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是怎么回事?”
村口大树旁,河岸坝边的李复一袭白衣,扇着扇子,目光看向村外的小路的树林,似乎颇有闲情逸致。
原来山贼是奔着《空冥诀》来的。据说那天这神秘人给予时的有就有破的卷宗正是绝世武功秘籍,天下千万人求之而不得呢。不知为何现下江湖上正流传着此书就在稻香村里其作者,也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唐简之墓里,而前两天黑衣斗篷神秘人把它交给予时更是坐实了这个传闻。为此山贼围困村中已久,欲图夺得《空冥诀》,霸占了村外的田地,甚至于弄得村中粮食不足,不被杀死都得饿死。
那被小白吹成是去“清剿山贼”的梁师农和张勇二人则正是出去田里“偷”点粮食,结果给山贼抓住,被捅了几刀丢在了路边,还给放了狠话说发现稻香村人出村就马上屠村。后来予时路过见到他们时,他们已然不想活了,就坐在地上宁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我们怎么能够回去?回去干什么?多吃村里一口饭?还是让他们来屠村?”
后来民兵队长王大石知晓此事后怒气冲天,胸口碎大石,直接把山贼分营连同董龙三弟董豹给烧了。这样一来激怒了董龙,稻香村实在是岌岌可危啊。
这从粮食短缺,到岌岌可危,全都归咎于那万恶的秘籍,而秘籍的来原则是……咳,这样想来好像确实都是予时的问题。因为手贱拿了陌生人东西,导致村中众人被困,似乎也挺合情合理的呵。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董龙那家伙还真不是予时能对付的,至今一想起他予时还打哆嗦。这么一想,予时觉得还是没事别和这本破秘籍扯上关系了,她干脆继续躺石洞里睡大觉得了,谁爱搭理谁搭理去--喂真不是她没责任心呵!那位李复不是挺厉害嘛,直接一掌灭了董龙不就完事儿,还有予时啥干系。话说回来那破秘籍还是给李复的呢!嗯,李复全责!
李复跟予时说话时也一直在看风景,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而正当予时还在思量着什么“李复全责”的时候,他却转过来了,眼睛还郑重其事地看着予时,弄得人家很是不舒服。
“咱明人不说暗话,说起来这村子被山贼围困之事也是由你而起吧。既是因你而起,自当由你而终。”
真是怕啥来啥。
喂李大哥,怎么感觉你这越来越厚颜无耻了呢?话说这还不是因为他个李复予时才拿的那本破书?而且你个一巴掌拍死董龙的人跟一个黄毛丫头说叫她解决山贼?人家予时没笑死就不错了!
呃咳,不过虽然心里是如是想,但既然李复都发话了,自然还是不得不去的,不然一巴掌拍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好好好呵,……呃,我这就去吧……”
予时的下半句“把空冥诀送给董龙”还没说出口,李复便打断道:“嗯,很好,看来你挺有慧根的嘛,这么快就领悟了我的计策。”
计策?!啊不我不是,我不没有,我不知道!
“如今之计策唯有铤而走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其不意,直捣营地会董龙,把董龙给干死。我给你传功哈啊,可以暂时提高你的修为,速战速决啊,把董龙搞死了就好……”
看是“把自己搞死了”就好吧!!!
……
当她铩羽而归的时候,已是黄昏。
有了传功加持的她,还是被吊着揍。李复从来都不会惊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次也亦然。这一次他有一次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他接下来的计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坚守也不过徒劳。
绝对的实力个鬼!被你一巴掌打得疯狂逃窜叫做“绝对实力”?!
叶予时彻底不想跟李复说话了,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一天之内,从高高兴兴找小白,到不得不背井离乡,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恍惚,一点也不像是真的。
稻香村还是宁静而祥和。
村子里还是照常传来欢声和笑语,喘息和叹气,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本该做的事情,尽管不日之后将要背井离乡,沦落他处;
乡路上还是依旧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尽管不久之后将会刀光剑影,烽火硝烟。
她看见竹林深深,随风婆娑;看见青青碧草,满山遍野;看见小溪淙淙,巨大的筒车随着水波缓缓转动。看见金黄的稻田,奔泻的瀑布,壮实的野猪,参天的古木。
她看见老王正在挑选着仅剩的南瓜,看见王婆婆端着熬好的粥等着孩子们的归来,看见铁匠正在仔细研究着刚在水底发现的流金石,看见秋叶青慨叹着宁静乡村的腥风血雨,看见她那为爱苍茫的眼神。
她看见--陈月还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把小扇子,仔仔细细地煎着药。看见她时而四处张望,小小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无奈: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呢?有记得那天她说,等打跑了山贼,就跟村里新来的紫晴姐姐学医术!
她看见--王大石站在村口,大声喊着口令,训练着抵抗山贼的民兵。
她看见--阮氏和丈夫阮大民两人立在小荷的墓前,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犹记得小荷第一次见到莫雨时那关切的眼神,记得她把玩着心爱的稻草人时欢乐的模样,想起那天她听见小荷被害的消息时的眼泪,想起大家把她的尸身从瀑布底下捞出来时她临终前满脸的绝望和不可置信,想起莫雨的震悚,毛毛的啼哭,想起她总说梦到小荷,梦到她一脸惊恐:“救我!……娘亲,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
予时去找小白玩了最后一场捉迷藏。
从予时去找李复到铩羽而归,这时间可不短,不想当她再回来时,小白竟还在等待。
“哎呀你怎么这么慢呀,太阳都要下山了!来,咱继续……”
……
毛毛和莫雨一直都没出现,到最后众人四散离去时也没有。
叶予时被王富按照刘洋村长的要求驾车送走了,说是要去投奔大宗门。
小白跟家人走了。
陈月应该是跟紫晴走了吧?不过予时才不关心呢!
今日一别,可有再聚首?应是没了。
以后的日子里,予时常常问自己:为什么?
董龙?山贼?王大石?十二连环坞?(李复说山贼应该是十二连环坞的)蝙蝠帮?还是地鼠门?
秋日的风总是萧萧瑟瑟,马车的帘布随风飘荡。
几队人马本是同行的,可半路被山贼拦住了,为了逃跑,便东离西散了。
……
正是天宝四年秋,狼烟四起,风起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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