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气和大声说话的时候，会分泌肾上腺素。
当肾上腺素在体内流淌的时候，人类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就像是吗啡，能让人有一瞬间的美好。
慕涛坐电梯下楼之后，没有立马离开，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江鸢家的窗户。
他还在希冀什么呢？希望看到那个女人能在窗口看着他？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慕涛坐在单元门口的花坛边上，第一次这么想抽一支烟。
慕涛没有抽过烟，家里人和...莫柠也不让他抽，抽了就打断腿那种。
但他现在觉得嘴里和心里都空落落的。
心里抽痛，胃里难过。
明明晚饭还没有吃，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反呕出来。
姐姐走了。
他又像是大海上的一片孤舟般沉浮。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宠辱不惊，在跟江鸢分手之后，第一感受仍然是无尽的悲伤。
...
如果他现在后悔了，重新坐电梯冲上去，抱住江鸢说姐姐我错了，江鸢绝对会再次不计前嫌的原谅他。
这是肯定的。
但还有必要么？
他的一些思绪不是突然出现或者突然消失的，而是周期性的，出现在每次他们情感受阻的时候。
就算是走下去，大概也不会幸福。
江鸢迟早会腻的，她也要结婚的。
“想喝酒吗？”微信备注为小莫的女孩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慕涛在电梯上就已经跟她说明过情况了。
没等慕涛回答，莫柠就接着给他发消息了，“环城西路牛牛烧烤店。这次我请你。”
没有回应，他们俩的交流不太需要回应的。
慕涛只是抬起有些疲惫的双腿，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约定的地方。
到地方的时候，莫柠已经坐在店门口的桌子上，叫了一箱啤酒，在纸面上烤着猪五花。
坐在室外吹吹晚风还是挺舒服的，这个点这个店的人并不多，旁边也不会有行人注意到他们做什么。
莫柠其实不会喝酒，每次都是她陪着慕涛喝酒。
慕涛其实也不会喝酒，这一箱啤酒他只能喝四五个。
可能是天气有点复热的情况，女孩回家之后换了一件清凉的吊带。
下身是淡蓝色的牛仔裤，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腿侧。
这是她少有的裤子，只有陪慕涛出来玩才会穿的。
慕涛很自然的坐在女生旁边，打开了一包一次性的餐具。
“不是吧涛少？第一次见你分手之后这么难过~”莫柠伸手开了一罐啤酒，倒在慕涛的玻璃杯里，用自己的果汁碰了一下慕涛的杯子，“当初怎么说的来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慕涛没有回应她的调侃，只是抬头闷了啤酒。
妈的，这家店没有他喜欢喝的牌子，之前都是他自己家里带出来的，这次急急忙忙的，只能喝水一样的纯干。
“好啦，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姐姐，但现在都分手了，就好好往前看吧？”莫柠笑了一声，夹了一片猪五花，放在慕涛的嘴边，见慕涛没有吃的意思，就放进他的碗里。
“我分手了你很开心？”慕涛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但是...但是这次的事情起因，确实是莫柠的橡皮筋，这件事情没的洗。
慕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做错了，所以要找一个别的原因安慰自己。
“我当然很开心。”莫柠重新倒了一杯酒给慕涛，“我本来就不太喜欢你跟那个老女人在一起。
慕涛，她比你大八岁，你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吗？她比你多吃了八年的饭，她想拿捏你，拿捏的跟狗一样。她比你见过多少事情，见过多少人？女生本来就比男生要早熟一点的。我本来也就不觉得你们两个能走到什么位置上。
我跟你说你会跟我发脾气。你自己想明白当然最好。”
“她真的对我很好。”
“对你很好？她才认识你多久？一个月有没有？你跟她才处了一个星期都不到，比你之前的一些女孩还短很多很多。”莫柠皱了皱小鼻子，看着慕涛把新的一杯酒喝进去，才用筷子把两只对虾扔进烤盘里，“慕涛，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
这个女人才四五天就能把你拿捏的死心塌地，她的级别确实高的不行。我没有自信能在这个方面上跟她比拼比拼。
还好你的关系网不是宫斗背景，我也没必要跟她正面对线。”
“莫柠，这不一样...”慕涛刚想把自己和江鸢上过床的事情坦白出来，说到一半又咽回去了。
“慕涛，你现在跟我说她有多好有多好有什么意义呢？”莫柠白皙的脸颊上满是为难，漂亮的小嘴上带着淡色唇釉的光泽。在声色犬马下的烟火人间里，她对于慕涛来说无异于最后的稻草，“你把我叫出来，难道是为了让我认同你，跟你说这个女人对你怎么样怎么样，未来你们应该在一起？还是说你需要一个人给你勇气，让你回去找那个女人附和？
你清醒一点慕涛，你跟那个女人分手了，我都巴不得买十箱烟花在我们学校门口开烟火大会庆祝！”
说到这里，莫柠狠狠的咬了一口猪肝，然后马上吐了吐粉嫩嫩小舌头，把剩下的放在慕涛的嘴边。
这次慕涛吃进去了。
莫柠是不会吃猪肝的，但慕涛会。
烤好的猪肝和牛肉放在一个盘子里，真的很像。
“我没有这个意思...莫柠。”慕涛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勉强能让莫柠听见。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莫柠浅笑了一声，放下筷子，挪着塑料凳子挤在慕涛身边，“我对你太熟悉了，我完全能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虽然我没法做到感同身受。
你来找我就是想听我贬低江鸢，让你知道她不好。然后心安理得的放弃她。
但我不是这种人，我不会刻意在别人背后子虚乌有的中伤。”
慕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莫柠的眼睛。
她的背带短袖盖不住她圆润光滑的肩膀，明媚的月光也盖不住她眼里的那些悲伤。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温柔的语气，在慕涛耳边轻声说道，
“慕涛，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好吗？如果你一直这么难过，我也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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