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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冒牌神父与哭泣圣女

第十章 冒牌神父与哭泣圣女

琼斯并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他向着二人打了招呼,然后同他们擦肩而过,来到他们一旁的工位上挖起土来。

“等天色晚了之后,把你们的铲子埋到土里。记得埋浅一点。”

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被淹没在铁锹工作带来的庞大噪声里,但又不至于让近在咫尺的两人无法听到。他用一种平静但却凶狠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眼睛,像是要激发他们心底的血性:

“我们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我们必须要反抗他们,回到故乡。”

“……!”

闻言,两人的眼里一瞬间绽放出光亮。他们心领神会地朝琼斯点点头,然后也开始卖力地挖掘起身下的壕沟。

琼斯只当两人是被自己的话语振奋了精神,下定了反抗的决心,但他们实际上却是因为他的行动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而感到欣喜非常。眼见自己的讯息已经传达给了二人,琼斯满意地又挖下几铲,敲下大块大块的泥土和石头,然后站起身用手抹了把汗,装作寻找新的工作地点朝着其他幸存者走去。

“那老头儿干得还挺卖力。”

“可不是嘛,瞧他一副有劲使不完的样子。要不是我们在他那些手下的脖子上架了刀子,说不定还抓不到他呢。”

“按他这么个干法,要不了多久咱们营地的墙就都能修好啦!到时候劫完镇子,咱们就能在墙上把那些自警团的呆瓜给射成刺猬。”

此时壕沟顶部,两个监视的海盗似乎也被他努力工作的模样所吸引,因而没有注意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已经爬上壕沟,偷偷地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

……

…………

相比昨天晚上的忐忑不安,特蕾西娅现在已经镇定多了。她坐在自己帐篷中间的地毯上,闭上眼睛祈祷着。

她既是在为包括威尔在内船上所有人的平安祈祷,同时也是在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在这世上法师们的魔法消耗的是大气之中的魔力,而圣者的奇迹却是在消耗他们自己的体力——或者说是生命力。在庞大的消耗过后,她必须休息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自己正常的状态。

说实在的,和那个海盗头领接触的消耗已经快要让她站都站不稳了。但多亏如此,她才能窥得他的愿望,他的本心,从而了解到他的为人。

从今天的接触里她已经能够明白,他没有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也不是刻意纵容手下作恶。若是再能有时间和体力能够了解他多一些,说不定就能够将他引上救赎之路,并且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得到解放——

“主啊……虽然我已立誓不再对人类使用奇迹……但要是对象不是人类的话,是否就能够得到您的宽恕呢?”

就在特蕾西娅这么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帐篷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威,威尔先生?”

“嘘!”

来人正是威尔。他轻轻拍去自己教士服上的灰尘和落叶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蹲下身子,望着特蕾西娅的眼睛说道:“你有被那个家伙做了什么事情吗?”

“要说什么都没做的话……那也不是。”特蕾西娅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还以为你会像在船上一样要死要活的呢。”威尔并没有漏看她的这抹羞涩,“看来,你也不完全是我想的那种一窍不通的白痴小姑娘。”

虽然看到她平安无事有些欣慰,但威尔还是在心里不禁大大地鄙夷起了瑟兰多尔这个国家的教派。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本来以为特蕾西娅会是那种更加矜持的人的。

“您可比我大不了多少。”特蕾西娅虽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但却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挖苦意味:“我确实是破戒了。我不会为自己找借口,您若是想听我的忏悔,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而且我记得您似乎也被那个人做了差不多的事情?”

“行了行了行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你那什么戒律,我只是有些幻灭而已……算了说正事吧。”眼看特蕾西娅就要开始长篇大论,威尔急忙出言制止:“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赶到这里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那种只要别人看一眼,就能知道你的身份的吗?把它给我。”

“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您要它做什么?”特蕾西娅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项链。就在刚才,海盗头领已经把它还给了自己。但她不知道威尔此刻为什么会想要这个东西。

“看你的样子,果然那家伙已经把它还给你了。弗兰克。”无视她的不解,威尔对着帐篷的入口轻轻喊道。

“东西呢?”

话音未落,一个红头发,蓝眼珠的男人便走进了帐篷。他看看威尔又看看特蕾西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海盗?!不好……”特蕾西娅认出,这人正是刚才在头领帐篷门口两个海盗中的一个。她想要站起身来挡在威尔身前,却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在中途就停了下来。

“把那项链交给他吧。然后起来跟我走。”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吧,看来还是得先和她解释一下。”威尔对着弗兰克耸了下肩,然后附着特蕾西娅的耳朵向她诉说了自己的全盘计划。特蕾西娅起初听得一阵迷糊,但随着他讲到更多的细节,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您,您要让船长先生和乘客们做替死鬼?然后我们自己逃跑?”

“哪能这么说呢。他们是虔诚的信徒,是自愿要为了你的自由献上自己的生命。”

“不,不,绝对不可以!”望着威尔冷漠的双眼,特蕾西娅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您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可耻的行为吗?这是背叛!背叛那些为了您甘愿赴死的人们!我绝不认同您的计划!您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说服那个人放过我们大家所有人——”

“你是还想再破一次戒,用你的身体去说服?”

“您…”威尔无情的嘲讽让特蕾西娅说不出话来了。明明他先前是那么温柔,在她要受到侵害时宁可赌上性命也要前来救她,为什么现在却会变成一个这么自私自利,言辞狠毒的人?

她只想得到一种可能——

“够了。我没时间再陪你继续浪费下去。”威尔凑近特蕾西娅,毫不留情将手探到她的身上开始翻找项链。

“不,不要……!”

被他的手触碰到,特蕾西娅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奇迹之力被动地发动,庞大的思绪与感情从威尔的身上涌入她的脑海。

她的身子因体力被迅速榨取而慢慢瘫软下去,但在威尔的眼中却像是她处在朦胧之中,正在享受一般。他因而更加地开始鄙视起眼前这个徒有其表的圣女:

“没做什么?我看你完全是已经被那个家伙变成了女人!”

不一会儿,他就在袍服的内衬中摸到了项链。他随手将项链扔给弗兰克,然后将特蕾西娅拦腰抱起,朝着帐篷的门帘走了过去。

“您……您果然……已经不是威尔先生了。”

眼角流下晶莹的泪珠,被冒牌神父抱在怀里的少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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