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房,气氛却较为凝重。李棣此番带着家中老小来,不仅是为了来看女儿外孙,更重要是为了给自家大儿脱困,求上了江书宇一家。
前文有表,李棣有一子名作李克难在京中为官,已做到兵部主事,三十岁出头与江付年岁相近,如今也是朝中六品官员了。
李克难至今仍是李家骄子,而立之年便在京为官,尤其身处兵部,如今天下武人众多,为避武人犯禁,兵部地位水涨船高,尤其原先世世代代被任命驻守沧水的李家,可能因此再度飞黄腾达。
江书宇也是见李家前程光明,于是便借着和李棣关系结了亲家,此刻听闻乃是自己那大侄儿李克难的事,自然也十分上心,说道:“老兄莫慌,只怕事情还不算糟糕,不然也绝非老弟我一家商贾能帮上忙。”
李棣点头解释,原是这如今大周四海安定,天子有意指派兵部收部分兵拢于内,管控大周境内武人术士,更让兵部收束道山佛门,有意整顿大周境内的修炼者乃至“修仙者”,此乃君王之意,兵部必须贯彻执行。
只是这李克难,十三四岁时在江湖闯荡,如今三十岁时候已踏入六品境界巅峰。李克难二十岁时已娶妻生子,可他自觉本心难悟,日后难有突破七境之日,便决心去往朝中,居于庙堂而护国救民,兴许有望突破。后来李家便让他在家中留一长女,之后和妻子随家中的叔舅北上赴京,借人脉金钱打点,谋划了个京畿守备郎,这李克难也不负众望,十年后也做到如今地位。
可李克难年少在江湖闯荡,自然结交一帮游侠好汉,花名唤作“忠义将”,确实是忠义之辈,朝廷要武人登记名册,尤其要剿灭这些聚集山头的武人匪寨。其实这些山寨都自称门派,却是一伙武人见求仙无望,或是一身本事担心失传,便开宗立派,自寻风水宝地建下,收江湖里愿认山门规矩的做弟子或是长老教习,以江湖门派自居。
门派之见必有争强斗狠,一决高下,久之便威胁治安,李克兵却被人刻意刁难,有人知晓他虽是将门之子,却常年混迹江湖,便分管他做这“山匪”的招安工作。
可李克难怎会不知这些江湖兄弟生性豪爽却又刚烈,愿意顺从朝廷分配安排的,多是些境界低人手少的,而那些在地方有声明威望的,岂会服从朝廷安排。可朝廷有命,违抗者伏诛监禁,可李克难在江湖里好友诸多,偶尔出于旧情,故意疏忽放了三五个兄弟,却被人抓住把柄,被参了个“办事不利”。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子有言要处理好这些江湖武人,其中拢兵驻军是第一,其次是规范江湖门派,最后便是清理这些闲散门派,这三件要紧事里,此事排在最后算小,却也是天子所言之事,那必然也可算是大。
幸亏李克难也只是放了些未尝欺压百姓、凶狠好斗的武人,民间倒是没有雷声雨点,因而虽然有本上奏,但天子本就看重此事,暗地里也有派人去往民间调查,见李克难办事刚柔并济,却也恼怒其并未贯彻君令,于是便罚他官降半职,仍做他的兵部主事,却收了大半实权。
如若说是罚了俸禄也就罢了,可未经上命而自行施效,天子也必须得罚,可降半职虽说于品级上无关痛痒,但却会对官途有一定影响,若是身边有人争夺,仅可凭此就卡他一阵。
“我这侄儿为江湖人送外号‘忠义将’,既是钦佩大哥出身将门有将气,又是赞叹他为人忠义,这般他若是不这样做,倒也配不上他这花名了。”江书宇笑道,此事他了解后,凝重神情顿时散了。
李克兵拱手抱拳道:“江叔父,姐夫。也求您两位帮我大哥一把,我如今也算是承应了沧水李家的主,我如今也低下头求二位了。”
正当李克兵要弯腰时,江付连忙扶住,他虽不是武人,但混迹江湖商场多年,此刻竟隐有些家主气势,自信说道:“内弟不必如此,李家作为沧水世代将门,在南方郡县有些话语,但在京城内你等没有多少亲信朋友,这番我看事情不大,陛下也只是稍作责罚,未有龙颜发怒之迹。你姐夫我虽没多少权柄,但人脉关系还是有些的。”
李棣说道:“我当年虽有随先帝南下征伐,平定蛮夷,可老友却也大多年事已高,其中大多也病死老死,有些关系的也帮我稳住了兵部,未曾让人此时参克难一脚,却也不知后续该如何为我儿谋求官途了,才来找老弟和贤侄。”
江书宇轻抚了抚胡须道:“这事莫怕,自当你将玲儿嫁入我江家,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了,以后更要世代交好,如今克难陷入此境。我这人脉也都老了,不过我这儿子当年学习商道游历大江南北,在京城也认识几个人。”
“大内的吴公公,还有国舅爷,都和我算是好友,平日节日里亦有书信、礼物往来。只要打点到位,这耳边风必然能吹好,不过这国舅爷若要让皇后娘娘吹枕头风,却还需要些雅件。”江付说道。
江家要做官商,做郡内第一富商,背后之人原来有大内总管和皇后一系。此刻李家人一时欢喜,却听见要什么雅件,有些犯难,李棣开口道:“我是听闻皇后娘娘喜欢那些文雅之物,可又爱好独特,不愿把玩俗物,天下许多名人字画都在宫中,也不知我们去何处找这雅物?”
江书宇沉思片刻,却抬头望见这正房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上面便是这几年来江玄明所写的字画,说来书法一般,但诗词却是妙趣极佳,若说是九岁孩童,常人必定不信,若要雅物,此就是雅物,要说奇,九岁提笔赋诗能不算奇吗。
那江付见老爹眼神看向自家孩子那字画,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方法,自己这孩子有沧水麒麟儿的雅称,诗词天成,顿时拍手叫好道:“也不知是我养孩子糊涂了,我那儿子江玄明,平日里偶尔做些小诗,博得诗坛词界文人称赞,便让他写些诗词,再找些能工巧匠,做些文风墨宝还是瓷器花瓶,刻上写上,不就成了!”
“前些日子,我那侄女婿庞顺给我那外孙教授武艺,不知怎么样了?”李棣听到江玄明,想到这个被世人夸赞天才的自家外孙,虽平日很少来见,但毕竟也有一半李家血脉,自然关心好奇。
江书宇大笑道:“九岁的一品武人。你见过吗老哥哥?哈哈哈哈。”
在场除了江家人外,无不大惊,尤其是李家那些陪同的族老,目瞪口呆看着江家老父子二人,尤其是李棣不禁爆了粗:“真是气煞我这鸟天,我李家几百年将门,未尝见过十岁前入一品武人的,你这孩子可是神仙下凡?诗词精通就罢了,咋的还在武学上有这天赋,那必定有我李家血脉了!”
“庞顺乃是我李家这几个侄女婿里最为出色的一个,此番来求老弟和我这好女婿,却未曾想还得靠我这外孙救他舅舅一难,我李家自然也不能亏待!过几日我便遣人带几本上好的不传武学,让我这外孙好好学学武道!”李棣高兴道。
如此可谓,侄儿救舅,秘辛相赠。江玄明若真能得到李家的不传功法,只要肯努力修行,那便至少往后能达到六品境界,那可是朝廷钦定的将门武学,是几百年来先人凝练的结晶。
此番两家各取所需,却又更加深关系,彼此都是高兴,很快便准备摆桌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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