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流派？”
北朝阳好奇的问。
“刀术中最简单学习，但对基本功要求最高的，心境明一流，其实说其本质，它并不是传统刀术里的流派，而是代表一种心性。”
柳生十卫兵顿了顿，又说道，“以小友你九年多的心性，其实基本已经达标了，所以你只需要学习其中的技巧，你先摆好基本握刀姿势。”
“哦哦，好。”
北朝阳应声摆好最初的握刀姿势。
柳生十卫兵见状走上前去，围了北朝阳开始转圈，一只转到北朝阳心里发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才堪堪停下来，伸出手说道：
“看来你练刀这些年来，确实没有刀术大家指导过，你的持刀姿势都错了。”
北朝阳闻言略略挺直了腰板，心想可能刚才自己没站直。
“不是这样的，持刀时身体不能保持正直，身体，应该向斜面或横向倾斜，而且你的身体重心过于向后靠，重力全都落在左脚跟上了。”
北朝阳点了点头，顺着柳生十卫兵的话，改变了自己的姿势。
“现在，放松你的上身。”
柳生十卫兵继续说，“上身既要轻松自如,又要控制自己重心;既不能东倒西歪,也不能呆板僵滞要有一种从后向前逼进的力量感觉。”
“对，就是这样，肩部不能僵硬，试着让他软一些，要使全身力量达至刀尖端部。
刀向上举时，右脚要用滑步，同时要注意脚底不可离开地面，刀尖不能超过对手的咽喉处。”
“是这样吗？”
北朝阳目不斜视的问道。
“现在看上去不错了很多，是不是感觉你的双手更加有力，脚步更敏捷了？”
柳生十卫兵问。
北朝阳试着挥舞了下竹刀，惊讶道：“确实，挥舞的速度变快了，双手很轻，几乎感受不到竹刀的重量。”
“不错，这就是刀道里的八相站位，曾经紧凭借站位，就压制住了对面的气势，千万要记住你现在的姿势，不要忘了。”
柳生十卫兵满意的点头，“现在开始教你心境明一流，看好了，接下来我和李火山给你展示一下，准备。”
柳生十卫兵说着，摆好了与北朝阳一样的站姿，随后把手搭在了竹刀的刀把上，目光再次认真起来。
李火山应声从放竹刀的架子上拔出两把竹刀，站在了老人身前不远处，随即硬起了全身肌肉，衣服当即被粗大的肌肉撑开，隐约之间有衣服线条崩断之声。
“师傅，我准备好了。”
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慷锵有力，中气十足。
“进攻吧，像往常训练一样，别用武者内力，也别用武学，单纯的用蛮力进攻，最简单的挥刀即可。”
柳生十卫兵淡淡道，仿佛他面前不是一个一米九几的肌肉壮汉，而是一个八九岁刚学刀的小学徒。
武者内力？
北朝阳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词语。
武学大概自己明白，应该是属于刀术的一种。
但老人口中的武者内力是啥意思？
古龙，金庸小说里面的那种吗？
可以凭借武者内力，上天入地，百米之外，飞叶杀人？
莫非面前这一老一壮的中二期还没过吗？
没等北朝阳出言询问，李火山便简洁的回道，“好的，师傅。”
北朝阳只好暂时把疑问吞到了肚子里，退到了一旁。
要是没有柳生十卫兵之前的操作，北朝阳是段然不相信柳生十卫兵能打的过他面前这铁塔般的壮汉。
不过现在要北朝阳说柳生十卫兵与李火山对决谁强谁弱，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自己刚才已经亲身体会到了柳生十卫兵实力的恐怖。
“出刀吧。”
李火山在得到命令的一刻，立即将手中的两把竹刀拔出（无刀鞘，似有鞘），高高扬起，然后冲向柳生十卫兵。
果然没用任何刀术的技巧，最单纯的莽啊。
不过李火山这么一大块头，看上去威力还是不小啊，就像一头野猪发起冲锋一样。
柳生十卫兵仍然保持的八相站位姿势，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他的眼神无比稳定，像极了一摊死水，毫无生机。
北朝阳心胀一跳，心想这老头是不是被吓坏了，以至于动都动不了。
柳生十卫兵确实厉害，无论是从力量还是速度反应来说，都比常人要强上很多倍。
但毕竟已经七十九岁了，若是因为某些原因身体暂时动弹不得，那李火山这铁塔般的壮汉挥刀打在人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刀是塑料做的。
“要不还是—————”
“燕返，二闪。”
在李火山的刀距离柳生十卫兵的头部只有一公分，北朝阳发现出声来不及，正想拔刀帮忙的时候。
柳生十卫兵突然动了。
像一只年轻，敏捷，嗜血的猎豹。
不，应该说，比猎豹还要快上几倍。
先是一个左转小侧步，以厘米之差躲开了李火山无比强势的迎面一刀，随后手中的竹刀以自下而上的方式，抵在了李火山的肚子上。
李火山眼睁睁的看着师傅的刀尖离自己身体越来越近，却因为自己像前挥刀的惯性，难以再往后退缩。
只好强行驱动身体往右侧移了移，想避开肚子上的要害。
可是柳生十卫兵所持刀的刀尖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随着李火山的移动而改变了自己的轨迹。
最终，刀尖还是抵在了李火山的肚子上。
李火山面色一白。
如果此刻柳生十卫兵手中所持是真刀的话，自己的肠子怕是已经流了一地。
“师傅，我又败了。”
李火山双手一垂。
柳生十卫兵的一切躲闪与反击发生的时间一共不过一秒。
“看清楚了吗？”
柳生十卫兵转头看像一旁右手紧握竹刀，一副准备蓄势待发的北朝阳。
“发生了...什么，啊不是，能理解一点，但...我用不出来。”
北朝阳缓缓松开手，实话实说道。
“李火山，提起你的刀再来，这是第二遍。”
柳生十卫兵点头，收回了竹刀，往后退了三步，又道：“李火山，这次激发你体内所有的武者内力，再来于我一战。”
又提到了武者内力，这到底是个啥啊。
类似军队里的那个什么硬气功吗。
老人和这壮汉不会真的是中二病把。
接着，北朝阳只听见李火山身上响起‘刺啦’一声轻响，眼睛都不由睁大起来。
原谅自己刚才的无知。
只见李火山身上原本被撑开到极限的衣服彻底撕裂开来，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挂在了他的身上。
肌肉更是违反科学般的二度膨胀起来，骨骼相互挤压的声音让人牙齿不由一酸。
不一会，李火山身体上的肌肉大得都不成人形，身高在肌肉膨胀的同时也似乎往上增加了不少，配合黝黑的体色，更有铁塔一般的威视感。
北朝阳懵逼了，大脑当机了一般张开嘴，全身上下都是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感觉。
这TM的就是什么武者内力？
变身超级绿巨人吗？
可是看着皮肤也没变绿啊。
说起来好像是变黑了一些，所以自己应该是叫他黑巨人吗？
或者说变身大猩猩，还是银背的那种吗？
总之这也太违反人体结构学的原理了吧。
高中生物书自己虽然没怎么学过，不过这也不是高中生物就能解决的问题吧。
不对不对，昨天，以及自己中午身体上的那种奇妙感觉，莫非也是一种‘武者内力’？
柳生十卫兵并不在意一旁吃惊无比的北朝阳，双眼紧盯着李火山，眼神再次变成死水般平静。
“师傅，接刀！”
或许是因为使用能力的缘故，李火山举起再次举起双刀时，威慑力便不同于刚才那般，双刀划过之处，都有明显的音爆声。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还能打吗？”
北朝阳暂时压下心中疑问，不自信的嘀咕了一声。
一边是使用‘武者内力’后又变大不少的李火山，看起来像一只拿着武器愤怒吼叫的银背大猩猩，而另一边是个子不足一米六，满头白发举着小刀的矮老头。
无论怎么看，柳生十卫兵那方完全一点赢面都没有啊。
即使刚才柳生十卫兵赢了李火山，那也是属于人类状态的李火山啊。
现在的李火山，看上去还能是人吗，即使说他是武松转世能单挑老虎别人也会信的吧。
而且万一，万一这叫柳生十卫兵懂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却被李火山一刀打死。
那自己身上的能力岂不是没人能解释了吗？
“还是算了吧......”
北朝阳分析了下利弊后，又想出言阻止。
李火山却已经大脚在海绵地上一蹬，向柳生十卫兵冲了过去，期间还在空中架起了双刀，速度之快让北朝阳有些措手不及。
“二天一流，逆，不错不错，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二天一流的诡异性，有些进步了。”
柳生十卫兵平静的站在原地，嘴上还赞扬着李火山，似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能让他动容。
“不过，你只理解到了二天一流这一式里面的力量与速度，而没有理解其中的意境———圆，若是理解到了，那么即便是我，也要稍微认真一些，可是现在的你，还不行。”
北朝阳看着柳生十卫兵，心里蹦出了五个大字。
太狂妄了吧。
即使你是在对位你的徒弟，但拳怕少壮，刀也是同一个道理啊。
而且什么叫稍微认真一些，难道说现在你还没认真吗？
哪怕对面是已经变成绿巨人的徒弟？
柳生十卫兵看着迎面冲来的李火山，用力的握住了刀把，向前横扫出去。
电光火石之中。
李火山只觉得手中的刀如薄纸一般，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而师傅的刀依旧完好无损，并且准确无误的抵在了自己咽喉之上。
李火山没有意外，扔下手中断裂的双刀，挠了挠头，说道：“师傅，我不如你。”
北朝阳惊的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怎么又是一招。
而且直接用自己的塑料刀砍断了别人的塑料刀？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这...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刀术切磋吗？
难道这不是银背大猩猩单挑老人形态的哥斯拉？
有着蛮力还靠刀术？
这都已经是一力破万法了啊。
“学到了吗？”
柳生十卫兵收起了刀。
“......没有。”
北朝阳实话实话。
“你说说第一次和第二次我击败李火山，分别有什么不同。”
柳生十卫兵并不意外北朝阳的回答。
“第一次，您老是靠着躲闪和快速，第二次，您老就是...光凭借蛮力，将银背大猩猩...将李火山手上的竹刀砍成了两半。”
北朝阳说。
“错了。”柳生十卫兵摇头说，“第一次，我拼的是在危机来临时，心理的承受压力，要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麋鹿冲向自己而不眨眼。”
“而第二次，我拼的是判断形式和寻找对手的弱点。”
“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与判断形式和寻找弱点？”
北朝阳小声重复了一遍。
“最难的是面对危险时的心理承受。”
柳生十卫兵点头道，“因为人本身，是避凶的，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大多数普通人别说是寻找对方的弱点了，就是抬手反击，他们也很难做出来，基本上是慌不择路的逃跑。”
北朝阳想起无论是上次被许浩城威胁，还是向海均的威逼利诱，还是和吴太坚一起被勒索，自己好像确实是一开始心里就充满了恐惧。
连忙点头，问道：“那我要怎么消除恐惧。”
“消除恐惧，保持心灵的纯净，心静明一流的真正心得，便是如此，就像我最初说的，你有着苦练近十年刀术的毅力，坐到这一点并不难。”
“消除恐惧，保持心灵纯净......等等，能先说一下武者内力是什么？”
北朝阳无比羡慕看向一旁的李火山。
一米九的高个子和一身筋龙般的肌肉，在什么武者内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雄伟威严。
属于走在街上，没人敢多看一眼的存在。
“小友，你不懂武者内力？”
这下轮到柳生十卫兵吃惊了，连带着李火山也张大嘴巴看了过来。
“对啊，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中二呢。”
北朝阳道。
“中二是什么意思？”
柳生十卫兵迷惑，倒是李火山闷声提醒了一句。
“师傅，朝阳兄弟口中的中二主要指那些自我意识过盛、狂妄，又觉得不被理解、自觉不幸的人，尤其是那些成形的价值观与尚未脱离的幼稚想法互相混杂的成年人。”
还真是详细啊。
北朝阳不由又多看了李火山几眼。
柳生十卫兵咳嗽了几声，正色道：“按理来说，那个老疯子介绍过来的人，应该都知道武者内力啊，况且你本身，也有着武者内力。”
“我也有？”
北朝阳一愣，反问道：“能像他一样变大吗？”
这次轮到李火山疯狂咳嗽了。
“呃，都强壮成这样了也会感冒吗？”
北朝阳心里嘀咕了一句。
柳生十卫兵在确信北朝阳完全不懂什么是武者内力后，有些惊讶的解释道：
“武者内力的功效，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变大，都是因人而异的，上次你来的时候，挥出的那一刀便是使用了武者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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