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恩和乌诺循声而来，王宫的大门前一片嘈杂，内外都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半兽人。
两名半兽人武士架起长矛，将一人挡在门外。
那人仍然发疯似地喊叫着：“我要见伊瓦大人！”
“王宫不是你这种家伙随便能进的地方！”守卫怒吼着，如一堵高墙般将他堵在那里。
“我这种家伙！？我呸，我……”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身后的人们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还不滚远点，想死吗？”另一位守卫不耐烦地吼道。
“不……这样你们就能让我见伊瓦大人了吧，这是……”他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一把伸进了随身的布袋，急躁地搅动着，寻找着什么东西。
他迟疑了一番，接着又翻找了片刻，拿出了一块铁牌，剧烈地摇晃着，丢给其中一位守卫。“怎么样，你们该相信我了吧，让我进去，我要见伊瓦大人……”
“你冷静一下！你是之前派往东部部族的信使……”守卫仔细地观察了那铁牌，语气缓和了许多。
“是的，是的……你终于肯相信我了……我要见伊瓦……”他兴奋地拉住守卫的胳膊，已经几近癫狂，“再不告诉伊瓦大人，一切都晚了……”
“我说了，冷静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
“他们全都死了！我到的时候，他们……”他急躁地跺着脚，失智般地大吼大叫，“全是血……没有一个人……”
“什么人！在王宫前如此无礼！”桑恩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伊瓦已经来到了门前，怒斥道。
“伊瓦大人！”信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大事不好了……我必须向您汇报……”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守卫，放他进来！”伊瓦威严不减，厉声呵斥，如此命令道，“侍卫队以外的人员，立刻回到岗位！”
……
大殿。
伊瓦端坐在宝座上，扶着那柄巨剑。
信使跪在宝座前，乌诺和桑恩站在两侧，随时准备将他按住。
“我想你已经冷静下来了。现在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伊瓦不慌不忙地问道，言语中隐藏着某种压迫性的气场。
“贝阿村的所有村民，都死了。”信使说道，浑身不住地颤抖。
“贝阿村？”伊瓦疑惑道，“具体怎么一回事，把话说清楚。”
“当时……我去拜访了贝阿村的首领，还是以前的话题……他告诉我，他已经争取到了部族成员的支持，准备商量停止盗伐的事，只需要过几天开个会……”
“那是好事。后来呢？”伊瓦问道，脸色愈发阴沉。
“结果……我去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那恐怖的场景，连声音也在颤抖，“他们都烂掉了……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全都烂了……他们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山……”他抽泣着，已经说不下去了，凄惨而悲凉。
言罢，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乌诺脸色煞白，似乎是被信使所说吓到了，慌忙地看向桑恩。
他看上去很平静，轻抚着她的肩膀，一言不发。
“你能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伊瓦盯着信使的眼睛，问道。
“我发誓，这都是亲眼所见……”信使早已瘫在地上。
“罗威尔，你怎么想。”伊瓦眉头紧锁，看向一旁的侍卫队长，问道。
“伊瓦大人，我认为是精灵族偷袭了贝阿村。”罗威尔答道。他持剑而立，剑刃上挂着一丝无法清洗干净的血迹。“按信使的描述，这应该不是投毒，而是某种可怕的魔法，我想只有精灵有这样的能力。”
“有没有可能是被其他小部族偷袭？”伊瓦问道。
“不可能。”信使忽然说道，“离贝阿村最近的就是我住的村庄……”
“乌诺，你有什么想法吗？”伊瓦示意安静，问道。
“伊瓦大人，我认为不应该这么早下结论。”乌诺回答道，“精灵一向都是被动防御来自贝阿村的攻击，突然转变风向主动进攻，有一定的可能性。具体的原因，只能去现场调查了。”伊瓦默默点头。
“伊瓦大人，我有话要说。”罗威尔忽然半跪下来，说道。
“讲。”伊瓦看了他一眼。
“恕我冒犯。过去贝阿一族是何等庞大的部族，他们为了掠夺魔法资源，多少年来穷兵黩武，死伤无数，沦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咎由自取。伊瓦大人您登基后，他们仍然拒绝停止对精灵族的侵略，更是拒绝归顺凯奥兰斯。这次灭亡，本就是免除了心头大患，我们没有必要再研究这些。”罗威尔回答道，面容冰冷而阴沉。
“罗威尔，想要在战场中存活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察觉到可能的危险。对于治理国家而言，这也是同样的道理。贝阿村的事件，我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伊瓦大人。只要您下令，我就会组织人手，立刻去调查。”罗威尔说道。
伊瓦并未回应，犹豫地思索着。
“伊瓦大人，如果你想立刻知道一些事情的话……”乌诺忽然说道。
“乌诺，这并不合适。”罗威尔打断道，“一切都要按规矩来。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敌人离我们尚且遥远。”
“乌诺，你说吧。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有办法等到那个时候了。”
“伊瓦大人，如果急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占卜是很好的选择。”
“以你的水平，能做到吗？”罗威尔质疑道。
“我也许不够格，但是有人可以做到。”乌诺说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但是，可能有些麻烦……”
“我明白了，乌诺。立刻出发吧。”
……
凯奥兰斯，斗兽场，地下监狱。
乌诺一行人来到了这深藏于地下的监牢。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满是尘埃和腥臭味的地下空间。
狭窄的铁窗，杂乱的枯草，重返此地的桑恩，不由得泛起微妙的情感波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乌诺紧紧地攥着桑恩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一丝无奈，倒似乎放松了不少。
那些囚犯们看到身着铠甲的桑恩，冲上前来，死死地抓住铁栏杆，喊叫着，似乎并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
桑恩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众人走到了这一层地牢的尽头，一扇缠着厚重铁链的铁门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是这里了。”乌诺看向伊瓦，道，“伊瓦大人，您看……”
“不用问我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由我承担一切的后果。”伊瓦这样说道，便举起了巨剑。
“嗬！”他怒吼一声，巨剑斩断了已有些生锈的铁链，沉重地落在地上。
铁门嘎吱作响，一条陌生的道路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吧。”伊瓦迈出了第一步，回身望着众人，说道。乌诺点了点头，紧随着伊瓦走了进去。桑恩与她对视一眼，也迈步进入。
信使在门前犹豫着，被不耐烦的罗威尔推了一把，踉跄地进入其中。
这是一处螺旋下降的石阶梯，径直通往数十米深处的秘密监狱。
阶梯旁并没有护栏，墙壁上的众多油灯早已尽数燃尽，数米深处便是一片漆黑。
乌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灯笼，漆黑之中亮起了耀眼的灯光。“大家靠边走，不要向下看。”乌诺嘱咐道。
“我能不下去吗……我就在上面等你们……”信使向下看了一眼，双腿不断地颤抖，抱紧了一旁的铁门。罗威尔冷笑一声，架起信使，第一个踏上了阶梯。
“你干什么……我……我恐高……”他叫喊着，不敢睁眼。
“再喊我就把你丢下去。”罗威尔威胁道，信使愤怒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说一句话。
几人相视一笑，便沿着陡峭的阶梯向下走去。
“不要向下看……”虽然这样想着，桑恩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望去，这螺旋的构造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似乎是通向地狱的通路一般，有着莫名的恐惧与压迫感。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似乎也渐渐脱离了控制。
“桑恩！回来！”乌诺喊道，及时将桑恩拉回了墙边。“跟你说了不要向下看，太危险了！”
“我错了，乌诺。”他还未从中完全恢复过来，看着灯光中她的脸庞，神智清醒了许多。
他拉起她的手，继续向下走去。
“这两人什么关系啊，伊瓦大人……”罗威尔凑到伊瓦身边，小声问道。
“如你所想。”伊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参与竞争？”
“没兴趣，您可别说笑了。”罗威尔说道，“倒是……”
“你们在说什么？”乌诺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狐疑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罗威尔慌忙解释，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乌诺，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那人还会活着吗？”伊瓦岔开话题，问道。“门锁都锈了，灯也没有油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死。”乌诺的脸色有些异样，“这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我也只是听过他的传闻，可以不吃不喝，无法被杀死……”
“怎么会有这种人。”罗威尔不屑地打断道。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乌诺有些不悦，“谁知道里面会是这种情况，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
“三十六年了，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乌诺甚至有些站不稳，险些从阶梯上掉下去，好在被桑恩一把拉住。
“谁在说话！”罗威尔拔出宝剑，厉声呵斥道，手心不住地出汗。
“果然，三十六年了，你们不认得我了。”那个声音离得很近，众人循声望去，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走到了阶梯的底部。
这传闻中的神秘人，正关在一旁的监牢中。“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众人互相眼神示意，一步一步靠近那牢笼。铁栏杆上爬满了苔藓，腥臭的污水浸没到了脚腕的高度。
乌诺战战兢兢地举起灯笼照去，只见一个身着斗篷的老者，盘腿坐在牢笼之中，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宽大的兜帽遮挡住面部，隐约能看到满是疤痕和血迹的下巴。
“你是谁？”伊瓦问道。
“我是谁？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一想……”他发出一串骇人的笑声，众人不由得汗毛竖起，“我是独一无二的。”
“不要卖关子了！”罗威尔举起宝剑，厉声逼问道，“没有人能不吃不喝活三十六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好，果然上来就问了很尖锐的问题，年轻人火气大啊……”他顿了顿，故弄玄虚道，“我是一个影子，是你们的噩梦。”
“可以说人话吗，老头。”罗威尔气急败坏道。
“我是牧里托恩斯·霍斯特。我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巫师。”他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会来，也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罗威尔按捺不住，冲上前想要说些什么，被一旁的伊瓦伸手拦住。
他使了个颜色，示意罗威尔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你不是在故弄玄虚，就请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情。”伊瓦如此说道。
“就在不久前，你们听闻了一场悲剧，却并不知道背后的真相。”牧里托恩斯闭上了眼睛，“你们的心中满是疑惑、恐惧，还有愚蠢的猜测。你们扭曲的渴望，尽是腐烂的气息。”
“你说的也许很对。”伊瓦说道，神情依旧淡定，“既然知道我们有求而来，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伊瓦，哈哈……”牧里托恩斯莫名地举起了双手，回想着久远岁月前的一切。“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祖先，为了控制我，将我囚禁于此，还想置我于死地，却先我一步死去了，哈哈哈……没想到啊，如今竟然有求于我，真是有趣。”
“不允许你侮辱伊瓦大人的名号！”罗威尔举起宝剑威胁道，“你如果继续挑衅，今天就送你去死！”
“是吗，那样就没人能解答你们的疑惑了。”牧里托恩斯睁开双眼，隐约闪烁着骇人的血红色光芒，“就凭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罗威尔，不得无礼！”伊瓦斥责道。说罢，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和气地交涉道，“霍斯特，我们不要再说客套话了，我想要你帮我进行占卜。作为交换，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要求？呵呵……如果是过去的话，这代价恐怕是你们无法承受的……”
“不过现在，我可以无偿为你们占卜一次。”他大笑一声，站起身来，拖动着沉重的身躯，来到铁栏杆前。
桑恩等人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只有伊瓦岿然不动。
“好奇怪啊……”乌诺有些不安，凑到桑恩耳边，“总感觉有什么预谋……”
“那么事不宜迟，请您开始吧。”伊瓦催促道，紧盯着牧里托恩斯，他神秘的面容仍然遮掩在破烂的黑色斗篷之下。
“我还需要一件东西。”他说着，伸出了手。手心的皮肤满是血红的疤痕，覆盖着一层干涸的血液。
“你需要什么？”伊瓦疑惑道。
“那边的胆小鬼，看着我。”牧里托恩斯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信使，“你的心中，藏着可怕的秘密。或者说，就藏在你的口袋里。”
“你说什么……我……”信使如触电般向后躲开，急忙捂住随身的布袋，惊慌地看着周围的众人。
“罗威尔，搜身。”伊瓦冷视一眼，命令道。
“不是，我……伊瓦大人，这是……”信使想要逃跑，被罗威尔一把按倒在地。布袋里的物品散落一地，浸泡在污水里。
一个扁圆的金属物件在水坑里碰撞翻滚，停在牧里托恩斯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弯腰将其捡起，轻轻拭去淤泥和脏水。这是一块怀表，铜针已经不再转动。翻到背面，一行精灵族的文字阴刻在不起眼的部位。
“麦尔斯·卡洛亚。”牧里托恩斯将它高举起，满是扭曲的笑意，“偷拿了死人的物件，睡得可好？”
“丢人。”罗威尔鄙夷道，向信使吐出口水。
“可以开始占卜了吧，霍斯特？”伊瓦长叹一口气，继续问道。
牧里托恩斯并未回答，伸开掌心。绿色的幽光充斥了整个地下牢笼，那怀表轻盈地飘到半空中，缓慢地旋转着。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用伊瓦等人无法听懂的语言吟唱着诡异而繁琐的咒语。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法气息萦绕着他的周围，与怀表融为一体。众人就这样呆滞地看着，沉默无言。
“乌诺，你有没有……感觉不太舒服？”桑恩忽然感觉有些难受，如此问道。
他环视众人，他们都只是一脸震惊的表情，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没有啊，你怎么了？”她说，“你以前没有见过占卜魔法吗？还是你饿了？”
“好吧，没什么事……”他尴尬地笑了笑，眩晕感却更加严重了。
他一把拽住乌诺的胳膊，眼前似乎出现了模糊的幻象。
“我献出生命的短暂片刻，乞求您赐予窥视过往的力量！”牧里托恩斯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怀表中的铜针竟开始飞速旋转，吱呀作响。
它在半空中诡异地抽动着，仿若在火笼中拼死挣扎的活物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清脆的碎裂声，怀表化为灰烬飘散在地，溶入了酸臭污浊的水潭中，从此不见踪影。
“结束了？”桑恩的症状缓解了许多，忍着头晕询问道。
“如你所见，一切都要结束了。”牧里托恩斯斜了他一眼，回答道。
“你能听懂我说话？”桑恩异常震惊。
“不论是人类、精灵还是半兽人，你们的语言都来自共同的先祖，恐怕你无法理解吧……”他的话语异常流畅，仿佛是真正的人类一般在与桑恩对话，“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晓你们永远无法触及的秘密，这是我全部力量的源泉。”
“霍斯特？该告诉我们占卜的结果了吧？”伊瓦着急地问道。
“发生在贝阿村的一切……真是可怕呢……”牧里托恩斯的笑声仍旧癫狂，自言自语道，“果然会这样，还真是你的作风呢……”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了，霍斯特！快告诉我！”伊瓦心中的怒火已然无法抑制，“你在戏弄我们！”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就告诉你吧。”
“贝阿村的毁灭，不是精灵族的偷袭，而是那位使者的杰作。低贱卑微的生命，只不过是成为了仪式的祭品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
“什么意思！？”罗威尔质问道，手心不住地冒汗。
“伟大神明的使者，将那些家伙们送往了最后的世界。他们的死亡，诞生了毁灭的种子。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们这些见识短浅的家伙们，恐怕永远无法理解吧，哈哈哈……”他狂妄地笑着，在阴森的地牢中令人心惊胆寒。众人沉默，漆黑的世界中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霍斯特，虽然我不明白……告诉我，在那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伊瓦的脑中一片混乱，犹豫着追问道。
“会发生什么……那位使者，会毁灭一切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简单。”他淡然地说道，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平淡而随意。
“你所说的使者，现在在何处？”罗威尔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背负着一切，为了完成使命，踏足了许多角落……”
牧里托恩斯冷笑一声，说道。
“而现在，他就在凯奥兰斯的城门外。”
“什么！？”几人不约而同地喊道，面面厮觑，一时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
“没有必要再和你们解释了，愚蠢的半兽人们！”牧里托恩斯一把扯下了兜帽，一张高度腐烂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人不由得发出尖叫。
“我已经拖延足够的时间了！你们的灭亡就要到来了，哈哈哈！”他的身体闪耀着墨绿色光芒，阴暗的地牢如同白昼。
“可恶，上当了！”罗威尔满是懊悔地喊道，剑刃深深地扎入满是青苔的石砖，“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里……”
“真是恶毒的计谋……只不过，你还想往哪里逃？”伊瓦的巨剑直指牧里托恩斯的鼻尖，“区区一个掌握了邪术的巫师，竟敢如此狂妄！我不管什么使者，就从你先开刀！”
“愚蠢的伊瓦，你还不明白吗？不只是你的生命，你们半兽人的一切，今天都将会迎来终结！不能由我来亲手导演这一处好戏，真是遗憾，哈哈哈……”眨眼之间，牧里托恩斯已然漂浮到了半空中，肉眼可见的魔法气息飞速地流动着，伴随着无数恶灵的窃窃私语。“在这里的，不过是幻影罢了。我存在于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早已超脱了生命的意义！”
“你说什么！？”伊瓦怒吼道，接着几乎是嘶吼道，“罗威尔，把门打开！我要亲手处决这个异端！”
“没有机会了，蠢货们。你们以为将我困在了这里，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身处牢笼之中。”他的身体逐渐化作飞舞的枯叶，由下向上一点一点地消散，“带着你们微不足道的力量，在屈辱和绝望中战斗到最后一刻吧！哈哈哈……”
“混蛋！”罗威尔暴怒地挥剑砍去，铁链纹丝不动，牧里托恩斯已然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地发黄的枯叶。
“伊瓦大人，现在怎么办……”乌诺看着几乎失去理智的罗威尔，转向一旁尚且冷静的伊瓦，如同以往遇到危机时那样，期待一个坚定而绝对正确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响应。
她从伊瓦眼中所看到的，是从未有过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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