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枭又梦到了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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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陌生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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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最亲近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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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漠不关心一样的,打量的目光投在他身上,却又只是扫过,像是扫过地上的叶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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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有位置存在便会有人来取代他,在这世间本是自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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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李斯特沉重地接过“前任”的风衣,在他手上的不止是滑翔翼和藤爪,更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代号,“雪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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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代号,来自于那个他素未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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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加入我们的雪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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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沉甸甸的情感负担全部一股脑地灌进他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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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貂和几名队员径自走开了,而雪狐拿着十字仲裁者制止了将军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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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的死去有多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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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怀着亲昵的语气呼唤的战友的名字,如今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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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那个陌生人正是他李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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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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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宣誓从此绝对服从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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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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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宣誓毫不犹豫地执行雪狩下达的一切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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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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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自己会为此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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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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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宣誓,永不背叛塔拉的事业,永远坚守布鲁斯的秘密,无论面临多大的痛苦。无论是来自体肤还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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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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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便证明你的忠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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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头上的眼罩被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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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前是埃文德尔的一位农妇,据我们了解她有可能为地下活动提供过情报,现在拿起桌上的匕首,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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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的景象,李斯特这时才明白了那个呜咽声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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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人竟然耍这种恶心的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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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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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能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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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埃文德尔生活过的精灵都明白,绝大部分当地人都或多或少地包庇和帮助过地下组织,但在这些帝国的大老爷子眼中这便是理所当然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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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地,手伸向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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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他根本辨识不清对方的样貌,对方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母亲,也有可能只是街上的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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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下手?刺进去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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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另一个精灵杀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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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是他的话说不定埃文德尔的血就不必为此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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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那个无辜的精灵面前的,他只记得她眼神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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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很清楚地读到了,她在拼劲全力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踩着另一个埃文德尔精灵的尸体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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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拿起匕首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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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很合适,对准了脖子,接下来只剩下简单地一刺,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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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简单的动作啊,简单到有点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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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重量到底是怎样计算的呢,为什么任何表情都不需要的动作竟可以夺走另一个精灵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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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自己没有来到这里,假如自己继续留在埃文德尔,也许眼前的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们也许可以共同经营着一片简单的农庄,在真夜的星光里静静地看着嗉牛推动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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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地,温暖的鲜红沁染了他的右手,生命从那里喷涌而出,罪恶在地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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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她的痛苦,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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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荆棘丛中移动,碎裂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着,已经分不清是滚烫抑或是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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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零——”地,匕首落在了地上,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右手,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而是由恶魔控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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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的声音占据了他的感官,面前的精灵已经只剩下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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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到,她已经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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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精灵把一个金色的杯子递给了他:“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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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就是x#戃s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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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迟疑地喝下了铁锈味的葡萄酒,没有丝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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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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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李斯特带着无尽的倦怠感,尽管他已经体会过这个手感无数遍,但是对生命的重量这种问题,却只是越来越有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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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清楚状况没有花掉李斯特太多时间,他救下了牧师,但大戒严却搞出了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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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一具变成了尸体的人,作为某种阴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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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否是替罪羊,或者是否因为自己才会死,李斯特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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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只是越发地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如同拆东墙补西墙有多么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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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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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很理所当然的那样,监狱老大并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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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一个头上戴着罪,手上戴着镣铐,脚上拴着铁链的新囚犯被押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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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监狱里赫赫有名的人们纷纷起立向他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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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无数次的表演,只是在今天早上又多了一种悲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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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眼中值得用这种方式向新成员表示尊敬,实际上却在用这种旧世界的礼仪诉说着 真正值得同情和尊敬的人正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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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需要多少洞察力,当所有那些头衔非比寻常的人物起立的时候,李斯特不消多少考虑便能明白,保持无动于衷本身就是对自己过去的事业与尊严的一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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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是一种多么虚无的表演呢,虚无到让李斯特感觉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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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刊登着关于监狱暴力的消息,保皇派正在监狱谋划暴动的消息不胫而走,人心惶惶的气氛在监狱内外弥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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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鲜血,堆砌的虚荣,剃刀下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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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脸上都愁云密布,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但这种无谓的挣扎背后是审判、清算、抑或是虚无,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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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政治漩涡中,死亡是唯一的鼓点和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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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桌,李斯特难得地思考起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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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横亘在他面前的,只有太久没有理过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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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成为锋利的剑的,枭,但比起挥剑更重要的是决定何时为何而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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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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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之所以派我来,是因为他相信手下的人没有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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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就像那井底之蛙,只顾着自己头顶的愁云,却不知风暴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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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一句忠告吧,‘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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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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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眼中无光的李斯特撞到了面前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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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回到监狱走廊里的李斯特轻轻挥了挥手表示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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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抓住他对准了腹部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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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瓦伦??”旁边的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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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崽子把我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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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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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想躲开,但下一拳已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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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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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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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停手吧,他是尼克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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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拳突然僵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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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扭着牙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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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抱歉,大哥,这位是新来的不懂事,请行行好不要记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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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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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我只为了处理那些小混混来的,真的对不起大人,我,该死,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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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的脸,只留下李斯特无话可说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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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老大说了,如果你要见他,到倒数第二间那里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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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什么时候变成尼克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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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无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但他们只是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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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他为什么会变成尼克莱的人,这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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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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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是软禁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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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气氛,自己倒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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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施利茨之战以来所有的疑问,他默默地向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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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身后只有轻轻的一句话,“感谢您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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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头了,从现在开始,只有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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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眼眶中的最后一滴泪落到石砖上,轻轻绽放成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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