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您不说就不说吧。”任必胜受不了爷爷的目光，胡乱摆了摆手。
任再胜想了想，“必胜，你觉得陈长歌此人如何？”
任必胜来了精神，他算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到大，爷爷经常和他玩这样的游戏，每次家里来了客人，爷爷陪客时都会让他坐在下面一起听，送人走后再问他对这个客人的看法。
“我对此人最开始的观感很不好，”任必胜直言不讳道，“以为他是小白脸一个，皇帝身边的佞臣奸邪罢了，除了会摇唇鼓舌没有一点真本事，你看他下午骑马的姿势。”
任必胜露出不屑的表情。
“不过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此人至少可以说是有担当，违反军纪主动申领军棍，虽然可能是在学我，不过君子论迹不论心，敢做敢当就好。”
“而且这人也不是那些被打几下就哭爹喊娘的软蛋，挨打的时候他一声也没吭，虽然可能是在学我，不过没入品的人有这样的意志，也算是条汉子了。”
“另外，这个人的脑子转的很快，我能看出他不懂军略，居然能提出这么好的策略，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任再胜哈哈一笑，“怎么这回不说是在学你了？”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很骄傲，不过对于军人来说，这不是坏事，有傲气才能打胜仗，要是所有的军人都谦虚谨慎，那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不行。
任必胜对于爷爷的调侃一点都不脸红，“不是学我，那就是，就是学的你！”
“学我？我可没有提出这样的策略啊？”任再胜笑道。
“哎呀！爷爷你可真是给咱们老任家丢脸，在军略上居然输给了一个小白脸！”任必胜终于应付不上来，所以有些气急败坏，他们家的家风比较自由，类似的对话在家里经常出现。
“滚蛋！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算没玩过水军，但怎么运兵快还能看不出来？”老摆子瞬间不摆了，吹胡子瞪眼睛的骂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让小白脸在皇帝面前长了个大脸！”
任再胜心说长脸这种事对人家陈长歌来说都是毛毛雨，说简在帝心都是在侮辱人家！
“唉！”任再胜叹了口气，“想知道为什么？”
任必胜点点头。
“我没提这一点是因为我不希望这一仗打的太快。”对着自己的孙子，任再胜说出一句诛心之言。
“为什么？早点平叛不好吗？”
看着孙子一脸疑惑的表情，任再胜有些动摇了，不知道该不该让孙子知道这些。
身为一品武者的皇帝太强了，强到让臣子，尤其是他们这些武勋快要没有立身之本了，皇帝明显是给他们出题考试，想要答好卷子不难，但要拿高分就需要时间了。
这次平叛，目标很简单，淮南王赵复，他的死亡或被抓就是交卷的时间点。
假如淮南王有一百万大军，将他们全部歼灭后再干掉赵复，卷子的满分就是一百分，这些战果足够率领十二卫的武勋们分了。
而如果在击败四十万后就杀死了淮南王，那卷子的满分就只有四十分，剩下的那些叛军或作鸟兽散，或落草为寇就是地方卫所的事儿了。
虽然地方卫所大多也都和武勋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些东西都是在平叛之后的剿匪，和他们就没什么直接关系，功劳也分不到他们头上。
四十分的果，不够大家分的，而且分果子的还不止十二家了，掌管北洋和南洋水师的两家也要加进来。
想来想去，看着孙子单纯的眼神，老头子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让这小子当一个纯粹的军人好了，以他的智商，玩不来这些的。
不过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当一个纯粹的人很难，而且很危险。
任再胜自知不可能永远保护自己的孙子，所以还得给他找一条后路，作为一品高手的女帝活的时间肯定很长，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什么大意外，凭借她的手段，大夏一百年内应该不会改朝换代。
自己活着的时候，凭借女帝和自己的默契，她应该不会动任家，可如果自己不在了，任家的当家人换成这个傻小子，万一哪句话说不对了，以这位杀神的性格，任家恐怕就危险了。
那么谁能在女帝暴怒的时候说上话？甚至能让她冷静下来呢？
任再胜叹了口气，答案显而易见。
“不是您叹什么气啊，快告诉我啊！”任必胜追问道。
“叹什么气，叹什么气，编不下去了呗！”任再胜骂道，“老子承认！确实没想到，刚才牛皮吹破了，行了吧？”
“你这老头子！天天涮人玩儿！这话本你别看了，赶紧重新看看兵书吧！”任必胜抢走了任再胜桌上的小说，一掀门帘跑了。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敢抢老子的书！”老头子拍了两下桌子，逐渐平静下来，叫来另一位亲兵要来了军书卷，眯着昏花的老眼找到陈长歌。
“蜀州巴郡人，看着一点也不像啊。”老头有点刻板印象，回想了一下陈长歌的身高和口音。
“陈家，也算是蜀中豪族了，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妹子或者姐姐什么的。”任再胜默默想道。
军书卷上的资料有些简略，想要了解的更详细得去吏部，甚至灵影卫。
“不，耳听为虚，还是派人跑一趟蜀州吧。”老头子打定主意给自己的孙子说一门亲事，姻亲作为自古以来最常用的利益捆绑手段还是很有效的。
当然，大夏未来的成国公不可能娶一个地方豪族的女儿为正妻，做个妾就很好，既拉拢了陈长歌，又不会引起皇帝的过分警惕，还可以堵上群臣的嘴巴，可进可退，很好。
老头子对自己的初步打算很满意，不知道等他的派的人从蜀州回来，调查清楚陈长歌和家里的关系后，他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不应该发动力量，把这小子推到皇后这个明面的位置上去？等等，怎么怪怪的……”老头子一边腹诽，一边开始新的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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