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再次拐了回自个儿房间的脚,走到对门想看看小夕的情况。
房间里边的声音悉悉索索的,陈云便敲了敲门。
还给门上的木屑扎了下。
房间里边的声音忽然就停止了,顿了半晌才传出来弱弱的一声:“云哥哥?”
哎,这声真的,真的,叫到心坎里去了。
陈云忽地想起自己的表妹,那个儿时因为搬家而分开的小自己两三岁的女孩。小时候的他们经常窝在外婆家,他带着她去开秘密基地闯荡天涯,她带着他操持家事玩过家家。
然而那个时候网络还没怎么普及,两个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创造出一片自己的乐园。然而最后因为分离,连各自的电话都没有,联系那便一点一点的断了。
现在想来也得有个好几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在......
“云哥哥?是你吗?”
陈云回过神,应道:“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
哪知陈云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颤颤巍巍的门框发出像是老年人嘶哑的叫声。陈云不由得伸手扶住了门,走进房间。
“我没有什么事呀。昨晚只是晕过去了。”小夕说着,随手关上了门,拉了张椅子过来给陈云。
“没事就好。”陈云松了口气,小夕却问起了鸿叔的情况,陈云想了想,只是说着“没什么大碍”。
“哦对了,礼物。”陈云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道:“小夕,能帮我清一片空地出来吗?”
于是又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半晌道:“我把桌子移过来了,桌上的东西我都拿掉了。”
陈云伸手试探着挥了挥,结果刚巧不巧一把砸到桌子的边角,疼的陈云呲牙咧嘴,倒是惹得小夕不住地笑。
他忍着痛,大致感受了一下桌子的大小,紧接着心念一动,把戒指里的礼物一股脑地放在了桌子上。
随着东西一点一点的出现,桌子上开始逐渐出现了小山一般高的袋子盒子。
小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欸,诶诶怎么这么多东西??”小夕慌慌张张的问。
“街坊邻里送你的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去是拯救世界的小仙女呢,送这么多东西......”陈云随后嘿嘿一笑:“虽然我也捎到了不少有趣的玩意。”
“喔哦,拯救世界的仙女听起来不错嘛。那我就是这里的小仙女咯?”小夕笑着,银铃般的声音让陈云稍稍恍了神。
他好像很少听到小夕有这么自然的笑过。
“爱臭美是吧。”陈云表示不屑。
............
陈云回到自个屋子里拿出了那本盲诀。
然后他沉默了。
他看不见。
于是他又把他收回戒指里,换了种法子——用意念感知戒指里的东西,并且在戒指里翻开它。
成功!
陈云不由得下意识搓搓手,翻开了这本秘籍。
果然,这个世界的秘籍没能让他失望,开篇便是一句“灵力”一个“灵气”的,瞬间给陈云当头一棒。
陈云失了兴趣,翻页不自觉大把起来,一哗啦啦直接过了大半本。
【以下为该著原版,实用性不大......】
翻过。
嗯?
陈云眼前一亮,忙翻回前一页,细细读了起来。
很妙。
果然搁这藏着呢。前边的是辅以灵力的修改版,这后边剩下的一点点才是真正的原版。而原版,正是不需要灵力的那一版。
但原版写的全都是文言文,这一会生僻字还真有点多,要么就是奇奇怪怪的字意词义杂七杂八,陈云从头到尾又返回读了十几遍愣是没看怎么明白。
陈云不信这邪,一个字一个字的怼着拆字猜意思想了半天,终于给搞懂了个大概。
书中讲的比较玄学。
以心为眼,吾心便是世界万物,故世界万物作何举动皆在我心。
看起来比较......唯心?
而这个作者的观点也很有意思。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盲人】。【盲人】开始用【眼睛】看世界,便天真的以为所见即世界。
殊不知自己看不见的【盲区】更为广阔。
因此作者提倡以心为眼,因为心最接近世界本源,最疏离于物质根本,可以不受限制的去观察世界。
总而言之。
作者旨在提倡通过训练磨出一种心的【感觉】,以这种感觉来绕过视觉,直接将眼前的一切呈现在脑袋里。
换句话说。
陈云不懂。
陈云烦躁地双手把自己头发抓了又挠,又无能为力的放下双手。
到头来都是作者提出的概念,完全没有实践的方法。
难怪要改版,难怪要说【实用性不大】。
理论他或多或少明白一些。就像现在他能够模糊的判断周围环境一样,通过各种感知综合成的一种经验进行直接判断而绕过了视觉。
但这也是建立在自己能够通过器官感知到物体存在而言。
换种东西,比如说书上的字,这就没办法了。所谓以心为眼,能够看穿世界,根本就是笑话。
陈云收回了意识,叹了口气。索性纵身一跃飞扑到床上,陷进软软的床被里。被床单包裹着的他不由得觉得异常的放松,也异常的发困。
很快,困意涌了上来。
他嗅着被子上不知名的花香,搭着房间的清香,渐渐陷入了梦乡。
............
一个姐姐,看起来很是年轻,姣好的面容和婀娜的身姿让陈云有些辨别不出她的年龄。
忽然,那个姐姐向陈云招了招手。
陈云自然地走过去了。
“小弟弟,知道雾林怎么去吗?”
雾林。
陈云点了点头,但是又警惕起来:“你去那边干什么?”
姐姐温柔的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陈云的脑袋——陈云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视角却是不及姐姐的一半高。
“算是回去探亲吧。许久不见,还挺想念他们的......不,也不能这么说......”姐姐自个皱着眉嘟着嘴纠结着词措,陈云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傻。
傻的话带过去也没什么事吧。
“那你跟我来。”陈云带路走在前面,姐姐兴奋的欸了一声,哼着小曲跟在了身后。
哼的小曲倒是多种多样,有民谣有中世纪有现代各种耳熟能详的歌。
陈云不由得觉得些许亲切,便提醒道:“待会我拉着你走,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一直想着雾林就好了。”
“诶诶这个我知道!”姐姐举手自豪的发言:“只要心里看到了雾林,就是到了雾林对吧!”
陈云有些惊讶她知道得这么多,却还是本着客户隐私至上原则没发问,只是点点头。
于是他伸出手。
“欸等等,我先带个东西。”说着,姐姐从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个绸带,整体纯白,上边还有着淡米黄色的花纹,顺着绸带绕了一周。她随手将绸带系到眼睛上,牢牢绑住。
白色的绸带跟她一身点缀着黑色的花纹的白色连衣裙格外搭衬,倒是凸显了她白皙的皮肤。
只是没了那双眼睛感觉......
欸?
“你刚刚好像就没有睁开眼睛?”
“欸,小弟弟你才发现吗?其实姐姐我是盲人哦。”姐姐再次揉了揉陈云的脑袋,陈云有些不爽,但是又不好意思打开。
陈云愤愤地拉住姐姐的手,带着她朝着远方走去。
远方是......是一片森林,无边无际的森林,逐渐变暗的森林。走着走着,阳光消失了,风停了,树木消失了,土壤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可忽然,脚下出现了一块石砖,紧接着是两块,三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以此为起点,向四面八方展开,构造出了一片村庄,一棵苍天大树。
“诶诶!那边可是我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地方哦!”姐姐激动地挥着手,指着那棵中心的大树。
陈云就权当她在放屁了。
然而等陈云回头看向姐姐,却发现她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长大了许多。那股稚嫩的淘气不知何时消失了,多的是一丝属于成年的稳重。
然而,并不仅此。
她的身形,不知何时开始就已经变得稀薄,看起来就像能穿过去一般,还时不时的闪烁一下,看得陈云有些心惊胆战。
好害怕她下一瞬间就消失。
“姐姐,你......”
“啊......已经这样了吗。”姐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真好笑,明明眼睛都给缠起来了。
可是陈云却有些笑不出来。
“我可能见不到他们了。”姐姐赌气嘟囔着,即使外表成熟了许多,可她的语气还是一样的淘。
“......我能帮忙吗?”陈云问。
“你要帮忙吗小弟弟?可真是个大好人那小弟弟。”姐姐高兴起来把陈云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了抱,压得陈云有些喘不过气:“那你就帮我带个话吧。”
他慌乱中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不知名花香。
“带......什么?”陈云死命撑开她的双手,喘气。
“给一个叫......叫,叫啥来着?哎,太久了那块记忆可能也不见了。”姐姐烦恼了一会,但立刻又来了精神,手脚并用比划着:“就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长得可可爱爱的,非常可爱,跟我差不多可爱!你看到就知道了!性子嘛,跟我差不多!”
“你就跟她说句,叮咚!你的夕阳已经到账!然后然后再给她整一片夕阳,最好是那种半片天空都是橙红橙红的那种超级好看的夕阳!哦哦对,两个一定要一起办哦!”
陈云突然觉得这个姐姐真的有点大病。
“嗯嗯,然后再......欸,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眼睛前面的绸带:“把这个给她就行了。”
陈云伸出手。
“不对,不是我的,是你的。”姐姐似乎不满陈云这种装傻的行为。
我的?
陈云忽然脑袋一阵恍惚。
“哎呀,就是你这个啦。”姐姐很不满,直接上手,给陈云眼前一抓。
突然,陈云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愣了半晌,陈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
他猛然挣扎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使劲瞪大了眼睛,却仍然被黑暗所笼罩。
蓦然的,先前的那种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自己身处何处的迷茫,还有不知何去何从的恍然忽然一齐涌上心头。
绝望。
名为绝望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
好黑。
好安静。
什么都没有。
我看不见。
我到底在哪。
陈云不知不觉中被焦虑所包裹,被黑暗所侵蚀,他像是在反抗般的挣扎扭动,精疲力竭也无可奈何却是不敢停下。
他怕。
忽然。
咚!!!
一声闷响。
疼痛骤然侵袭了陈云的大脑,却也舒缓了他的情绪。
“云哥哥?!”一声惊呼,唤醒了陈云的感知。慢慢地,他逐渐清醒起来。
“怎么好好的滚到床下去了?”小夕连忙搀扶起陈云,让他坐到了床上。
“怎么了,做噩梦了?怎么满脸都是汗......”小夕慌忙找出手帕,细腻而轻柔地擦拭陈云脸上的汗珠。
陈云却仍旧在晃神,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小夕......”
“嗯?”小夕仍旧在擦着陈云的汗。
“......我看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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