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与我战斗获胜的可能性,予以否决!←】
佐德恩的声音,在水晶洞窟中沉重地回响着……
而那字词之间的重量并不是无中生有的。那份重量有着不可被忽视的存在感,以及不容被否认的真实性……
…没错,那就是名为‘真实’的重量。
“你、你在说什么…?”
那希伦斯迷惑地问道。
“啊…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死脑筋的一个人呢。我不是明明说过了吗?只要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就可以了,想得越深反而越容易糊涂。”
佐德恩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不过,为了能让你更快点理解,我就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你吧:我已经用『不可逆的宣判者』将你的胜算降至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你是怎么也赢不了我的。”
“…你是说你仅仅用一句话就决定了战局吗?”
“正是,这已经是再简洁不过的说明了。”
…以否认可能性为能力的…『不可逆的宣判者』。
这是那希伦斯见到的第二道‘绝对能力’……
虽然他还尚未能对其有一个完整的理解,但从刚才自己那奇迹般失误的一斩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可以被当作儿戏来看待的东西…
‘咕嘟…’
那希伦斯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埃罗顿…即便是这位厉害的学长,也不敌那种‘能力’吗?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我其实也不想和你打…『不可逆的宣判者』对你下的这道宣言,若你不与我武力对峙,是不会发动起效的。”
佐德恩说道,转身向后走去。
在战场上将背朝向敌方是禁忌,除非你脑袋后面也长有一颗眼睛…但佐德恩并不是什么怪胎,却还无视了这一规则。
…其实也不难看出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做的信心。
“在我们的误会开始加深之前,我先澄清一件事吧:…”
在与那希伦斯之间空出十米左右的距离后,佐德恩停下了脚步,重新转了回来。
他然后掀开了大衣,露出胸前的一枚勋章。
“…喏,这个标志…他们说你认得出来。”
“……这、…啊,当然认识,认识又怎样?”
那希伦斯在看清勋章后,眼神变了。
他当然认得出来…那重叠的菱形和无限之环,象征着他的敌人的存在…这样的标志,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请你不要误会了。虽然我佩戴着这个勋章,但我并不隶属于这个叫做‘蔚蓝诗谣’的组织,我甚至连他们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佐德恩淡淡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看?…还有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那希伦斯大声质问道,即便相隔了十米远,对方也绝对听得清他的声音。
“请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我说完…”
佐德恩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诺埃尔是佣兵。”
“佣兵?”
“啊,没错…就是那种你能在地下黑市中轻易找到的,愿意为钱去弄脏自己的手的家伙……只要付我足够的金钱,我就可以做出一些常人不敢直言的事情。”
“…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会站在你的面前,与你为敌…不过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种差事,更不喜欢佩戴这种专门为了暴露身份而做的俗气勋章,所以还请别让我这次的任务变复杂。”
“虽然我不是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的人,但可以告诉我那个‘任务’是什么吗?”
那希伦斯将警戒提高到了最高,全神贯注地瞪着佐德恩。
但相反,佐德恩却显得异常轻松…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绝对能力’抱有‘绝对’的信心吗?
“啊,当然可以。毕竟,这项任务是与你息息相关的。”
“哈,是吗…那么,就请告诉我吧。”
“……呵,好吧,不过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呢。”
佐德恩笑了笑。他然后慢慢举起了右手,指向那希伦斯:
“…‘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请你加入蔚蓝诗谣。’”
“我拒绝。”
“……连想都不想就直接这么说了啊?”
“对于这种我已经被问过一次的问题,我当然会给出同样的答复,根本不用费脑筋去想。”
“…呵,这倒没想到呢。原本以为,要想找到这个‘金发异色双眼、惯用长剑战斗的少年’谈何容易,所以当我那么快就找到时还真有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
佐德恩自嘲地笑了笑。
“…可惜啊,若成功说服了你我好像还有回扣可拿,能请你答应吗?”
“不行,你难道是哪里的黑心传销商吗?”
“哪里,我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
“你还真敢说呢…但抱歉,那个请求我是怎么也不会接受的。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的回答将永远一致。”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啊…要知道,他们可是很看重你的哦,甚至还让我‘除了那希伦斯之外把其余的碍事的家伙都清理干净’呢,而且……”
佐德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腰后…抽出了一把银色的手枪!
“…他们还告诉过我:‘不择手段也要把你带过去’。所以,那希伦斯,若你不肯乖乖跟我来的话,我恐怕就得要撤下这桌敬酒,给你尝尝罚酒的滋味了。”
手枪的枪身闪烁着银光……
“…呵…有趣,你觉得我会害怕这种东西吗?”
那希伦斯干硬地笑了一声…毕竟,就在不久前,一整个火枪队还在朝自己开火呢。
“我当然这么觉得,因为只要是人类,就不可能不对这象征着杀戳和死亡的器具抱持恐惧…只是,表达恐惧的方式因人而异罢了。虽然你表面上沉着,但你心中没有这么风平浪静吧?你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你有了面对这把手枪的勇气,而勇气又会带来希望、让你觉得能够敌得过我的希望……”
‘咔嗒!’
佐德恩用拇指按下了保险,然后举起了枪……
漆黑的枪口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么,就让我来将你的希望,通通烧尽吧:”
【→对于你能躲过我的子弹的可能性,予以否决!←】
‘啪!!!!’
…不和谐的枪声、在洞窟中不断回响着……
“呜、呜呃……”
那希伦斯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捂住了右肩,跪了下来。
在他眼前再次发生了不能理解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被打到啊…
——佐德恩明明将枪指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啊!
“还不明白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就是『不可逆的宣判者』的能力。如果我做出了宣言,那么宣言出来的必将成立,不论你做什么都‘绝对’改变不了这一结果。”
没错,‘绝对’改变不了…
因为这是睢者向这个世界做出的宣言……
就和诺埃尔的『原初之海』必将会被世界以‘创造’回应一样,『不可逆的宣判者』也一定会得到‘否决’的回应。
而一旦做出了这样的回应,因果关系就将逆转,世界则必须听服于睢者,不论怎样都必须执行回应。
“……所以,那希伦斯,你现在已经被将军了。”
佐德恩保持着握枪的姿势,笑着说道。
“而在国际象棋中,通常到了这一步,战局就已经定了。不论你做什么,到最后都难免国王被推翻,但那样做又是十分不礼貌的,于是势力已成风中残烛的那一方便会在自己的最后一回合中做出最明智的举动:投降。”
“………………。”
“所以,再好好想想吧,那希伦斯……”
佐德恩的语气虽然完全没有改变,但他的字词之间已经渗透出了胜者的傲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加入蔚蓝诗谣呢?…好好想想吧,因为这次就是决定你最后的命运的回答了……啊,不过好像命运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定好了吧?嗯…那么,你也只是在按着已经写好的棋谱来移动呢,所以赶快走出那一步吧!为了保住你这条小命,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如果实在想不出来的话,我就给你一点提示:答案不是‘不要’哦。这样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呢,根本不需要黄昏时分在公园喷泉旁碰到的古怪绅士来帮你分析吧?”
“……如果、…我真的那么回答了呢?…回答‘不要’了呢?”
“那么我也必须尊敬你的回答,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以自己的方式强制带你回去。…请别忘了,我有‘绝对的否决’。虽然我被给了不能杀你的指示,但别误会了,我还是会扣下扳机的,所以也请不要太乐观了——只要我对于你死亡的可能性予以否决,我就可以在确保你的生存的前提下,将你的身体轰个稀巴烂后,只把你的头带回去。”
佐德恩就像是毫不在意这么做一样说道。
在他的眼中,这不是‘选择’,而是‘执行’…
…‘执行’无法逃避的命运的安排。
“嘿…听起来还真吓人啊……”
那希伦斯捂住了伤口,边喘着气边说道。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听你这么一说,真的会屁滚尿流地求饶吧…但可惜的是,我是睢者,离‘普通’这两个字有着十万八千里远呢。所以,恐怕你的如意算盘也只能到这里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对我说‘不’?……有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想让自己脑袋搬家的。你莫非是个受虐狂?”
“受虐狂什么的说不上…但没错,我还是要拒绝!”
“我会让你变成蜂窝的哦。”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呵,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佐德恩就如自己说的一样,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
‘锵——!’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希伦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朝上狠狠挥出了一斩。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火花,佐德恩的攻击…被他防住了!
“呜…切,子弹果然不容小看啊,害得我手都麻了……”
那希伦斯揉了揉右手腕,强笑着说道。
以剑抵弹,这是普通人想不出的危险防御法……
…但正如那希伦斯所说,他并非‘普通’,所以他不但想得出,而且还做得出,并成功地挡下了佐德恩的子弹。
可是这么做,不就违反了这个世界刚刚被定下的定则之一吗?……
…佐德恩皱起了眉头,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像是弄明白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呵、啊哈哈哈~!有意思啊,那希伦斯!若是普通人的话,到现在已经放弃了,可你却还能想出如此乐观的对抗方法,果然不能将你看作普通人呢…对吧,与我一样的怪物先生?”
“普通人也好怪物也好,我从小到大都不在意自己被怎么称呼,但唯独别把我跟你这家伙相提并论……你的『不可逆的宣判者』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我要打败你!”
那希伦斯大声说道,他的脸上重现出了一丝自信。
佐德恩说的没错…那希伦斯并非违反了『不可逆的宣判者』,他只是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而已。
那道宣言的效果是“让那希伦斯不被攻击命中的可能性降至无限接近于零”,也就是说,那希伦斯将不被允许躲闪。然而,如果他并不是去躲闪…
…而是正面接下了攻击呢?
只要放弃‘躲避’,选择采取‘防御’,就能在遵循『不可逆的宣判者』的前提下,让自己不被攻击伤到。
“那么,你觉得用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赢得了我吗?”
“赢得了赢不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即便陷入困境也绝不言弃…这就是那希伦斯的自我准则。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乐观…但这绝非是在战场上有害的乐观。
这反而是,在此等状况中或不可缺的,将人带向希望、带向胜利的乐观……
“…哈,有意思。我开始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那么想要你了,你果然和其他家伙不一样啊…不过,这样的态度坚持多久呢?既然是乐观为你带来希望和动力,那么就让我将那乐观烧尽,并取而代之赐予你最恐怖的悲观!”
说罢,佐德恩将枪向右侧指去…
‘啪!’
…开了一枪后,又立即指向左侧……
‘啪!啪!’
…然后是后方……
‘啪!’
共计四发子弹,以完全不可目测的方式飞行、消失、再出现,直直飞向那希伦斯。
“…没用的!”
‘锵、锵、锵!’
在用剑身挡住三发之后,那希伦斯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然后用力挥下剑……
‘——锵!’
…将飞行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砍成了碎片。
就此,四发子弹全部被击落。
“就这么点吗?还不够我来当每天训练的热身呢!”
那希伦斯得意地说道…半年的训练,终于有了明显的成效。
虽然每天都有让他叫苦的时候,但在那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下,那希伦斯各方面的素质都提高了不少…不论是速度、敏捷、攻击方式还是判断力,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正因如此,区区子弹才奈何不了他。
“普通人会因为不知子弹是否会打到自己而犹豫要否采取躲避措施,但现在,既然我已经被告知了子弹的必然,那么我接下来只要顾及怎么去防守就可以了!”
“……哦,是这样吗?”
“换言之,你自认将我将军的那一道宣言,其实却成了你的大漏着(Blunder),可笑的败笔啊!”
…原先以为被困在团团包围之中的国王,但其实却只是一枚小兵而已。
对于那希伦斯的嘲讽,佐德恩无动于衷。
他周围的气场异常冰冷,但从他的话语中却能感受到斗志存在…这样矛盾的感觉,就如同他的双眼一样:瞳孔冰冷的深处,有着炙热的桔红色火焰。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所以,做好觉悟吧!”
那希伦斯大吼了一声,持剑向前冲去。
‘咔…嗑、咔、咔、咔!’
佐德恩连忙扣下了扳机,但手枪只传来了空虚的咔咔声。
“切…”
在意识到枪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后,他连忙将手伸向后裤袋,但那希伦斯已经冲了上来……
“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呵…你难道忘了我更早前做出的那道你无法攻击到我的宣言吗?如果你还觉得你可以钻漏洞,那么就来试试看吧。和你不同,我连防御都不需要做!”
说罢,佐德恩就像是在迎接那希伦斯的攻击一样张开了双臂。
“别把人看扁了,我才没有忘记你定下的狗屁宣言呢!”
那希伦斯然后眼神一变,双眼聚焦的对象也改变了。
他举起了长剑,然后…
‘锵——!’
…漂亮地将佐德恩的手枪切成了两半。
“什么!?”
“虽然你自己有宣言的保护,但这并不代表你的武器也在保护中…我稍稍赌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漏洞还真被我钻成了!”
…射敌先射马,基本的兵家常识。
那希伦斯颇显得意。他收回动作,准备进行下一次攻击。
然而,佐德恩却已经从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
“别给我为所欲为了!”
…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金色的手枪!
“什、…该死!”
那希伦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改成防御的姿势。
“单单只是做到这点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有趣,别以为摧毁了我的枪是什么很值得赞扬的困难工作!”
‘喀啷!’
枪身中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啪!’
以不到一米的超近距离,佐德恩朝那希伦斯开火了。
那希伦斯连忙将剑架在身体前…
‘咣——!!!’
一声巨响,长剑的剑身便断成了两截。
“呜哇、呃…!”
持剑者也被冲击力的余波打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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