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本次作战的全部报告。”皇帝的投影点了点头。“兹瓦萨莱恩,我的儿子,你做的很不错。”兹瓦萨莱恩的下颌微微抬起,但语气十分谦逊。“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齐格米德知道,若不是现在正在向全国直播,兹瓦萨莱恩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可以看到,兹瓦萨莱恩的双眼里闪着恒星般耀眼灼热的骄傲,那是凌视一切的王才会有的高贵气质。皇帝微微颔首,突然圆睁双眼,右手紧紧地抓着前胸。“父王?”兹瓦萨莱眼中的傲气被焦急代替,三步并两步冲向前去想要伸手去扶,但双手只是徒劳地穿过幻影。皇帝向前倒去,侍女的尖叫和皇帝摔倒碰碎玻璃制品的破碎声混在一起。“父王!”
皇帝赛尤斐勒五世去世了。
“你们这群无用的废物!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皇帝的身体十分强健,突然的离世让兹瓦萨莱恩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战舰刚一降落,他就冲进了皇室医官的办公室,一把揪起医官的衣领吼道。
“殿下,这,这我们也无能为力啊。人死不能复生,您迁怒于我们也无济于事,还,还请饶我们一条生路吧…”医官被吓得努力保持着恭敬的语气,表情因恐惧而抽搐扭曲,面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大层冷汗,两条腿不住地战栗着。
齐格米德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兹瓦萨莱恩的肩膀,对着兹瓦萨莱恩摇了摇头。
兹瓦萨莱恩露出痛苦而脆弱的神色,与战场上的意气风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转瞬,怒火又冲上了他的面庞。他狠狠地把医官砸到地上,医官发出痛苦的呻吟,躺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身。
“齐德,我要见父王,你也一起来。”
赛尤斐勒五世静静地躺在大堂之中,巨大的软床上铺满了白红两色的蔷薇花瓣。他身体上铺盖着一张金丝红底的蔷薇旗帜,五十九根淡淡黄色的香薰蜡烛在床边静静地燃烧。那高而瘦的身体平静舒适地躺在软床正中,刀削般的脸庞不再有平日的严肃,充满着平和安详,就像正做着美梦酣睡一般,就好像下午的钟声一响,他就会呼出长气起身,睁开那黑色的眼睛,用那严厉的嘴吐出鞭策的话语一般,可这不过是臆想。兹瓦萨莱恩跪在皇帝身旁,他的兄长,第一王子哈维尔特迪尔普罗萨尔站在他的身旁沉默着,有别于兹瓦萨莱恩的中性五官混合着悲痛,迷惘,愤怒和怨恨的神色。
过了很久,黑发蓝瞳的哈维尔特迪尔把兹瓦萨莱恩从地上扶起,捧起兹瓦萨莱恩那被泪水浸得红肿的脸庞,用手帕拭去了他的泪滴,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脑,一边把嘴唇贴到了他的耳旁,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父皇,是被杀死的。”
在齐格米德的视角下,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气”从兹瓦萨莱恩的体内迸射出来,随后又倏地收缩于一点,仿佛消失了一般,但齐格米德明白,那正是兹瓦萨莱恩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终有一日,那愤怒会如超新星爆发一般,将所有敌人全部化为灰烬。
兹瓦萨莱恩之后便一言不发,那死一般的沉默直到二人回到了将军府才被兹瓦萨莱恩略沙哑的声音打破。
“齐格米德,你去调查父皇的死因。”兹瓦萨莱恩说道,连军装都没换,就把自己关到了寝室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更不用说沐浴和就餐。
齐格米德决定直接去第一王子哈维尔特迪尔的皇储宫询问情况。哈维尔特迪尔是信得过齐格米德的,十二年来,齐格米德与兹瓦萨莱恩的形影不离,哈维尔特迪尔都看在眼里,私下里与齐格米德关系也十分不错,这是齐格米德决定的原因之一。
换上便装的齐格米德再出发之前,心中突然出现了朦胧的预感,便把手枪藏在了棕色风衣之下,又找来一顶帽子扣在头上,才离开将军府独自一人出发去了皇储宫。
皇储宫外是一片巨大的花圃,在阳光之下,花圃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几只白鸽于水池旁停栖,时而啄食大理石缝隙间风吹飘落的草籽,时而抬起头,好像在对着水池中间赛尤斐勒一世的雕像致敬。
齐格米德站在宫外,清净的花香让其不祥的预感稍稍疏解,可让卫兵通报过了不到半分钟,宫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阵枪响,又让他紧张起来,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钻出,藏在馥郁的香气下刺激着他的神经。
齐格米德从身后摸出抢来,心里有几分疑惑。目前看来,宫内应是发生了袭击刺杀,可是他就在皇储宫正门,并未看到有人出人,也没听到玻璃破碎或墙体切割的声音,排除袭击者潜伏在皇储宫特意等到卫兵进入才开始行动的自讨没趣的可能性,齐德米德能想到的侵入路线只有皇储宫与皇宫相连的,方便第一王子面见皇帝的偏门,莫非…?齐格米德的心中有了一种猜测。
但目前,齐格米德并没有任何证据,并且情况紧急也不能容许他坐下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琢磨。他把头贴到门缝向里望去,看到了三名衣着类似与地父教教徒的白衣蒙面者,手里端着老式冲锋枪。地父教?这与他的猜测完全不符,并且地父教徒讲道理也很难进入皇宫,齐格米德皱了皱眉头,把手心里的汗擦在了裤子上,喉结微动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后,双眼猛地一睁,后退几步蓄势,之后偏着身子撞了进去。
“什么人—!”三人回过头,还未来得及从突然的惊诧中回神做出反应,齐格米德就已经枪杀了其中两人,之后用枪对准了剩下一人的额头,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齐格米德使用的是军队统一配置的能浆手枪,灼热的光束穿过敌人,又让空气中多了一层刺鼻的焦糊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使厅堂内的空气令人作呕。
齐格米德走向尸体,先是摘掉了袭击者的面具,又顺着脸向下看去,见脖颈处有一细金属链,便拽了下来。金属链下吊垂着一中间镶嵌着刻有地球花纹的蓝宝石的银质十字架,上面沾了血色。齐格米德把十字架举到眼前,前前后后地翻看了几遍,点了点头放到了衣兜里。
“你们这群暴徒,怎敢对王子殿下无礼!?”又是一阵混乱声,夹杂着一名老人的叫喊,从二楼深处隐约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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