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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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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啊啊4
  • 2022-08-15 03:28:28
陆仁

吾名陆仁,无路,不仁,亦非人——陆仁

大概是父母对生活无望,至少在我被母亲抱着回到并未用任何油漆遮掩贫酸气息的“家”时,我才清楚为何他们为我起名“陆仁”。

希望子女过上平淡无奇的健康人生这一点,我表示理解,但很可惜,我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不会如此。

……

脱离了羊水的温暖,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我感受到了周遭气温的急剧变化,烙印在骨子深处的本能催使我将身体蜷缩,以此留住逐渐消散的温暖。

即使身体两侧似乎有着暖源的提供,但这远远不够。

出生才不过几分钟的我又怎会清楚时间的概念,但我确确实实地在温暖的流逝中体会到了时间的无情。

羊水的温暖似乎对于我具有一种维持生命的功效,至少我在这时间的残酷下意识渐渐模糊。

猛地,在一串意义不明却在我被温暖包裹时期时常听见的声音在耳边环绕,随后,我的臀部产生了刺激电流直击大脑,催动我的各类器官令它们发出反应。

“哇啊啊啊啊啊——”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象征着婴儿是否健康,但更重要的是让婴儿能够呼吸。

我的神志恢复了清明,而身体重新回到了温暖之中,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液体的包裹。

我睁开双眼,却仅有朦胧一片,明亮之中,模糊的巨大物体在我眼前游荡,忽大忽小,这令我恐惧万分。

又是一段意义不明却依旧聩耳的激动喊叫,紧接着我的视角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本来能够明显体会到柔和的庞然大物变成了粗犷的巨物。

我只能通过不断的嚎叫来试图驱退这些可怕的不知可靠性的东西,但结果显然,无济于事。

这些不明生物的可怕身影,在我的灵魂之中深深烙印,成为不可磨灭的心悸。

吾名陆仁,显而易见的,我异于常人,如你们所见,我自出生起便能记得清我所见,所知,所闻。

我对于我奇特的大脑结构并没有过多关心,只要不危及生命,一切都无需在意。

对于“人类”这一物种的一切我都感到了好奇,我尝试去理解他们的语言,很快,我对这一件事情感到了无趣。

那两个具有抚养义务的成年人类不断重复着几个枯燥的词语在我面前游荡,这让我极为烦躁,只得依葫芦画瓢地念上那么几句,才能让他们放弃这几个乏味的单词。

但很显然,我猜错了,那两个人类的反应超出了我所预料的方向,他们面露狂喜,变本加厉地让我重复那些词语。

我需要的是系统性的书籍,而不是无用的口头教育。

在一个个单调无趣的时日中,我只得耐下性子,忍受着他们的骚扰,在一次又一次效率低下的教学之中得到零星的知识。

“给……我,字典。”我含糊地吞吐着几个能够提取完整信息且足以表明意思的字,伸出双手向他们讨要。

那一年,我一岁零八月。

“书籍是所撰写者的经验集合。”这是我从阅读之中得到的最有意义的总结。

我的记忆力极强,这一点不论是在哪一个时日都能够完美的体现。

纵使不能将一切物体的运动刻入脑海,但我依旧能够选择我所需要的部分进行截取,加以使用。

“我喜欢具有实用性质的书籍,那些书都是撰写者们穷尽心力得出的最精炼的成果,”我在老师与同学们诧异地目光中缓缓说道,“无需经历大喜大悲,却能窃得他们的劳动成果,我乐此不疲。”

我对于“人类”的恐惧烙印灵魂,这一点我早就提过。

恐惧源自于未知,所以只要能够将“人类”这一物种的活动规律研究清楚,自己也就不必为这些不必要的恐惧而常常在黑夜之中发抖了吧。

我如是天真地想到,走在空旷无人的小道,哦不,其实后边还有四个人来着。

“喂,小子,你叫陆仁对吧?”三个各具模样的同龄男孩将我拖入深巷。

一瘦,一胖,至于中间那个,比起同龄人高出一个头是他能够指示其余二人将我摁在墙角的资本。

“是又如何?”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飘过,以视线所及之处,寻找能够突破重围的契机。

很显然,为首的男孩本就比我高出一个头,更别提他身边的两个小弟令我的四肢动弹不得。

“哟呵,胆子还挺大?”男孩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符年龄的杀机,将口袋中的弹簧刀提出,弹出刀刃,架在我的脖颈,“想死吗?”

“出于生物的本能,我现在应该剧烈挣扎,然后在你小弟的死死扣押下动弹不得而引起绝望,从而向你屈服,以此答应你的一系列不平等条件”我目光灼灼,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很显然,我并不会依照你所预料的行动而做出反应。”

我感觉到冰凉的刀刃将血肉划开,一丝疼痛随着脖颈攀升大脑,温热的血液顺着锁骨缓缓滴落。

“你很有胆子吗?啊?!”他似乎被我的话有所激动,眼中的狠辣更增几分。

“我当然有胆,不然也不会在我所恐惧的生物所组成的名为‘社会’的包围中存活这么久,”我不以为然道,“当然的,你也是其中一员。”

“呵呵呵……像你这么聪明的天才,就应该被我扼杀于摇篮之中!”他发出阵阵诡异冷笑,随后将刀抵在我的左侧胸口,目光冷冽,“臣服还是死亡?”

“这个问题很好选择,”我淡然一笑,随后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劫了——”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果不其然,还不等男孩做出反应,似银铃般悦耳的女童声音便从深巷之外传来。

一位身材还不如我高的女孩站在巷外,在夕阳的余晖下,她那被拉长的身影却尤显得她是如此的高大。

“切,小子,你给我记住了,离这女孩远点。”男孩向巷外瞥了一眼,随即目光恶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他的小弟搭着纸箱逃之夭夭。

“孩童之间懵懂无知……不,应该是愚蠢的爱恋之情所导致的不理智的行为吗?”我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逃跑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一切都在我的布局之中,我早就留意到三人之中的瘦子或者胖子都在课余时间以不起眼的角落观察我。

至于男孩,大概是过于自信,他并没有套上头套以此掩饰自己的身份。

陈寰宇,这便是他的名字。

为此,我特意选择了一条向东方向延伸的僻静小路,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周围尽是破旧的老楼房,幽深的小巷也不为少数。

而眼前这个女孩逐渐走近的身影,也是我拥有底气与陈寰宇叫嚣的资本。

如果身后仅仅只跟着那三人,兴许我会展示我的表演功底,趁着他们注意力转移之际,将一旁的纸箱遮盖其中一人的视野,再逼迫其反击,将其余两人的行动彻底打乱。

而身材本就不入他们高大的我自然能够在其中游刃有余地以肘部撞击他们的胯部,腰际之类的脆弱部位。

……

“你没事吧?”女孩蹲下身来,拭去我努力挤出的眼角泪花,柔声询问道。

“没,没事……”我的语气中满是委屈之意,眼角的泪水也是不断积累。

“那……欸?”女孩本想将我拉起,却不料我的泪水在瞬时间决堤,将女孩紧紧拥抱。

我不清楚女孩的表情如何,只是在我抽噎之时,一双柔玉素手在我身后轻轻拍打。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

那一年,我八岁。

她就这么走入了我的生活之中,为我本是黑白的图画增了几分色彩。

可关于她的一切,我一概不知,只知道她长相甜美,出身贫寒。

每当我问起她的家庭,她躲闪的眼神总是让我对于她的家庭多了几分好奇。

“小仁,这次一模你有没有信心啊?”她总是能为我的枯燥学校生活带来些许滋润。

“那当然了,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啊?”我打趣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间。

“切,不就是次次都在年段前二十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撇了撇嘴,略带傲娇道,“隔壁班的那个,还不是每次都位居榜首,怎么也没见人家像你这样自信啊?”

“他?”我笑了笑,“他还不够格。”

“切,自大狂。”说着,她将头扭过,全身心投入书籍之中。

我只是看着她的绝世侧颜,默不作声地微笑的回应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随后欣赏着那泛起如樱花般的绯红。

考试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这是我与“人类”身份最为贴近的一刻。

我产生了爱情。

我爱她。

那一年,我十八岁。

“小仁,你被北大录取了?”她面色欣喜,仿佛上榜的不是我,而是她。

“嗯,”我浅浅一笑,“易如反掌。”

“你就吹吧你。”她再一次将头扭过,可眼角的余光却依旧在我身上飘转。

“那你呢?”我似笑非笑,看着她那幅令人痴迷的模样。

“初中高中都这么过来了,那大学自然也要在一起咯,”她从身后将红艳地信封掏出,自豪地举起在我眼前,“看看,我厉不厉害?”

“不过是我的十分之一罢了。”我的心思全然不在那封信上,只是将目光全部投在她的笑颜。

眼前人的灿烂笑容,如同即将消逝的烟火,可其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恋爱果然会让人变蠢。

不,我真蠢。

“人呢?”我焦急地在站台等待着,却始终未发现那熟悉的靓丽身影。

我望着即将发行的列车,这已经是开学季前的最后一班车了,若是错过,那也只能等待明天早上了。

“陆仁,你先去吧,”身边的父母不断劝说道,他们并不会关心她的来与否,只会在意我是否会因为迟到而给老师留下一个坏印象,“说不定她早就已经到了呢?”

是哦,她总是比我先到一步,说不定呢?

说不定呢?

说不定。

不定。

不。

“不,请您再帮忙查一查。”我不可置信地趴在办事处,期望着查阅的老师能否给出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肯定答复。

“抱歉这位同学,你说的那位同学……她确实是没有来。”老师一脸歉意,而身后的同学们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我推开了大门,不同于南方的略寒气息扑面而来,我的目光在熙攘的人群中不断搜寻,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傲然分离,那都与我无关。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我茫然地环顾,我又一次迷失在了名为“社会”的**之中。

这次,不再有灯塔为我指路。

突然,我仰天狂笑,这引来了周围人各异的目光,鄙夷的,好奇的,疑惑的,同情的。

这不重要,这不重要。

那座灯塔的名字,叫做昙梦蝶。

“让我们欢迎朱鑫清教授。”班级的掌声随着朱鑫清的脚步逐渐稀散,朱鑫清笑容和蔼地向同学们挥手回应。

这次的授课非常成功,只不过有一点令他尤为在意。

“请问一下,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朱鑫清向着身边聚集的人群指着趴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朱鑫清的我问道。

“他叫陆仁。”

“路人?”

“是,路人。”

“这位同学,你难道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询问我的吗?”朱鑫清显然对于我很是好奇,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我走来。

“有啊,”我从桌上脱离,伸了一个懒腰,散漫道,“教授,请问您知道如何寻找一位只清楚姓名和长相的少女吗?”

“在找人这件事情上,很抱歉,我无法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朱鑫清耸耸肩,无奈道。

“那么便没有任何问题了,朱教授。”我如是道,又重新趴回桌面。

“但是不巧,我有问题。”

“洗耳恭听。”

“那个女孩于你而言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

“恋人关系?”

我选择保持沉默,不再去听这个愚蠢的教授提出的问题。

恋人?我们是恋人吗?

我们是吗?

是吗?

我不知道,一如童年那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的怀中哭泣。

我不知道啊。

“我有一个机会,有助于你大范围撒网找人。”

“是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问题。”

“是的,这件事情可以用钱解决,而我也能够给你提供一个赚钱的机会。”

我坐起身,看向朱鑫清。

“说说看。”

“很好很好,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他的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以前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所以我是第一个?”

“是的,你是第一个。”

是的,我是第一个。

作为一名名声在外的企业家,保持表面上的礼仪是必须的,这有助于你在商场生存。

当然如果你另辟其路,那我也无话可说,我不想在这一件事情上出现任何差池。

我要钱。

我要找到她。

所以现在我正在徒步前往一个偏僻的地方。

“老板,有消息了,”当我看到手下人依照我的命令冲进门来,大声喘气道,“有消息了,在,在一个小农村。”

村子的名字,叫蝴蝶村。

这地方我从未耳闻,而它只能由一条小路来往外界的交通是给我的最好解释。

我在路途上曾无数次幻想着,这里或许是她的老家,而我就是救公主于水火之中的年长王子。

是将公主救出恶龙巢穴的中年勇者。

我是吗?

我不知道啊。

我随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指引来到了这偏僻地方的僻静一隅,我丝毫不理会他投来的异样眼光,只是打量着那座茅屋。

很干净,是她的风格,我如是想到。

我支开了小伙子,我只想和她一个人见面。

“昙梦蝶——”我在那个时刻被思念冲昏了头脑,竟然就这么对着茅屋喊道。

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却都得不到回应。

“谁啊,大晚上吵吵闹闹的!”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声从茅屋传出。

那是她的父亲吧,我再一次因为恋爱而变得愚蠢。

那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啊。

都过去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

十二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茅屋的灯光亮起,两个身影在光亮下摇晃。

“你是谁啊?大晚上没事上我家来干啥?”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从茅屋走出。

“额……大爷,我找昙梦蝶。”我一时间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处于青葱岁月。

他上下打量我,以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我道:“看你也不小了,你叫我大爷?”

“还有,你找小昙干啥?”他的目光又转为警戒,“她可是我老婆。”

我的动作在刹那间僵止。

“什么,她,她是你老婆?”我浑身上下无不颤抖,灵魂深处被这句话带来的寒意冻得几乎昏迷。

“当年我可是费了老大钱才把小昙搞回来的,怎么着,你还想抢走我的小昙啊?”

“你,你骗我吧?”我怀着一丝希望道。

“我骗你干啥,”他不满道,转头向屋内招呼,“小昙,这有人找你。”

“谁啊?”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

“昙,是你……吗?……”我见那身影从屋中逐渐拉长,惊喜道。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的大脑进入了宕机状态,我不能够进行任何的思考。

只是看着眼前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姿,略显浮肿的身姿,颤音道:“你是,小仁?”

这一声呼唤将我从击醒,但我依旧无法对眼前的事物进行分析。

“小昙,你认识他?”中年男人疑惑道。

“没……我不认识他,”她回避了男人对她的质疑眼神,慌张道,“我们回去睡觉吧。”

她,好像变了,好像又没变。

那种表情,我似乎在哪见过。

“等等!”我冲上前吼道。

“你这人有病是吧?”男人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因为我的行为打扰道了他的休息。

“爸爸妈妈,怎么了?”一大一小的孩童身影从茅屋走出,如铜铃般清脆的女童声音宛若天籁。

“乖女儿,没什么,你们回去睡觉吧。”男人蹲下身来,一改面色,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般,他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小脑袋。

“哦……”于是,大的那个小女孩拉着她懵懂无知的妹妹回到了茅屋,只是在窗边探出了个小脑袋。

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哑的吼叫,男人很是厌烦地走上来:“你从哪来的?为什么会认识小昙?”

“小昙?”

昙?

我脱离了如精神病的吼叫,继而向着茅屋门前的那个身影奔去。

我牵起了她的手,却不如那时般柔软,温热,只有扎手的老茧与冰冷的温度,我抬头看向她的脸。

陌生,但是熟悉的面容,我快认不出她了。

“昙,是不是那个畜生把你绑架到这里来的?”我开始变得急躁,语气粗喘。

“……不是的,”她迟疑片刻,目光向屋内瞥去,眼神中的那一抹犹豫消失殆尽,“我是自愿来的。”

“自愿?”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后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因为他?”

她低下头,浅浅地点了一点,不再开口。

“还是为了那两个杂种?!”我捧起她已经苍老的面颊,怒吼道。

“不,不是的……”她的语气微弱,明显是无力反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那我就去杀了那两个杂种!”说着,我便向屋内冲去。

简陋,但不失整洁。

我看见了两个弱小无辜的身姿在破旧床铺的角落瑟瑟发抖。

好熟悉,好像当时我安慰着哭泣的她。

我冲向她们的动作僵止,这给身后的中年男人一个时机。

巨大的拉力将我向后一掷,接着我的脖颈似乎被人掐住:“你他妈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我无法呼吸,只能以口型不断说些什么无意义的话。

“算了,阿石,放了他吧。”意识模糊之际,我看见了一个身影。

依旧的熟悉,但是陌生。

氧气开始重新恢复供给,我看见男人向我吐了一口唾沫,随后牵起她的手,向屋内走去。

“呵呵……呵……呵呵呵……”我闻着脸上腥臭温热的液体,咽喉中发出痛苦的嘶哑笑声。

“昙……”

我向着茅屋的方向爬去,路途上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消音手枪。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的嘴中不断冒出诡异的笑声。

我并没有抹去脸上的肮脏,只是捡起手枪,一步一瘸地向茅屋走去。

屋内灯光明堂,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屋外阴云遮月,孤身一人癫狂作态。

我一脚踹开屋门,一脸愠色的男人正站在床铺的一侧,安慰着两个受惊的女儿。

“都他妈给我去死!”说着,我向着他们按动扳机。

血。

是血。

是鲜红的血。

我的手枪指着那两个杂种,可中弹的却是那个中年男人。

“陆仁!”她尖叫起来,以前她从未如此对我说过话,“你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

不。

我知道啊。

我知道了。

我全身上下开始发抖,理智随着鲜血的流淌逐渐恢复。

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啊!

我丢下手枪。

我丢下尊严。

我不再是王子。

我不再是勇士。

我是杀人犯。

我丢下了昙。

我跑进了树林。

我发现

我无路可寻。

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偏僻,再加上我的消音手枪造成的动静本就不大,所以并没有引起村子里的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那个夜晚我是如何度过的,漆黑的恶魔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我的意识逐渐涣散,但我并不可惜。

好歹,我还见到了她一面。

突然,一个温热的东西在我脸上舔坻着,我无力挣扎。

随后,我被一个庞然大物托起,身后的一条突起让我很是不舒服。

路途颠簸,但总比没有路要好上的多。

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明亮,睁开眼,是路灯。

我向一旁看去,那是一匹狼。

一匹孤狼。

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林之中。

它好像和我一样,不,我和它就是同类。

所以,作为孤狼的我,成功的代替了朱鑫清的位置,坐在金融国际B栋23层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一片繁华。

我好孤独啊。

我从未改变过。

我饮尽茶杯里面的咖啡,继而走到办公桌前,让秘书帮我再装一杯。

“好的。”秘书回应道,忽然间,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应该是我想多了,我坐回靠椅上,等待着秘书的到来。

这个秘书,我很是满意,因为她的面孔,总是能给我带来熟悉的感觉。

“请进。”我有气无力地回应着敲门声。

应该是秘书到了。

确实是秘书到了。

“辛苦你了。”我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咖啡。

“不辛苦。”她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将那杯咖啡再次一饮而尽,精神似乎好些了。

“诶?为什么那边还坐着一位……高中生啊?”我的目光注意到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位年轻少女。

“当然是为了亲眼目睹您的死亡啊,杀人犯先生。”秘书的语气忽地变得冰冷。

“什,什么杀人犯?”看来两杯咖啡还是不够,我的语气还是有些磕巴。

“看啊,您开始紧张了,”她轻笑道,“您该不会忘了吧?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把枪。”

“那一个被你这个人渣弄的支离破碎的家庭!”她的语气突然高涨,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手枪指着我。

“这一把枪,你杀死了父亲,送走了母亲!”

“你是……”我瞳孔猛缩,“昙她死了?”

“死了?嗯?你他妈还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啊?”她将我踹下靠椅,踏着我的胸口面目狰狞道,“死了,当然死了。”

“我们姐妹俩,在早年就亲手埋葬了父母的尸体,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是我。”

“是你!”

她听见我的回答脚下的劲更是多了几分:“你还有脸回答?!”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尽全力努力拼接着一个完整的句子,“昙……她真的死了?”

“当~然,她死了。”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她将膝盖压在我的胸口,左手扼住我的咽喉,将我扔向办公室的中央。

她拿着枪抵着我的太阳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现在,你该下地狱去了。”

“姐姐,别打脑袋。”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似乎有所忌惮道。

“也是,阿萱,你也过来看看这个人渣。”

“我……还算是人吗?”

“不,你不算。”

“你不是人。”她说道。

一声枪响,声音并不大,即使威力有所减弱,却依旧能刺入我的心脏。

“走了,阿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催促道。

她们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是那么的熟悉。

那么的熟悉。

却又那么的无情。

那么的陌生。

应该是我变了吧。

再冷静的人,进入了空调房,出来之后都会变得燥热。

她们都没变。

我变了,从一个成熟的幼童。

变成了一位不成熟的青春少年。

又变成了一位王子,一个勇士。

变成了一匹狼。

一匹在深林之中的独狼。

再见了,这个美丽无比却又荒诞绝伦的世界。

错的不是世界,而是我。

吾名陆仁,无路,不仁,亦非人。

————2022年7月15日03:02:42

(对了,提一嘴,这个故事是我在一首关于爱的日语歌曲想出来的,歌曲没问题,很甜很甜,有问题的是谁?)

(我不知道啊。)

(这里是那首歌的歌名:コクハクワープ(告白瞬移)-CY8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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