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许久没来,节日里都是书信往来道贺,怎么今日抽出空闲来看弟弟我。”江书宇见江付将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小声些许同李棣攀谈,一行人打了个好,便快步走去正房商议事务。
作为晚辈,江玄明自然没办法听到后面的对话,眼睁睁看着那六七人进了正房,江玄明心底痒痒,但还是守住本分陪着母亲一同接待那些女眷孩童。
“玄明,还不快来和你外婆说说话!!”
李氏出身将门,平日在江家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过做了主母也有威严在,不过此刻和娘家人一块儿,自然随和了许多。
江玄明礼貌走近,瞧见外婆许氏身边跟着个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还有俩虎头虎脑和自己岁数相差无几的流鼻涕小子,应是双胞胎,相貌是一模一样。
“奶奶,他就是江玄明?远近闻名的天才?”那少女高了江玄明几个头,指着此时年纪尚小的江玄明不禁质问。
那俩虎头虎脑双胞胎步伐一致,走近江玄明身边,这二人比江玄明稍矮些,都不由自主想要瞧瞧这江家大少爷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方才江玄明将果脯糖果分个干净,此刻正愁不知怎么和这俩孩子套近乎,揣兜里却揉到原来衣兜里还有一小包用牛皮纸包好的果脯,方才可能走的匆忙,加之今日雪天衣服本就厚重,就没感觉到压兜。
“两位弟弟。来。”江玄明掏出果脯拆开牛皮纸袋,这俩虎头兄弟见此乐极了,扭头望了望许氏,待许氏点头,便伸手各拿一条咀嚼起来。
“这俩贪嘴鬼,倒显得平常饿坏了他俩。”许氏捂嘴笑着,此时在李氏带领下,众人来了待客的一处庭院歇息,茶水糕点上得很是迅捷,屋子里也有烧了火,暖和舒适,李家人聚在一起惬意攀谈。
许氏此番领着自家二儿媳,还有自己小女儿李玥,还有那远在京城的大儿子留在家的大孙女李榭桐,便是刚才那喊许氏“奶奶”的少女。
这俩虎头虎脑的,正是李克兵的双胞胎儿子,李忠勇,李忠义。年纪比江玄明小上一岁,被李家人亲昵称作大虎和二虎。
江玄明倒也不恼,在李氏要求下一一问好,他心底住着一个大人,又怎会失掉礼数,此刻他安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种着的梅花和雪景,毕竟他可和这些女人家,还是孩子有什么话题。
“大姐,你这江家的小园景真细致,这冬天还值了梅花树,这园景安排还真是雅致。我看这会客厅里摆放的花瓶茶具,都有梅花在上面。”那李玥比李玲小了十岁,也就二十出头,还未出嫁招婿,有些玩心在这屋内也不安静,四处看来看去。
许氏笑着教训道:“你个不安分的小魔星,可别在这屋折腾了,看得我们几个眼花了都。”
“娘,嫂子,小妹。你们有所不知,当年老太爷建了着四个会客厅,本是以琴棋书画为题,可后面闲园景杂乱,不知怎么布置,耽搁了好几年,一直到玄明出生。”
“那时候我们便按照季节适宜什么种什么花草,因而琴棋书画搁置了,改成春夏秋冬。可老太爷毕竟是读书人,觉得不够雅致,几年来这客室也无额匾,也没个名字。直到两年前,玄明听了老太爷抱怨,于是便定了个四个名:梅兰竹菊。”李氏说道。
“梅兰竹菊?”李榭桐好奇问道。
李氏看了眼正在发呆看雪景的江玄明不满咳嗽几声,江玄明打了个激灵,他这老妈风风火火倒真有点像他前世那个爱唠叨的妈妈一样。
不过如此多人面前,李氏也不会责骂他,不过他也不想给李氏丢面儿,这些人都看见自己望着雪景发呆,如若坐实了则显得怠慢了,于是江玄明扭身开口道:“方才倒是看雪景和这梅花痴了,想了首小诗,在脑中过了过,倒是愣了和各位长辈话家常了。”
李氏本就对江玄明十分骄傲,本想后面就让他秀一手,却没想到江玄明居然这短短片刻心中便有了腹稿,于是开口笑道:“你练武这一年倒是没怎么写诗了,还不念出来给外婆听听。”
江玄明沉思片刻,这七步成诗他是做不到,七步背诗倒是可以,心中不禁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苦读的自己,几步一句。
“墙角数枝梅。”
江玄明手一指,众人目光便随他手指方向看见那墙角一株矮小的梅花。
“凌寒独自开。”
江玄明再走两步一顿,沉思般用稚嫩声音接道:
“遥知不是雪。”
“唯有暗香来。”
这一首《梅花》背完,江玄明心中是对王安石恭恭敬敬鞠了好几个躬,这作诗他不行,背诗却是在行,何况如此雪景和梅花,他这脑容量也就只能先挤出这首诗。
不过在场众人可不知江玄明此乃剽窃,无不拍手叫绝,尤其李榭桐她年纪可比那俩堂弟来得大,也是读书的年纪,这样一首诗从比自己小了四岁的人口中吟出,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天才!天才啊!”许氏乃是书香门第出生,虽然嫁入将门几十年,但平日里亦有赏花品词的雅趣,带着几个女儿偶尔读书写字,暗里也是迷信用文气儒气压压那武人的杀气,自然品得来此诗妙趣。
此乃文中后表,此诗过了几日传出沧水城,经传是一九岁男童所作,许多名士名儒都相继写下赞帖,送至江家可堆垒一桌。
这更勾起李玥的好奇,江玄明年纪如此小,便有如此诗词天赋,那这“梅兰竹菊”是如何定调,急着开口道:“我这天才侄儿,快和姨说说,为什么是梅兰竹菊?”
江玄明走近那摆在架上的一个上好瓷瓶,指着上面梅花说道:“梅兰竹菊,象征冬春夏秋四个季节。也是契合祖父想要有四季客室的想法。”
“同时。我那时读了许多大周以及大周前许多文人墨客的文章诗词,便认为这梅兰竹菊,乃是花中四君子。”
“花中四君子?”许氏惊讶问道,她着对园景盆栽都十分讲究的人,也未尝听过这说法。
“梅傲霜斗雪,有君子傲骨;兰清香淡雅,生于幽僻处,有君子谦卑;竹挺拔不凋,有君子气节;菊则香气扑鼻,可凋于百花之后,有君子不争。于是乎,我便将其称谓花中四君子。”
“这园景也是祖父这两年来精心规划准备,这些景致正式布置好也是这一两月,又恰逢雪天来了,家中无客,我也是第一次来瞧见。”
江玄明此刻哪里像一个九岁孩童,这一番话下来,不禁震惊了在场女眷。
她们这些女人,平日里在家便是研究这园景盆栽,作为豪族富家的女子,自小便学习这赏花栽花的道理,可未尝听过“花中四君子”。
可听江玄明这么一说,不禁点头称是,江玄明这般解读又能恰让每人认同信服。不禁顿感这江玄明是沧水麒麟儿,果然不凡。
书中暗表,江玄明今日的这番话,改变了大周未来的园景盆栽,而后来的许多文人也将在笔筒墨宝上刻花中君子,勉励自己勤学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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