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是的。虽然工厂里的元素坐标毁掉了，但他们还能制造出同样的东西，现在要怎么办呢？”
殿下站在我的身后，梳子穿过头发，一遍又一遍。
“帝都里面来自联合的人，除了之前的使节也就是偷渡的家伙，偷渡的家伙我不在乎。问题是使节团里有人在那个工厂里为偷渡者提供了坐标，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监视使节团的人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件事？”
我能察觉到她的手指划过发丝的触感，“叛徒？”
“不，总不可能我身边的人全都背叛了。只有一个可能，在使节进到帝都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被替换掉。”
她停下手没有了动作。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已经有些眉目，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准备一下。”
“别走，我是在问你要拿那片羽毛怎么办，”我离开椅子转过身看着她，“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让光在这里泛滥，那这颗星球上的人们该怎么办？还有……唔。”
她的手指虚点住我的唇瓣，一朵天上花落在我的发髻上面。
“那与你无关，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来吧，既然你安不下心那咱们就出去吧。”
我不情愿地挽住她的胳膊，按她所说这次的宴会不仅会有联合的使节出席，还有芳箱所有的花以及议院的代表也会到场。
“真是盛大啊。”我不由得感叹。
“这帮人只是为了见证我如何毁灭。”殿下手中拿着皇冠，为什么她从来不带上呢？
莫莉小姐打开大厅的门，原本在门外也能听到的声音在门开启一个小小的缝隙后便偃旗息鼓，殿下带我步入大厅，下面的人们双手交叉手背向外举过头顶，这是只能对帝国皇帝行使的礼节。
我站在这里受着这么重的礼节算什么呢？可殿下的胳膊毫不放松，我只能看着穹顶的装饰等待这项仪式的结束。
穹顶上的是女神创世的图像，那是神话时代世界伊始的事情。仪式结束人们放下手，现在是殿下讲话的时间了。
“今天是……”
这些无聊的话有什么好听的呢？画中的女神脸上覆盖着面纱，艺术家们不敢亵渎女神的容貌于是所有女神的形象都是没有面孔的，她手中执着一朵沙华脚下盛开着天上花。
“为了……”
在她的御座下匍匐着八位尤什卡，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座下神，《弥赛亚》中记载女神用八朵不同的沙华创造出最初的八位座下神，可为什么在这幅画中她的手里还有一株呢？是作画失误吗？
“再此我以帝国代理皇帝的身份并且代表露丝·普拉公主衷心欢迎联合使节的到来。”
她做出拍手的样子，台下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微笑着压低声音。
“你提我干嘛？用得着这样吗？”
她带我走下礼台，向着此时又变成三三两两扎堆的人群走去，经过的人们无一不向她致意但没有任何人敢与她说上哪怕一句话，我们两个如同冰川里的岩浆一样把人群直直地切开。
“哼，你瞧瞧周围这些人，联合的人们裹得像是患了恶性传染病的样子，帝都的这些贵族身上衣服的色调好似要把这里变成一座冰窟。你要再不站在我这边，我非得被这里的空气压抑到死不可。”
她这番话说得倒没错，在薄雾般的黑暗里只有她一身红白相衬的礼服，我则是银与翠绿的配色，整个大厅里只有我们两人身边还有些鲜活的意味。
“你之前说发现了太阳的印记是吗？看看前面那群人，是不是和他们背上的图案一样。”
我朝她说的方向看去，联合的使者穿着和那天袭击我的女人一样都是黑衣兜帽面具三件套，只是这里的人他们的衣服背面有着不同的印记，只有相同印记的人才会聚在一起谈话。殿下对我说的那些人背后有着与我之前见到的太阳印记相似的图案，只是更为规则好看一些。
“真的欸，你说那东西是不是他们做的啊。”
“谁知道呢。联合里也是有各种势力的，他们的区别大致上是崇拜的光源不同，比如太阳、火焰，甚至是不能发光但能反射光或者反应生成光的东西像月亮、流星之类的，最好笑的是甚至有人崇拜提灯。”
提灯？这我也是在书中见过的，但发光的是里面的火焰为什么要崇拜灯壳呢？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真心崇拜这种东西吧，现在连信仰女神的人都变少了，谁会去对着实际存在的东西顶礼膜拜？这种东西只是为了区分派别罢了，这间屋子里的花不是也有很多吗。”
他们见到殿下走过来立刻停止了交谈，殿下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行礼，面前这些人除了身高体格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她却好像看穿眼前人容貌似的说出对方的名字。
“丹耀宫主，这几天他们的招待如何呀？”
“殿下设宴迎接我们这些偏远的乡人，实在是感激不尽。”没想到这人胸这么平，面具下发出的竟然是女人声音，该不会是用了变声器吧。
“无论吃穿住行您的安排都无微不至，只是……”
她把皇冠握在手里，目光离开眼前的人，“说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让他们去改，这里人们的习俗终究和你们的家乡不同，有不合适的地方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我们受到的照顾已经很好了，只是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感觉睡觉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在盯着，所以睡眠质量有些下降，您看……”
周围的黑衣人恰时地点点头，殿下却笑了起来。
“呵呵，就这个呀。你有所不知，在前几年我下达一部法案要求提高城市的绿化程度，因为这个鸟儿、小动物什么的也就多了起来。想来是各位对光比较敏感睡觉的时候是不拉上窗帘的，因此错把外面动物的目光当成人的视线了。诸位放心，我手下的人会保护好你们的隐私绝对不会有谁偷窥你们的。”
说着话，她把皇冠带到我的手腕上，自己却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红酒。
“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安排一个清静点的地方，保证不会有任何东西再打扰你们。”她举起酒杯，“来，为了帝国的未来，干杯。”
别人的手里还什么都没有呢，她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回去，临走时口中轻飘飘地又加了一句。
“你可真是幸运，清桂家的点心可是一绝，那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品尝到的美味。我就蛮倒霉的，回来一百年了还没有被邀请过一次呢。”
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面前这位宫主的胸口似乎没了起伏。
我抓住机会，把殿下的手臂贴近胸口，手上的皇冠重新塞回被我禁锢住的那只手里。
“殿下，这里好无聊啊，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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