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床上,银穆沉默不语。
很明显,又被拉回来了。
他看着他的手中,一撮火苗在他手上弹跳。这是他新的力量,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够打败莉穆。
“到底怎么办才好……这不是死循环么!”银穆多少能猜测到一些,自己必须彻底打败莉穆才能做到终止轮回,但是说着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艰难。
以凡人之力还是不够么……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为何会重新进入轮回,是莉穆的能力,亦或者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前者可以说明银穆没有任何希望——他就是被玩弄的蝼蚁。但如果是后者,就代表他还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他每次轮回,都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假以时日……
“得了吧,这又不是什么rougelike游戏,怕是先让我精神崩溃了……”银穆只感觉一阵头疼,这种明明自己变强却依旧拿不到任何结果的感觉真是恶心至极。
“现在是什么时候……”银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心里突然一跳。
比之前自己到的时候,早了2天。
这是什么情况?时间还能出现误差?
而且谁会翻动这个东西,这里不是只有自己住着吗?
“不用看了,小家伙。”“谁?!”
银穆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位老炼金师。“凯兰?”
对方“嗯”了一声。“我早就关注着你,算算时间也不短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这里不方便聊。”
……
奏星湖畔,一间木屋内。
“看起来你经历了很多。”“没错,而且我也知道了很多。”
银穆盯着他,问道:“关于奇迹之力,您到底做了什么实验?”
“很简单,去寻找那些适格者。”凯兰嘬饮一口茶水。“奇迹之力超脱于常人,自然不是谁都能掌握的。”
“那些非适格者,最后都怎么样了?”“死了。”
银穆沉默了许久,问道:“您,问过他们吗?”
“当然,每个人我都留下了档案记录。”凯兰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递了过去。
银穆随便抽出其中一张。“年龄十六的小女孩,代号若黎,奇迹之力适应性差,死亡。”
“记录留言:虽然我很害怕,但不去试试的话,妈妈就只能去采药补贴家用了。”
银穆愕然抬起头,看向凯兰。
对方只是耸了耸肩,仿佛这一切顺理成章。“这些孩子的身世都不怎么样,他们知道有危险,但是也想赌一把。”
“失败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再烂。成功了,就是一个向上走的阶梯,脱离自己原本所处环境的阶梯。”
凯兰又补充道:“有几个孩子知道风险,思考再三后还是没有接受实验,我从来不强求他们。”
“但……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更好的办法?的确不是没有,但是你也得看人呢。”
凯兰幽幽道:“不是每个孩子就算脑子不咋样还能有希洛那种体力的,大部分吃完这顿饭都不知道下一顿有没有着落的,体质好的到哪里去?”
“命运最为公平,可以给每一个人选择的余地。命运也最为残酷,不会因为你是穷人家的孩子就可怜你。”
“该有的罪孽,一样不少。”
“……”银穆不信邪地一张一张翻过去,除了少数幸运儿可以得到奇迹之力的垂青,其他人都无一例外地写着“死亡”二字。
但最为讽刺的是,此时此刻坐在小屋内的银穆,偏偏就是最适合奇迹之力的人,在看着一个个非适格者的生命消逝。
银穆张了张嘴,想要说他的实验不够人道,但是又闭了回去。
不人道吗?的确,失败了就要用生命作为代价,而且都是些年龄小的孩子,他们的生命本可以延续地更久。
但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生命再延长也不过是自己贫苦父母的翻版人生。指望命运给他们一些奇遇,怕是还没有眼前的这个实验来得实际。
“能给他们一个尝试的机会,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凯兰说的云淡风轻,似乎看淡了这种生死。“我不是什么慈善家,去把每个孩子扶持到他们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不值得我这么做。”
“……这种事情,要用值得不值得来衡量?”“小子,现在的帝国军首领,有一个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凯兰说道:“那个男孩子也是贫苦出身,我当时年轻,认为可以复刻希洛的经历,把他也带成一个可用之才。”
“但是我错了,那个孩子从骨子里就带着狡诈与贪婪。”
“我的药材无故失窃,我的药剂也被拿去换了酒钱,所以我一怒之下把他赶了出去。”
“现在倒好,他靠着我交给他的一身知识,靠着阿谀奉承在帝国混的风生水起。”
“你觉得,值得么?”“……”
银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以他的身世想要共情这些人,还是太难太难。
甚至自己经历过的二度轮回,都不如这些孩子生命的一半来得苦难。
“现在你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么?”凯兰递过去一杯清茶。“喝下这杯茶,然后回答我。”
银穆捏住茶杯,沉默良久后,一饮而尽。“请讲。”
“我终究只是一个学者,拿这些孩子的经历只想告诉你,奇迹之力它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不仅在于它的力量强大,也在于它的难度。”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很特别,奇迹之力仿佛和你与生俱来,不可分割。现在,你小子明白了奇迹之力背后的重量了吗?”
“……回答了我很多疑惑,多谢。”银穆长舒一口气,这些故事需要他慢慢消化才能理解了。
“再和你说另一件事情吧,为何你与我能够在轮回之中保持记忆。”
“原因很简单,也是奇迹之力。”“哦?”
凯兰淡淡地说道:“奇迹之力,不属于这片世界的任何一块,但是又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它较之与魔力,更像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好比一块奶油蛋糕,奶油是魔力,但下面的面包胚绝对是奇迹之力。无论外面怎么变化,内核永远不变。”
“所以,你我才能在轮回中维持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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