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兰萱县君是一个极好的人。”虞兮娇叹了一口气,头垂了下来,眼神含悲。
“你知道她?”安和大长公主爱怜的把小孙女拉过来,孙女自小便在江南长大,怎么会跟虞兰萱有交集?
“见过,在江南!”虞兮娇点了点头,头顺势靠在安和大长公主的肩膀处,回忆道,“祖母!三年前,兰萱县君在江南救过我。”
这是两个人唯一的一次交集,那个时候她是以虞兰萱看待这件事情的,而今却以虞兮娇的角度想起这件事情。
“她救过你?三年前?”安和大长公一惊讶的道。
“三年前的上元节,娇儿带着丫环偷偷的去观灯,离开了外祖母和二舅母,没想到被人群冲散了,娇儿还差点被一个人贩子抓住,是……兰萱县君救了娇儿。”虞兮娇眼眸微微的眯了眯,眼底有细碎的星光闪过。
这事在虞兰萱的记忆中并不多,但在虞兮娇的记忆中却是深深的记着。
虽然无父无母,但在江南被娇宠长大的孩子,多了几分任性,趁着外祖母和二舅母不注意,偷偷开后门离开谢府,带着丫环穿成男孩模样去看热闹,没想到人太多冲散了丫环,虞兮娇慌乱之下寻找丫环,却又被人贩子发现她是女孩子,盯上她。
她狼狈的逃跑中被堵到了一个巷子里,两个人贩子冲过来就要抓她,千钧一发之时,一家院子的后门开了,虞兮娇慌不择路的冲进了后门求救。
两个人贩子也跟着冲了进去,说抓住逃奴,说虞兮娇是他们府上的逃奴。
开门的婆子见她狼狈不堪,又见两个人贩子说的义正辞严,以为他们是真的,就要把她推出去,让他们自己解决。
虞兮娇的手被两个人贩子反绑上,嘴被堵上,眼睁睁的就要被拉出这个对于她来说唯一可救的门时,忽然听到一个清雅的声音。
“这个女孩子不是逃奴,把人救下。”声音从二楼的楼阁处传来。
后门的婆子一愣之后,急忙伸手拉住虞兮娇。
两个人贩子知道事情败露,脸露凶相就要扯开婆子。
更多的丫环、婆子从里面冲出来,手里还担着棍棒,冲上来对着人贩子就是一顿打。
人贩子抵不过,扔下虞兮娇抱头鼠窜,这才救下了虞兮娇。而后还给她换了一身衣裳,问清楚身份后,又派人去谢府传了消息。
外祖母知道之后急的差点晕过去,最后还是二舅母坐了马车过来,把她接走。
自此虞兮娇才知道方才救她的那位姑娘是征远侯的女儿兰萱县君。
乐氏当面谢过虞兰萱,她则被早早的带上马车,原本商议好请虞兰萱第二天过府,她再当面谢过,无奈第二天一早谢府派人去的时候,那一处院子早就人去楼空,留下的婆子只说主子有急事离开。
三年前的上元节,对于虞兮娇来说是一个生死大劫,但对于当时的虞兰萱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大劫。
父亲就死在那个时候,母亲听到消息之后一病不起,她一身重孝的孤身去往江南,把幼弟带回来。
虞兮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只是匆匆一瞥。
那一年,虞兰萱十三岁,如今虞兮娇十三岁,是命运的交集,还是上天的垂怜,虞兮娇说不清楚,只知道她现在是虞兰萱也是虞兮娇,拥有着两个人所有的记忆和亲情……
往事说完,虞兮娇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激动:“祖母,兰萱县君与我有恩情,这恩情娇儿必是会报的。”
听她说完,安和大长公主点点头:“倒真是一个好孩子,也的确与你有恩……若不是她,当时你就要能出事了,这以后切莫再如此不听话,惹出这么大的危险!”
“祖母,我知道!”虞兮娇点头,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兰萱县君虽然不在,但征远侯世子还在,若有机会,娇儿必然会报恩的。”
“理当如此,只是征远侯世子如今在江南,听说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时不时的就要去江南访名医医治……如今这个样子,这世子之位未必保得住。”安和大长公主叹惜了一声分析道。
“祖母,是因为安国公府的事情吗?娇儿在征远侯府的宾客的话中,听到许多安国公府的事情。”虞兮娇柔声问道。
有一些事情因为她被关了一个多月,并不清楚,袁嬷嬷打听来的消息其实并不真切,而今她要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安国公的事情……其实也很突然。”屋内没有其他人,安和大长公主措词对虞兮娇道,孙女又是才上京,虽然只是闺秀,但世家千金,就算只是内院的闺秀,有些事情也当知道、了解,才可以避祸。
“安国公的事情,是皇上下的旨意,几乎是一夕之间,整个安国公府就被抄了,而后没隔多久,满门抄斩……我这里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消息,你父亲是个无能的,我必竟也只是一个女子。”
虽然贵为大长公主,身份尊贵,但却不涉朝堂上的事情,宣平侯却是一个没用的,朝堂上的事情与他来说,基本上都是后知后觉,或者是不知不觉,安和大长公主也不愿意多管他的事情,对这个儿子失望之极后,就没什么想法了。
“像安国公这样的重臣,就算真的犯了什么事情,难道不应当好好查一查,总得有一段时间才是,不是吗?”虞兮娇掩去心底的痛意,柔声问道。
上辈子她和娘亲失陷在征远侯府,想到的就是有安国公府在,怎么也没想到外祖一家居然会落入这样的境地,而且时间还那么快,让所有人反应不过来,更何况她那个时候还被关着。
若不是梦境中看到后续的一切,就算是到死她也是不知情的。
还会依着梦境走入所有亲人死绝的境地。
“依例是如此……但不知道皇上这一次是怎么想的,这事跟你没关系,以后也不要在外人面前多提安国公府的事情。”安和大长公主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往下说安国公府的事情,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简单,因为不简单,连带着征远侯府的事情看着也不只是表面看到的。
“祖母,信康伯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虞兮娇点点头,又问道。
“是一位人品不错的世家子,京城中的纨绔多,象信康伯世子这样的人品却是不多,只是可惜了,最后要娶的却是征远侯府二房的女儿。”
安和大长公主其实并不清楚征远侯府的具体情形,但钱氏她是不喜欢的,也知道征远侯府二房夫人是钱氏的表姐,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祖母……兰萱县君才没了,征远侯府不办丧事,却着急的办喜事,这……我从未听说过。”虞兮娇婉转的道。
梦中的自己临死之前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说了让虞兰燕代嫁的话,之后又有虞太夫人的意思,虞兰燕嫁的理所应当,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她也是有情有义的,但实际上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真正身死,到晚上,自己生生的死在虞兰燕的手中,鲜血染红了院子里一大片青砖。
而在最后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褚子寒,踩着自己的鲜血走进来,温柔的扶着虞兰燕,仿佛躺在自己,并不是以往他一往情深的未婚妻。
长睫动了动,掩去眸底的一丝戾气,扯了扯唇角,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这其实也是民间的一种做法,也不是说不可以,活下人的才是最重要的,总不能为了一个已经过去的人,逼的活着的人也不好。丧事和喜事相冲,先办喜事,然后大办丧事,算起来也是一种规矩,但征远侯府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妥当的。”
安和大长公主缓缓的道:“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意外,正办喜事的时候出了意处,谁也不能预料的事。安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虞兰萱又一直病着,如果突然之间病死了,也不算什么!”
“现在……兰萱县君是被活生生的烧死的!”虞兮娇点出了关键。
“对,就是这一点,我才让秦和去征远侯府说这样的话。”安和大长公主眯了眯眼睛,“征远侯府火起,烧死了征远侯的遗孀和女儿,此事如果是意外那就算了,如果不是意外,此事牵扯就大了,但不管是不是意外,以这两位的身份都得先查一查,这亲事可以暂缓。”
“所以,是征远侯府心虚了?”虞兮娇的心头突突的一跳。
“不知道是心虚的……还是其他。”安和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只凭征远侯府仓促的送嫁未必说明什么,也可以是真的相中了信康伯世子,不愿意放手,必竟这么好的亲事,也不是谁想订就能订的,如今征远侯府不放手,信康伯府也只能如此,必竟死者为大。”
虞兮娇的心胸口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咬了咬唇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恨意。
抬起眼,认真的看着安和大长公主:“祖母,我觉得信康伯世子未必是一个好的,若他真的对兰萱县君一往情深,这个时候也不会同意两家的亲事继续。”
“听说是信康伯夫人以死相逼!”安和大长公主想了想就事论事的道,这事她特意的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虞兮娇摇了摇头,提出自己的要求:“祖母,我……觉得未必,我想看看这位信康伯世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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