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一名留着短碎发的男生双目无神地盯着黑板,他的双眸黯淡无光,薄唇有些许发白,更给他原本冷峻的面庞添加了几分凄凉的色彩。
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羽宸盯着黑板上的高考天数,重重地叹了口气,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他耳边回荡,风吹起窗帘,细密的雨滴从窗户淋进来,羽宸没动,任由狂风暴雨侵袭自己的面庞。
现在是晚饭时间,但是羽宸一点胃口也没有。
离高考还有三十二天。
门口走进来一个瘦瘦的男生,他看到羽宸的时候愣了一下,“宸,不去吃饭?”
羽宸淡淡地看了眼他,声音沙哑地回应道:“不想吃。”
“咋了,什么事情,最近这么emo?”
羽宸摇了摇头,“麻烦的事,等会儿你就清楚了。”
铭通走到窗边把窗子关上,看了眼落魄的羽宸,他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发梢也变得潮湿了。
等到晚自习上课,门口突然出现了两名民警,铭通愣了一下,看到羽宸从位置上站起来,被民警带走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牵涉到警察!?该不会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吧!?
铭通心底一沉,看着羽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羽宸的双眸依旧空洞,一名民警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多想,我们也只是想多了解一点情况,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
“嗯,我知道。”羽宸应了一声,接着就被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办公室。
民警让羽宸坐下来,羽宸看着白花花的墙壁,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你上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民警摊开了记录本,拿起笔开始记录。
“我五一劳动节没放假,算起来上次见他已经是四十天之前了。”羽宸冷冷的看着民警的脸,眼神空洞又麻木。
“你父亲平时跟周围人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我没听他跟别人有瓜葛。”羽宸如实回答。
“跟家里人的关系呢?”
“挺好的,对我妈对我都很好。”
民警皱起眉头,但是还是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在你眼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民警的下一个问题,却让羽宸愣住了。
“挺好的。”他思绪许久,才开口回答道。“不抽烟不喝酒,从来不骂我,也很照顾我妈。”
民警接着埋头记下来。
“好的,就先这样吧.....”
羽宸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妈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她说让你好好高考,不要担心她,晚上你给她打个电话,好么?”
羽宸看向其中一名民警,他的脸上满是同情。
“嗯。添麻烦了,不好意思。”羽宸几乎是无声地说道。
羽宸回到教室里坐下来,教室里已经充满了读书声,羽宸感受到很多同学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他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后面的铭通,然后重新在位子上坐下来。
他摊开书本,脑海中却又一次涌出父亲那张温和的脸。
杀人......他的父亲怎么会杀人呢?
书上的文字,像是一条条扭曲蠕虫,慢慢地爬满他的视线。
周围嘈杂的一切也开始变得虚幻,听觉也开始慢慢地被剥离他的意识。
世界突然就宁静了。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扒拉着伟成睡的。
若晞一惊,怎么还是扒拉上去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伟成身上挪开,然后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钟,外面的天还蒙蒙亮,若晞揉了揉脸蛋,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下楼去煮饭。
丽文早上七点钟上班,若晞想着给她熬一碗粥。
他又揉了揉眼睛,厨房里特别昏暗,他打开灯,听到不远处一声嘹亮的鸡鸣。
虽然有点累,但是若晞那一觉睡的很踏实,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服,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打开冰箱,记得昨天看冰箱的时候看到了一盒皮蛋,若晞想着做个皮蛋瘦肉粥。
伟成一醒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等到他下楼,若晞已经盛好了一碗粥,他看到伟成,“快来吃吧,煮了点粥。”
伟成坐下来,丽文和志勇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咋样,味道还过得去吧?”伟成低下头喝了一口粥,就听到若晞问了一句。
“嗯,好喝的。”
若晞抓了抓头发,“那就行,我上去洗脸了,忙活了那么久脸还没洗。”若晞说着走上楼。
丽文给伟成夹了个煎蛋,笑着说道:“你哥回来我还真轻松不少。”
伟成点了点头,看了眼埋头喝粥的志勇,说道:“爸,等会儿赶集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志勇看了他一眼,“你跟我去干什么,在家里好好复习。”
“没事,我也帮你做点事情。”伟成咬了一口煎蛋,诱人的蛋黄心顺着筷子流到碗里。“我过去也能背书,顺便帮你看看生意。”
志勇没说话,伟成知道他是默许了,就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若晞坐下来吃自己的那一份的时候,家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正值农忙,爷爷奶奶虽然一把年纪,但还是早早地就起床干活了。
若晞刷着短视频吃着粥,忽然就听到了脚步声。
若晞回头,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他愣了一下,对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阿姨?你怎么来了?”若晞特别惊喜地说道。
“哎,小晞回来了啊。”丽环也满脸微笑回道。
“嗯,昨天刚回来。”
丽环的目光又扫过若晞的脸蛋,和丽文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上,也流露出些许惊讶,还有怜悯......
若晞应该还不知道吧......
丽环想着,又望向他文静又秀气的脸蛋,心中还是有几分惊讶。
就算是活成了不正确的样子,他也还是......
丽环望向他清澈的双眸,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疑惑。
“怎么了阿姨?”
“啊,没事,小晞你妈妈呢?”
若晞感觉丽环也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去上班了。”
丽环瞪大了眼睛,“她还去上班!?”
若晞又是一阵疑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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