叹了口气，“若晞，这种事情接受要一段时间的，但无论什么样子，都是你啊......”
若晞无助地望向他，“是真的吗？我真的，真的是女的？”
“若晞，先去检查一下吧，这种病是可以治的，而且在我看来，你的情况其实还是很乐观的。”之林轻声地说道。
“乐观？”他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
“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患者，你很漂亮，也没有典型的男性性征，不像书里写的一些病例那样五大三粗的，你自己的身体应该也有在隐性地发育。”
漂亮？是啊，既然他是女的，用漂亮这个词夸他，应该就没有问题吧？
“一般这种病要通过手术和激素治疗，你先去检查吧，我要看看你身体的具体发育情况，才好下一步下结论，抽完血等一个小时就直接过来找我，你自己取结果的话可能要等两个小时。”
若晞木讷的点点头，但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站起来的时候，大腿在发软。
“那，我之前流血，其实就是......”若晞又轻声地问他。
“是生理期，之前你高考，怕你多想，就瞒着你了。”
若晞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血淋淋的场景，他的面色很苍白，若晞贝齿轻咬下唇，感觉胸前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根本喘不过气来。
真的是，他真的是一个女的，居然还会有女生才会有的月经。
若晞的嘴角又情不自禁地上扬，他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太滑稽了，哈哈......他活了那么久，还以男人自称，搞笑死了，明明就是一个女人，打肿脸充胖子这么久，真是太搞笑太讽刺了。
他站起身，伸手接过之林递过来的医保卡。
“先检查吧，等结果出来，才能采取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一切都会解决的，不要想太多......你的妈妈也希望你能够配合治疗。”
听到这句话若晞的眼眶忽然就开始发红。
“我之前就检查出来过，那我妈妈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体的病？”
之林摇了摇头，“你妈妈不知道......你检查出来的时候还很小，可能是你爸爸知道了结果没告诉你妈妈和你吧......”
若晞忽然就明白了，他的父亲为什么对他是这样一副淡漠的样子了。
他的心中又涌起一种酸涩的感觉。
他妈妈知道她养了那么多年养出来的竟然是个怪物，会不会很失望？
之林看若晞的眼角一下就溢出了泪水，赶紧从手边抽了纸巾塞到他手里。
若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忍住眼泪。
但是胸口的撕裂感，还有那种喉咙被扼住的感觉，让若晞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他想要低下头去，却又被心中闪过的另一个念头给打消了。
遮遮掩掩的干什么，一个女人掉眼泪有什么好稀奇的......
想到这里，若晞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滑落下来，他的失声地哭着，之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他这样发泄一会儿。
“五楼有心理医生，去跟她聊聊吧......她也许比我更擅长安慰你。”之林等若晞的情绪平复了一点以后，才无奈地说道。
“这个治疗，要多少钱？”他两眼通红无神地望着之林，轻声问道。
“你妈妈是希望你能治疗的，手术是肯定要的，前前后后可能要十几万吧......”
若晞又是愣在原地。
十几万？他哪里拿得出这个钱啊？那是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
“你先去检查吧，这些事情要跟你家长好好协商的，好么？”
若晞的眸子又闪过一丝担忧，“您刚才说，我妈妈希望我能治疗？”
“是的，你跟你妈妈好好聊聊吧。”
若晞的眼眶又开始发红，他深吸口气，很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先去检查吧，好么？”
若晞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若晞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也早就想过自己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生，但当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以后，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他该怎么面对馨瑶？又该怎么面对自己曾经的朋友，面对自己的父母以及亲戚们......
若晞慢慢地走下楼，感觉眼前的一切，忽然就变得虚幻飘渺起来。
就像被狠狠的捉弄了一样，过去的十多年的生活似乎是一场梦，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涸辙中翻腾的鱼，渺小又可笑。
若晞不甘心，但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就是女的，货真价实，还是个半路出家的，畸形的女生。
他麻木的走到一楼，然后结了钱，一下就去了三百多块钱。
若晞的心中又升起一种强烈的愧疚感，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妈妈是能接受这样的他吧？
他其实觉得挺对不起丽文的。
辛辛苦苦养大了的儿子居然是个女儿......还要花那么多的钱。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把手臂伸进去，护士给他绑橡皮筋的时候，低声地说了一句：“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瘦......”
若晞看了眼她，目光又移向自己的手臂，纤细白皙，一点也不像男生的样子。
他看着细细的针头刺入自己的皮肤，然后血流顺着管子回流到试管里，若晞的眸子又有点发红，但不是因为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疼痛。
他拿着小票，稍微站住了一下子，然后把棉花团挪开，看伤口不流血了以后立马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拿着票据又走到b超的窗口，拿到了排号单。
若晞在门口等着，今天的人也不多，若晞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消息，再逛了逛社交平台的空间，然后就轮到他了。
“夏若晞在吗？”护士小姐开门出来，喊道。
若晞站起身，“是我。”
“进来吧。”
若晞走了进去，然后把包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在医用床上躺下来。
他看了眼一旁操作仪器的另一名女护士，心里顿时就有点紧张。
“来，把裤子拉下来，拉到膝盖。”
若晞深吸口气，心中又升起一种淡淡的不安。
——
今天只有一更……
看一下今天有没有时间吧，下午的讲座要是早结束，兴许晚上还能写一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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