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晞看操作仪器的女护士在核对自己的信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移开目光，似乎有点畏惧她那样的眼神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给若晞的腹部和腹部深处涂上耦合剂，然后开始给若晞进行检查。
“放松点，小妹妹，不用那么紧张。”
那两名护士听声音还是很年轻的，若晞听到这句话，脸色还是微微地发烫。
小妹妹.....？
若晞的心中又是一阵无奈。
等到检查完，护士小姐给他递了几张纸，让他把身上的耦合剂擦掉，若晞麻木地抹掉身体上的液体，然后整理好衣物，接过护士递来的报告单。
“小妹妹，要加油，祝你早日康复噢！”
“是的，早日康复！”
若晞顿时又都点感动，“谢谢......”
他轻声地说，声线带上了几分少女的婉转。
若晞听着自己的声音，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他现在，不会再怀疑自己的性别了，虽然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若晞找了个小角落坐下来，然后打开手机，看到远航给他发了个消息。
“咋样，到医院没？没出什么大毛病吧？”
若晞的手指又往上滑了一段， 看到的是他跟远航之前的聊天记录。
若晞的头像是一个粉红色的猪猪在吃冰淇凌，馨瑶给他选的，他就一直用着了。
他的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他又该怎么面对远航？若晞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
那种把自己的面容用各种化妆品，粉饰成白面红唇的模样，若晞想到就是一阵恶心。
他以后，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远航的面前？是哪种模样？
若晞的脑海中又闪过之前自己梦到过无数次的，自己活成女性模样时，面前围绕着的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容。
“到了，在等检查结果。”
“医生怎么说？”远航过了一会儿又回了一句。
“挺好的。”若晞犹豫了一下子，才回道。
“噢，我在寝室等你，你好了就回来咱们一起过去。”
若晞回了个“嗯”。
要告诉远航吗？
若晞的心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了吧......告诉他干什么，他能为自己做什么吗？
但如果告诉了他，远航应该不会像别人一样，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待他吧？
会不会他们之间的友情，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消失殆尽？
若晞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馨瑶的脸。
他又该怎么面对馨瑶？
若晞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向外跳着，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摇了摇头，试图清空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了以后再说吧......
若晞下载了个滑雪大冒险，以此来打发时间。
......
下午的时候是沈雪和羽宸的舅舅过来接的。
羽宸把自己的东西都扛上车，虽然高考期间没怎么运动，但羽宸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高二的时候心血来潮锻炼过一年。
“高考考的怎么样？”沈雪轻声地问道。
羽宸把被褥扔到后备箱，然后才回答道：“还可以吧，没什么问题。”
沈雪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沈雪拍了拍羽宸肩膀上的灰尘，然后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羽宸站着没动，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沈雪，敏锐地看到她头上的几根白发。
“考完了开心吗？”沈雪下一秒就抬起头望着羽宸，她之前那个黏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如今长得那么壮实了。
羽宸笑了一下，“开心，毕竟不用再在学校里整天刷卷子了。”
羽宸的舅舅把后备箱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下，才关上后备箱的门。
“上车咯，外面热。”沈方明招呼了一声，打开了车门。
羽宸点了点头，然后坐进了车里。
沈雪在副驾驶座坐下来，给羽宸递了一瓶水，羽宸接了过去，低声地问了一句：“老爸现在怎么样了？”
羽宸看沈雪的神色变得黯淡下来，心中忽然又起了褶皱。
“不知道......我们也见不到他。”
“看开点吧，姐夫可能也只是一时糊涂了吧.....”方明无奈地说道，“好在羽宸现在懂事了，可以帮忙担着家里了。”
“舅舅，能不能给我找一份暑假工？”
方明回头看一眼羽宸，“你想去啊？”
“嗯，挣点钱凑大学学费，顺便锻炼一下自己。”
方明有自己的一家公司，羽宸想着，应该能从舅舅手里要到一份工作。
“那我回去看看，有岗位空的我就联系你，如何？”
“好，没问题。”
沈雪看向羽宸，脸上又涌起一种愧疚感。
“没事的，妈，我都成年了，也该帮你分担一点了。”
沈雪轻声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要是真的想去，我不让你去也不行。”
羽宸笑了一声，“呆在家里很无聊的，天天玩也没意思，还不如出去长长见识呢。”
“只要你愿意就好啦。”沈雪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地说道。
羽宸捏了捏她的肩膀，转移了话题。“陶叔叔让我们晚上去他们家吃饭。”
“我知道，他们跟我说过了。”
“什么时候我也请你们吃一顿啊。”方明开着车，乐呵呵地说道。“羽宸以后考上个好大学，你就来我公司里上班好了。你以后想报什么专业？”
羽宸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目前还没有想好。”
他的大理组合，在新高考实行的省市，已经能够让他选上绝大部分的专业了。
“预想的几个呢？”
“可能选医学，或者计算机什么的吧。”
“那挺好，去省外还是留在省内？”
羽宸看了眼沈雪，“留在省内吧，离家近，回来也方便的。”
“也是。”方明应了一声，然后车里就恢复了寂静。
“妈，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我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爸爸.....他应该是会被判死刑了。”方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沈雪望向方明，眼里的神色又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意味。
方明叹了口气。
“姐，这种事情羽宸还是要知道的，就算你不告诉他，他也会自己了解的，羽宸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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