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并失败之后,那希伦斯最后被赫勒斯喊停了,因为若继续下去的话,接下来就真的可能会有无法挽回的错误发生的可能了。
…『至高无上的〖神圣之火〗(普罗米修斯)』的修炼被正式宣布终止了。
这是令人感到既可惜又可笑的一个决定。
可惜在于一个原本能够成为十分强大的战力的魔法因学习者的无能而不得不被放弃,单单只是想想若能掌握这道魔法的美好就能让失去这个机会的人痛苦无比。
可笑在于一个迈加级别的魔法…一个‘只是’迈加级别的魔法,居然无法被一个艾柯萨级别的人学会。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落差是足以被视作一种罪的。
——犯下了这个罪的人,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
…此刻正为自己的无能垂头丧气。
“你那副嘴脸是怎么回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侧面传来。
那希伦斯转过头看去,只见这声音的主人——珀尔.翊昂,正站在自己的旁边。
“真是的,光是看着就让人火大…你怎么了?被马车给撞了吗?真是个废物……”
“珀尔…很抱歉,但我没这个心情……”
“你以为我有这个心情啊?”
珀尔一脸不爽地说道。
“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艺术老师拜托我,我才不会费力气来做这些无聊的事呢。”
“……呵,艺术老师拜托你来烦我?”
那希伦斯有气无力地笑了声。
“…怎么可能,你的脑袋里到底是哪根神经短路了?”
珀尔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摞纸。
“喏,把这些交给艾丽丝同学吧。”
“……为什么让我来做?”
那希伦斯苦笑着说道…
——是啊,为什么交给如此无能的我来做?
“蠢货,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珀尔一把将纸塞在了那希伦斯的胸口中。
“你难道以为我想这样吗?艾丽丝同学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她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气质、才貌与温柔,她是完美的化身。与她相比,你又是什么角色呢?”
——没错,我又怎样能到她的境界呢?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
珀尔这时继续说道。
“那卡斯特尔,别给我胡思乱想,我得承认…有你能做到但我们却做不到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在写生教室里做出了那些,但我想你一定知道答案…对吧?那么你既然知道答案,又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因为我一个人只会鲁莽地将事情搞砸…
——因为我什么都学不会…
心里想着的东西有很多,但真正出口的只有一句:
“……我不知道。”
‘哐当——!’
“——别跟我说笑了,混蛋!”
一声人体被压在锁柜上的巨响响彻了整条走廊,珀尔抓住了那希伦斯的衣领,愤怒地吼道。
“你难道还不懂吗?——只有你才能做到啊!只有你才能拯救艾丽丝同学啊!她此刻正在烦恼着、痛苦着,然而你却还在这里犹豫着——听好了!我最讨厌你的原因就是,你总是因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展现自己懦弱的一面!这种轻易被扰乱情绪的人我最看不起了!”
‘——啪!!!’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珀尔用左手朝那希伦斯的右脸狠狠扇出了一掌,将他打在了地上。这是毫无保留的一记,乃至于不论是实施的人还是被实施的人,都在承受着一定的痛楚。
——没错……这是不行的…
——必须做出改变…
“是吗…………”
…止步不前已经不是一个选择了,因为还有等待着自己去做的事情和等待着自己的人,于是自己才会做出决定…毫无后果概念究竟如何?而没有能力又怎样?与其在这里为‘无法去做’而苦恼,还不如‘尝试去做’后再苦恼!
“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这是他不断向自己陈述的一句话。
那些因鲁莽而犯下的错误,就用格外的细心来弥补吧…别去思考太多,也别思考太少…自己能做到的东西是——有的。
…而这就是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做出的决定!
“……就这样吧…”
一边捂着右脸颊,那希伦斯一边捡起了给艾丽丝的那些笔记和作业稿。他然后靠着锁柜一点一点站了起来,直直地瞪向了珀尔,从他双眼中投射出的视线包含了一股惊人的气势,让珀尔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为刚才的那一巴掌道谢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希伦斯将纸张揣入兜里,说道。
“那种只会在热血过头的少年漫画中出现的事,我可不觉得有多么潇洒。你打我的事实是不会变的,而现在你的手也好了,我也没有必要去刻意手下留情了…”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
“…………。”
“…但是,确实多亏了你这一巴掌,我才醒过来了……现在比起揍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就给我等着吧…改日我定会加倍奉还的。”
“……可以,随时放马过来吧,你个废物。”
珀尔不屑地笑了一声。那希伦斯点了点头后转身,也没顾上自己那已经因训练而疲惫不堪、几乎到达极限了的四肢,全速跑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教职员休息室。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走廊中狂奔了。
校规中其实明确规定了走廊中不许奔跑,而身为学生会会员的他更该对此了如指掌…但他却明知故犯。
“呼…哈…呼……”
那希伦斯站在教职员休息室门前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体这次是…真的到达极限了。
“……呵、…这下可不得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可能会迷上在走廊中飞奔的**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但表情却又立即严肃了起来。
…因为门那边的人,此时一定不在笑着。
不过,他正是为了让微笑重新回到那张脸上才到此而来的。心意已决,而到达这个境界的人类,是无法被阻止的。他于是向门把伸出了手…
‘吱啦——’
…可就在这时,门从内侧被推开了。
然后,塞巴斯顿.曼罗从中走了出来。
“…塞巴斯顿…学长……”
“………怎么了…?”
塞巴斯顿的脸色并不算好,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如此低沉的他那希伦斯还是第一次看到,而这也昭示着事态的变化。在注意到这点后,那希伦斯选择了沉默。
“…没什么……”
“…………。”
学生会会长好像无意让对话继续进行下去,他于是选择了退场,在那希伦斯的注视中缓步走入了楼梯口。
大将离开战场,往往是战斗结束的信号。
是战胜呢?还是战败呢?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就此已成定局”的这个事实。
…但现在还不是这样……
…现在一切还远远不到结束之时!
——没错,真正的大将现在才要登场!
因为要进入一个常日中学生不得入内的地方,所以那希伦斯一定要行礼:
“…打扰了!”
他这么说道,拉开了教职员休息室的门。
“…这样真的好吗?”
“…啊,你在说什么呢?”
楼梯的拐角处,塞巴斯顿停下了脚步。他身边靠着墙角站着的是校园中另一位学生领袖级的人物——埃罗顿.锡恩。
“…别装蒜了,塞巴斯顿,事情我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埃罗顿明显在因某事而不悦。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着些什么,但我实在无法就这样看着你将如此大的重担置在毫无准备的他身上。”
“…有意思啊,埃罗顿学长…我想,这应该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对我的行为做出指责了吧?不过还请你回想一下:我究竟什么时候做出过错误的决定呢?”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塞巴斯顿,我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费口舌。根据你的回答我会决定是否亲身介入,所以别以为仗着职位之权就能为所欲为!”
“呵,今天的你倒是很不冷静呢。”
塞巴斯顿苦笑了一声,说道。
“敢问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立场呢?你自身的?还是宿舍委员会会长的?”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你我的行动不论何时,都应当是为了保护学生们而做出的,和职位没有必要关系。”
“…那么这就是我的回答了。”
塞巴斯顿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埃罗顿,说道。
“‘我们不论何时都应当为学生的利益着想。’这是你贯彻的信念吧?信不信由你,但我确实也将此奉为我的信条……我只是当了一回无情的狮子,将幼崽推下了山崖而已。这对那孩子的成长来说是有必要的,不是吗?”
“你——”
埃罗顿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正想将手伸向塞巴斯顿的脖子,却又立即重新控制住了自己。
“…不可理喻!这已经不是‘冒险’了,这是令人乍舌的‘胡来’啊!你可知这次失败的后果吗?这是他能承担起的吗?”
“……那是没有能力爬回来的幼崽的问题,与我无关。”
“…怎么可以……”
面对塞巴斯顿冷漠的态度,埃罗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他却无法对此作出反驳。
原因很简单:塞巴斯顿是正确的,和往常一样…一直以来、并永远都会是,正确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事实却是如此…
“……话虽如此,但我个人可觉得…事态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塞巴斯顿转过身说道。
“…我多多少少阻碍了那位勋爵的计划,也算是为那孩子…‘争取’了一些时间吧。接下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因为随随便便插手说不定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以上是我的观点,若你仍执意要介入的话,那就请便吧,学长。”
“……这还是、太…………过分了,他还只是——”
“——还请你不要看扁我们学生会的成员。”
塞巴斯顿以十分坚定的口气说道。
“那孩子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对此十分有信心。而且,埃罗顿学长,去相信后辈们的力量和潜力不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吗?”
“…………。”
埃罗顿再次无话可说了。
也难怪,人最难应对的就是自己说出了口的话。
“至今为止我还从未就这样放手不管过,说不定这还是个不错的契机呢。埃罗顿学长,要知道‘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的东西。”
塞巴斯顿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我已经警告了他,但他还是执意向前,这份勇气不可能无从而来,所以我对他抱有希…不,我愿意去相信他。”
“你的这份心情我也无法理解。”
“是吗…不过,请至少去试试看吧,学长…”
塞巴斯顿抬起了头,看向楼梯口对面的教职员休息室的大门。
“…去相信那个孩子吧。”
这份信任会如何被回应,一切都取决于站在那扇门之后的那希伦斯身上…
…此时,就着黄昏最后的一点光亮,他看到这里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四周的家具还是同样的摆设,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但若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在房间中央的大长桌上,取代了花瓶和水果盘的,零零散散堆起来的草稿笔记和速写本。
艾丽丝坐在一旁,无力地看向窗外。
“艾——”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
坐在那边的少女就像是洋娃娃一样,不论是那头美丽的长发还是那雪白的肌肤,在夕阳之下都显得格外纤弱,好像若没有椅背的支撑她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那希、…伦斯?……”
艾丽丝察觉到了来者,并缓缓将头转向门口处…
……一颗一颗的珍珠掉落在了地毯上。
那希伦斯立马跑上前去,将艾丽丝搂在了怀中:
“…别哭了……”
那是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
“……一切都会没事的,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女孩子的泪水是比珍珠更贵重的无价之宝…所以,请别再哭了…。”
“…呜嗯……唔…呜……”
尽管点头答应了,艾丽丝却哭得更厉害了,毕竟眼泪这种东西不是想停就能迫使停下的。
…又或是,她没有想让其停下的意思?
就此一口气将感情全部发泄出来总比继续憋下去要好。而平常不论对谁都一副阳光笑脸的她,心中又积累了多少压力呢?
意识到了这点后,那希伦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将胸膛借给了她。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冷静点,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我们还有时间,一定不会有事的!”
“已经、…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在说什么呢?别想的那么悲观,艾丽丝,我们还有一个星期呢,这足够让奇迹发生了!”
“不…………”
艾丽丝一边颤抖着一边摇了摇头。
“…塞巴斯顿学长刚刚通知我了…………”
然后,她一点一点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她独自一人试图重新冷静下来时,塞巴斯顿敲开了门,并告诉了她伯爵的到来。这不择时机的举动令人费解,但真正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带来的消息:审核已经改期,并将在一个小时之后立即举行。
“怎、怎么可以这么做?!”
那希伦斯不禁喊了出来,但不能怪他,因为这不论怎样听起来都太离谱了。
这样迫不及待地加速行程很明显没有顾及艾丽丝的个人感受。也就是说,勋爵从一开始便没有审核的意思…他想做的只有给出一个‘不及格’并带回艾丽丝。这是托艾先生凭经验分析后得出的结果。
但是,如此荒唐的决定,就连原先打算置身一旁的塞巴斯顿都看不下去了…他于是站了出来,向勋爵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既然是对艾丽丝作品的审核,那么作者本身在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是,艾丽丝刚刚大病初愈,身体状况还不容她出席这样的场面…
“…所以,希望能至少留下三天的时间来做调整。’…可以说是我安全了…至少现在是……。”
…但是,这个建议并没有就这样被采纳。
现在的状况就好比,距离国王被将军只剩最多两、三局了,而此时做出的王车易位也只是为即将到来的败北拖延时间罢了。塞巴斯顿的这一着是明智的,但并非救命稻草,光靠这样的小技巧还是无力回天。
勋爵很明显是看破了这点,所以才没有就此让步。
但他并非放慢了自己的节奏,而是在此之上下出了另一步…
“…父亲大人说……这个审核原本就是海洛伍茨家族内部的事,外人无权涉足…但看在托艾先生的份上,他会考虑采纳这个提议…但有一个附加条件:”
艾丽丝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那希伦斯…
“‘最后结果的决定权,现在将完全归属于海洛伍茨家所有,学院方不得再做出任何干涉’…”
“…这、…这样下来他不就完全……”
——完全不能被阻止了吗?
确实是这样,但之前的状况又比现在糟多少呢?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到最后也肯定难逃被将军的死局…塞巴斯顿肯定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孤注一掷,一边祈求着奇迹发生一边向海洛伍茨勋爵如此提议。
那希伦斯松开了紧紧抱住艾丽丝的双臂,默默地看着这位无助且弱小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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