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这与礼不合!”安和大长公主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祖母……我只是想报答兰萱县君的恩情,三年前,若不是有兰萱县君在救了我,我现在……恐怕就见不到祖母了!”
虞兮娇说着头低了下来,长睫无力的落下,黯然神伤。
安和大长公主不由的心头一软,心里长叹一声,从这方面来说虞兰萱还真的是自己孙女的恩人。
“祖母,我只是替兰萱县君远远的去看一看,若此人真的像祖母说的这般好,怎么现在两家的亲事还进行的这么顺利?若他真的对兰萱县君一往情深,这一次也是被逼的,神色、神态必然有变化,我就在他们成亲的路上远远的看一看。”
虞兮娇恳求的拉着安和大长公主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就只是看一看?”见她执意如此,安和大长公主有些松动了。
“真的,就只是看看,我就想看看这位信康伯世子是不是真的对……兰萱县君有情义,说不定是什么沽名钓誉之人,外祖父说,这世上多的就是这种沽名钓誉之人,用别人的名头替他们增光。”
虞兮娇提出了自己德高望重的外祖父。
对于虞兮娇的外祖父,安和大长公主还是很尊敬的,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孙女柔嫩的小脸,一脸坚持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去是可以,但不许惹事,你现在还在重伤的时候,可不能让人觉得遇刺的事情是假的。”安和大长公主叮嘱道。
“祖母放心,我戴着帷帽,不会让人发现的。”虞兮娇保证。
“让秦和跟着你!”安和大长公主还是不太放心。
“祖母,秦姑姑是您的人,许多人都知道,若她跟着娇儿,倒是让人知道这个人是娇儿了。”虞兮娇摇了摇手道。
眼眸底闪过一丝细碎的瞳光,秦姑姑跟着多有不便,她此番出去所行之事,祖母事后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否则祖母必不会让自己出门……
“那好吧,你要小心一些才是。”安和大长公主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理。
“祖母放心。”虞兮娇又向安和大长公主一再的保证,这才让安和大长公主同意。
此去先见机行事,回来再向祖母请罪……
带着晴月坐了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同时带着的还有向秦姑姑要来的二小袋子的铜钱,以及两个仆妇。
马车从安和大长公主的后门出去,转了个弯就到了大街上。
马车夫应命往一个路口过去,那是从征远侯府往信康伯府去的必经之路,征远侯府的花轿出门,必然会从那里经过。
到达路口的时候,行人特别很多,征远侯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听说征远侯府换了新娘嫁入信康伯府,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送嫁妆的队伍已经过去,都说信康伯府的花轿就要过来接人了。
人太多,虞兮娇不得不下马车,和晴月一起往里走,最后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风筝的店铺,不只是店铺里在卖风筝,店铺外面也占了一个摊位,放置着各种各样的风筝,因为人多,现在不得不往里挪进来一些,有伙计从店铺里出来,维持着摊位面前的秩序。
也让周围的人稍稍散了,别影响他们做生意,也不要推翻了他们放置风筝的摊位,若是挤坏了风筝让他们几倍的赔偿。
这一处地方也就比其他的地方人少了许多。
晴月扶着虞兮娇好不容易过来,才站定,站在摊位面前的伙计就开口赶人了:“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卖风筝的地方,两位如果不买,就往那边退一退,别挤到我们的风筝。”
伙计指的那个角落,看着其实的确还可以过去人,倒也不是全然的把人赶走。
有人听他这么一说,已经过去了,摊位这一块原就比其他地方突出,再挤在这里也不舒服,一不小心还把人家的风筝给挤坏了。
“我们想买风筝。”虞兮娇没走,停下脚步,指了指摊位上的风筝道:“能不能把这个取下来给我看看?”
“好,姑姑稍待。”伙计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生意来,立时乐了,殷勤的让开一个位置,“姑娘您先进来一点,在那边会被人挤的。”
虞兮娇点头,跟着往摊位上靠了靠,晴月急忙跟上。
伙计已经手脚利落的把方才虞兮娇指的风筝放到她面前,是一只蝴蝶的风筝形的风筝“姑娘,您真是好眼力,这风筝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也是最大的,若是放起来,必然极漂亮。”
“姑娘,现在也不是放风筝的好时候啊。”晴月低声道。
风筝最好的时候是三、四月,如今虽然还有人放,但却并不多了,店铺里的风筝最近的生意其实一般般。
“怎么会不是好时候,放风筝哪还有什么好时候和不时候的,想放了,挑一个不下雨的日子就可以带着人去郊外走走放放,只要心情愉悦了,哪有那么多其他的讲究。”伙计也是一个会说话的,一看晴月唱反调,急忙笑道。
见虞兮娇没开口说话,虽然看不到帷帽下的面容,怎么看都是一位世家千金,像这种千金最不差的就是钱。
于是又道:“姑娘,您看,这风筝多漂亮,这上面的蝴蝶可也不是一般的蝴蝶。”
“难不成这蝴蝶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晴月不信。
“你们不是京城人吧?”伙计问道。
虞兮娇虽然也是江南长大,但她规矩学的极好,又是以京城的规矩为重,这还是安和大长公主特意要求的,所以没有半点口音。
晴月虽然平时也听不出来,但说的快的时候还是会稍稍的带一些音出来,和京城的不同,伙计是个伶俐的,居然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我们姑娘是京城的。”晴月眼睛转了转,没把话说死。
“姑娘既然在京城,一定知道今年这蝴蝶风筝还夺了魁的事情吧?”伙计笑问道。
虞兮娇沉默了一下,答道:“白石书院。”
伙计一拍手:“姑娘还真的是京城人氏,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可不就是白石书院风筝大赛,白石书院的姑娘们每年都要举办风筝赛,今年最出色的就是一只蝴蝶风筝。”
伙计越说越骄傲。
“听闻那风筝,是自家府里做的,并不是外面买的。”虞兮娇不动声色的道。
“的确是那位姑娘府里自家做的,但其实所用的东西都是我们这里的,还是我们这里的大师傅帮着调整后才得胜的,否则怎么可能一飞冲天,当日那位姑娘得了一个优,可就是我们这里风筝的功劳,现在这蝴蝶风筝也是我们大师傅特意做的。”
“一样?”虞兮娇笑了。
“对,是一样的,都是大师傅调整过的,用的材料也一样。”伙计道。
“那……怎么有一对,不一样的?”虞兮娇指了指另外的一个蝴蝶风筝好奇的问道。
“另一只是大师傅自己的设计,虽然是我们大师傅帮着调整的,怕别人觉得我们大师傅没能耐,索性大师傅就做了一对,也让人看看我们大师傅的本事。”伙计胸脯拍的当当响,表示着对自家大师傅的敬仰。
“那就……一起包起来吧!”虞兮娇笑了,目光看向信康伯府方向。
接亲的……来了。
当先一人骑马而来的,可不就是褚子寒,一身大红的锦袍骑在马上,除了看起来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依旧让周围年少的女孩子们娇羞的惊呼不已。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信康伯世子果然是少年英俊,只是可惜了,原本要娶的兰萱县君出了事,而今不得不娶兰萱县君的妹妹,不知道这位征远侯府的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配得上信康伯世子,可叹了兰萱县君,也可叹了信康伯世子。
大红的花轿跟在他的马后,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看着骑在马上的褚子寒过来,虞兮娇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头抬高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褚子寒,眸底细碎的星光宛如嗜血,手握紧,任尖利的指甲扎进掌心。
“县君,信康伯世子可是一个极好的人,满京城的人都羡慕你的亲事,若不是县君,全天下又有谁配得上信康伯世子。”宁氏笑着对虞兰萱道。
“母亲说的是,信康伯世子对二姐一往情深,有什么好的都想到二姐,对二姐一心一意,所有的世家千金都说二姐好福气。”虞兰燕的话。
如今这话尤在耳边,但其实呢?他们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父亲和外祖一家,所谓的“一往情深”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敛去唇边的讽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任眼底的血色缓缓的退去,而后看着这一队迎亲的人马向着征远侯府过去。
祖母派了秦姑姑去,果然有作用……
“姑娘,你若是看中这一对,小的再做主送您一个小的风筝,您看如何?”伙计方才也在看热闹,这时候看完又重新开始热情的兜售生意。
“那就多谢了,只是这线……恐怕不够。”虞兮娇顺势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风筝。
“线必然是够的,姑娘若是觉得不够,小的多送您一些,您看可好?”伙计做生意很巴结。
又从后面取了几团线出来。
“还有没有?”虞兮娇笑了,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不太会放风筝,到时候线断了,怕一时没有,能不能多几团线?如果不方便多送的话,我可以买,至于小的风筝我也不要了,多几团线就行。”
伙计看了看两个大的风筝,点了点头,这一次返身进到店里,不一会儿从里面取出好几大团的钱:“姑娘,这些都送给你,可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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