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菲尔还是没有接受殿下的建议执意要回到天镜宫,按她的意思女神的司祭不在御座下侍奉是不成体统的,既然有人会对女神的司祭出手那他们或许也会对御座做些什么,总之天镜宫仍是需要有人看护的,这个人选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殿下则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完全尊重菲尔的意愿让她回去了。菲尔说得没错,对外界而言她如果没有预兆就离开天镜宫,不知情的人们一定会胡乱猜疑陷入恐慌,而刺客进入御座的事情是决无可能告知外界的。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她回到天镜宫的原因不止如此,自从她在天清宫苏醒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就连坠子的事情也忘记了。不过这应该怪我,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亲手还给她,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随后对递过茶杯的莫莉小姐道声谢,她对我笑笑收起托盘对殿下行礼后离开了克蕾提奥的休息室。这件小小的房间里仍和昨天一样坐着我、莉莲和殿下三人,克蕾缇奥医生也仍然呆在诊室内为苏醒过来的女孩做着检查。
“那么”,法图玛身边淡淡的白枫味道飘向正在对窗外的暴雨长吁短叹的莉莲,这场从昨天起始直到现在也不停息的雨完全没有任何衰减的势头,好像这样下去就能把地上的一切全部洗刷干净似的。
尽管莉莲装出一副因雨水而感伤的样子,可她伸向盘子的手却如外面的雨一般不知停止为何物,殿下这时对她出声倒是保住盘子里最后一块马卡龙的性命。
“欸?怎么了?殿下。”之前她脸上薄薄的一层伤感一扫而空,她听到殿下的声音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外面这么大的雨,您还要我去打探消息吗?不行,不行,今天绝对不行,这样阴沉的天气我也会没有干劲的。”
她摇着头不等殿下问话就找着各种理由推脱,一只手却摸向桌上的茶杯看来是要准备尽快离开这间屋子了。
“卡瓦斯。”殿下稍微提高了声调打断了莉莲的絮絮叨叨,“我是说屋子里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她说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来着,汶察是吗?这是真是假不重要,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我不认为单靠偷渡躲藏就能让她来到这里。”
“原来是在说她呀,吓我一跳,”听到与她无关,莉莲松了口气嘟哝一句,已经摸到杯柄的手指动了动沿着杯口绕起圈子。“她呀,这谁知道呢?至少她不可能来自炼狱和地狱,我在渊尘的登记人口中也没有查询到这个名字,不过既然她是靠联合那班人的船来到这里那也只能说明她是中庭或者联合的人吧。”
“我确实不应该指望你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殿下干脆不再理睬她这番赘余且无用的话,莉莲耸耸肩拿起杯子,这次殿下的目光倒转向我了,拜托,我的叉子可才刚瞄准那块马卡龙啊。
“她可是你带回来的,公主。”啊,第一句话就让我不能推脱了,“你对她的身份有什么看法吗?综合来说我不太信任她,谁能负责任地说她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呢?”
这唯一一块点心又逃过一劫,我放下叉子支着腮。
“我可不这么想,她这么小,而且是同伴的话会被这样利用吗?”算算时间的话,这个叫做汶察的女孩已经好久没怎么进食了,而且被那女人附身后还昏迷了这么久,是同伙的话不应该齐心协力趁机在御座把我们一举拿下吗?
“是吗?你和她呆的时间比较长,那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说实话无论是以她的年纪孤身偷渡到这里还是在地下时展露出的剑术都十分奇怪,不过要说最奇怪的还是我在阿莲家里听到她在昏迷中说出来的那个词。
“苍天”。见她们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我解释道,“她在昏迷的时候念叨过苍天这个词,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
“苍天?这个吗?”莉莲放下杯子指着窗外昏沉的暴雨源头。
“不,我找的是苍天流的传人。”清冽但夹杂寒意声音打断她的调笑,女孩整理着袖子走进休息室,克蕾缇奥医生跟在她的身后对我们比了一个安然无恙的手势。
“苍天流,那不是持天院吗?”莉莲在我身边低低地说着,“她去那里做什么?”
汶察,一直不称呼她的名字实在有些无理,她并未直接落座而是对着殿下伸出两只手掌,一只手从另只手的腕部沿着手背向指尖摩挲。
这样特殊的礼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汶察并没有对眼前的人做任何称呼,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便坐到一旁的空位上。这下连我也搞不懂她究竟是有礼还是无礼了。可殿下却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顺带给莉莲又续上一杯。
“我改变主意了,你确实值得信任,你的身份我也大概已经知晓了,”等到混着茉莉花气味的雾气拢住汶察的脸法图玛才开口说道,“那个手势我只见一人对我的母亲用过,虽然不知道你和持天院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不过那里没有苍天流的传人只有苍天流的创始者,公主,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就知道,汶察没什么表示只是在雾气包裹中点点头。莉莲皱着眉头慢慢吞着满满一杯的热茶,突然的沉默让她有点不自在好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似的。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殿下向我交代好后顿了顿对她说道。
“卡瓦斯,今天你不用再去那些地方了,就算是我给你放天假。”
莉莲却没有因这消息有半点欣喜的模样,反倒在椅子上陷得更深了。
“殿下,您就直说要我帮您干什么吧。”
法图玛心不在焉地转着杯子,“昨天我不小心毁掉维克提玛小姐一朵珍贵的花,我要你替我赔礼并且送上我诚挚的道歉。”
哪里诚挚了?
“恕我直言,殿下。”莉莲也和我一个看法,“我认为您亲自去才更显诚意。”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消掉御座上我的血液痕迹,留在那里既不洁净也很危险。”殿下毫不在乎继续提着要求。
“我想已经有人提前为您做了这项任务。”莉莲敲敲玻璃,还不等震落手指对面的水珠,它就被自己的同伴带走了。
“卡瓦斯,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殿下看着手边空空如也的杯子下达了最后通牒。
“如果我是个聪明人的话。”莉莲突然撂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身,在殿下眼中的火焰烧到她的身体前微微鞠躬,“那您的命令就是我的生命,殿下,这是我应尽的义务和莫大的荣幸。”
说完她又行了一礼把头低得更深了,直到殿下对她摆摆手她才如蒙大赦地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房间,但我也随她起身叫住她。
“怎么,公主?”仅仅几秒她就站到门边,我把菲尔的坠子掏出来递给她。
“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菲尔,这东西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也麻烦你代我向她致歉。”
听到我的话,莉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瞬的嘲笑,但她还是接过坠子对我点点头。
“这种小事她不会在意的,公主,您放心吧,我会代您向她问好的。”
她又点点头穿过房门离开了。
我如释重负地叹口气,随着莉莲的离开屋子里陷入一种无法扭转的难言气氛,医生拿着茶杯站在角落里抱在胸前的另一只手的指间在焦躁地搓着烟卷。殿下也一动不动对着空杯子发呆,女孩苍色的眼睛看着我,她也一样想从这沉重的沉默里脱身。
我拉住她的手对殿下说声告辞,她仍然没任何反应,我再一次望望盘子里孤零零的马卡龙,带着汶察离开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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