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寄而来的木箱子有半人高,看上去和一般人家中放着的保险柜差不多大。重量也不轻,但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虽然发件人的名字根本不认识,虽然自己认识的人根本没有在那个不认识的地方,不过,他却知道,这个是送来做什么的。
那么作为暂时的“保管人”,秦槐有权利了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程度的存在。
砰!砰!咔嚓!
本来应该用撬棍来处理的木箱,现在,只需要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掌就足够了,有手足矣,何必再去找什么撬棍,说实话,如果力量真的够的话,这种开箱方法确实是简单又暴力,轻松加愉快。
然而,打开的箱子里面还是箱子。
这可不是愚人节的整人节目,木制的外壳之下,是漆黑的箱体。
纯黑的,金属制的刻满浮雕的箱体,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正体”了吧。
不详的黑色,不详的浮雕,不详的古英文,充斥着不详的气息的沉重立方体,给人一种一靠近就想呕吐的【怨恨】的气息,看到之后就想要忘掉的存在,确实没错,是【祸具】。
不对,看着刻在箱体上的简单图画和艰涩难懂的古英文,秦槐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绝不能释放出来的远古魔物。(?)不是道具。(?)”
虽然极力想要表达出疑问句的语气,不过,基本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实在是表达不出什么简单易懂的意味,而秦槐本人却满意的打量着这个箱子,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的东西。
不是道具,就代表里面的东西是活着的,密封的银有二次浇灌的痕迹,而且使用的还是现代工艺手段,也就是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验货”了。而且从这股淡淡的泥土气味来判断,这个东西十有八九是自己老爹在哪里捡回来,交给自己保管处理的,那么最好的处理方式果然还是……
铛!
漆黑的铁箱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音,而这个箱子就摆在地下那个陈旧的小仓库中,连电灯都坏了的地下室中,与灰尘为伴的黑箱子是那么的孤独与违合,但确实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放着不管,就是秦槐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判断出黑箱子的由来之后做下的决定。
这种来路不明,并且带有一定危险性的东西,最好不要去轻易接触,如果它本身没有招惹你的意图,就不要去自以为是的处理它,这就是秦槐的处事原则。
所以,现在他只需要把这几天接到的工作完成之后,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继续他的生活就可以了。
◇
好暗,好黑,好闷,好寂寞,好痛苦……
在这个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碰不到的,如同黑洞一样的漆黑空间中,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已经数不过来了啊……但是,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种问题,从一开始就不敢去想。
因为没有答案,也许不久就能出去了,也许……再也出不去了……
不行,不能去想……
但是,我现在剩下的,除了思考还有什么呢?那么,想点别的吧。
我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呢?不记得了。当时把我关在这里的家伙长什么样子呢?也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呢,那么再去想些什么呢?愤怒吗?那么我该向谁发泄呢?憎恨吗?可我该去恨谁呢?报复吗?报复的手段已经全部考虑过多少遍了呢?应该没有疏漏吧……嗯,很完美,但是,怎么出去呢?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变啊……出不去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呢,不,在这里,可以诅咒……呵呵呵呵呵呵呵………………明明被诅咒的是我呢……
不行了!好寂寞!好孤独!好痛苦!好难受!要疯掉了!我受够了!我要出去!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生气了,我不恨了,我不会报复了,哪怕诅咒我也没有关系!求求你!谁都好!放我出去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要在这里待多久才可以?我已经在反省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所以原谅我好不好……
铛!
这是…………声音?敲击的声音!
是声音!多少年没有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啊——我还活着,我还没有疯,我还知道我是谁,太好了,太好了,感谢主,感谢神,那么把我放出去吧,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锵!
打开了,真的打开了,这就是光吗?这就是风吗?这就是泥土的气味吗?这是,多久没有品尝过的感觉了啊。
然后,那就是人类吗……
诅咒我的,封印我的,让我愤怒,让我憎恨,让我痛苦的人类吗?
我,该如何对待这个人类呢?
人类……
◇
咚……
咚……
微弱的,如同滴水一般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传到了,正换好睡衣准备休息的秦槐耳中。
思考了一下之后,秦槐将五枚银色的,顶针一样的宽厚指轮套在了右手的五指之上,走下了楼梯,在这幽暗的夜色之中,一双安在人偶脸上的蓝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盯在地下仓库中的那个孤零零的黑箱子上。
微弱的敲击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伴随着的,还有哭泣一般的低语。
“已经十五天了啊……为什么还是没有打开……我真的可以自己打开吗……还是说……我又一次被骗了……”
“我已经受够了……已经一秒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铛!铛!咚!
像是从晾衣架上掉下来的厚实的湿棉被一样,黑箱子的一面,就是那被重新焊接熔铸到一起的那一面倒了下来,然后,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双金色的竖眼如同两只烛火一样,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为什么还是黑的!哦………………是夜啊……”
环视了一下这个没有月亮的夜下,然后,她,注意到了站在上面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而这人偶一样的少年,也看着她,然后,少年的眼神离开了她的身上。
“远道而来即是客,有什么事,不妨上来仔细详谈……
不过,还是先披件衣服吧。”
丢下一件衣服之后,**着上身的少年开始为了迎接这位客人做准备了。只是,背过去的脸,却有些红。
虽然有着人偶一样的表情,人偶一样的声音;但是,那人偶一样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红晕,看来,人终究是人,人,终究无法变成没有感情的人偶。
◇
接过那飘下来的衣服,感受着上面那残留的体温,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出来之后遇到的第二个人,是这么有趣的家伙呢……
可以信任他吗?”
不再多想,萝丝(Rose)披上了那件用来遮蔽身体的睡衣。走上了台阶。
(这里,会成为我的安身之处吗…………)
不一会,穿着得体的秦槐已经泡好了一壶茶,而萝丝也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这位“地主”。
和那个人描述的一样,罕见的白发蓝瞳,嗯……这种长相,就是东方人吗?感觉上好像都长得差不多,和那个人很像。如果只谈相貌的话,还算平易近人的程度,只是,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实在是……让人难以靠近。
穿着上,很普通,尺寸合适的黑色便装(西装)看样子不是临时准备出来的,也就是说,平时就是这个打扮吗?这个特意把内衣(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的打扮?
确实是,古怪的家伙。
“鄙人秦槐,请问,是家父将您送过来的吗?”
端坐在萝丝对面,手中捧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品了一口,同样递给了萝丝一杯热茶的秦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对面的这位带来了麻烦的客人正在给他打印象分,完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家伙在笑,而且是非常失礼的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
嗯……要知道,萝丝是从一个高不到一米的铁箱子里面出来的,虽然有封印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不过里面并不是什么折叠空间,也就是说,里面的空间只有那么大。
那么试想一下,一个人就算是缩紧身体坐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还能活动手臂自己从内部施展力量,这个人的体形会是什么样呢?那么这里放一下基本资料吧。
身高:146cm
体重:37kg
三围…………好吧,标准的平板身材,也就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幼女体形,虽然是个美人,但那也是在将来,完全没有看头,当然,对某些性癖特殊的变态例外。
那么,秦槐会笑的理由就很简单了,这样一个明明长得像小孩子,却摆出一副“我很有威严,我很成熟”的大人姿态,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好笑吧。
虽然他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个失礼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小萝莉外形的萝丝用小猫爪子一样的小手学着秦槐的样子捧起茶杯,但是没有去喝,只是感受着从那温润的瓷器上传来的微微热度。
(好温暖……)
“咳……你所说的‘家父’,是浩吗?”
干咳了一下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之后,萝丝没有回答秦槐的问题,而是自己提出一个问题反问对方,毕竟,自己对这个地方完全不了解,而那个箱子也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打开,她不得不做些防备。
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输了,那个叫秦浩的人给了她足够的信任让她再去赌一次,但那毕竟只是秦浩一个人,谁知道其他人是否和他说的一样?
人类从来都是不可信的。
所以即使对方已经用名字表达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毫不掩饰的直接在萝丝的面前配制并亲口品尝这个特别的饮品希望博得信任,她也没有立刻就信任他。她已经输不起了,所以哪怕表现的作为一个失礼的恶客,也不能将自己的一切交给那种虚无缥缈的言语中了。
“嗯……浩,确实是。家父秦浩长年在外探索挖掘,已经,有七年了吧,这段时间他虽然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不过,偶尔还是会从外面寄过来一些有着当地特色的东西回来,不过因为那些东西有时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很少去看,想不到因此怠慢了您,这还真是我的疏忽。毕竟,我没有想到……
会有您这样的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虽然话语缺乏变调,不过,萝丝还是感觉到了话语中的歉意。同时也确认了。
这里就是秦浩告诉自己的那个地方,而这个人,就是他告诉自己的,那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
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呢?
抿了一口还没凉的清茶,没有品尝过的味道带着温暖游遍了全身,这种清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的味道直接被深深的刻入大脑,让她既觉得新鲜有有些留恋。
“奇怪的饮料,不是酒……用植物的叶子泡出来的饮料,这就是茶吗?”
“是绿茶,这个国家特产的饮料,留在这里的话,以后还能经常品到……”
“够了。”
萝丝打断了秦槐的解说,放下了茶杯。然后站起来,低头对坐在对面的秦槐抱拳行礼道:
“够了,我已经相信你的话了,所以你没必要再用这么麻烦的方式说话了,对于刚才我的失礼行为,我,萝丝·彭·多拉格尼娅向你道歉,请原谅我,对你的猜测。”
眯着眼吞下半杯茶后,秦槐看着在茶杯底不再飘动的纤细茶叶,淡淡的答道:
“如此,甚好……那么,将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萝丝小姐,不妨说一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对上了秦槐那抬起的双眼之后,萝丝一改之前的傲慢,坐回到椅子上,如同坐在忏悔室对看不见的神父忏悔自己罪孽的迷途羔羊一样,苦笑着说道:
“还真是和浩说的一样,是个不擅长对待他人的人呢,即使叫上了名字,态度,还是冷冰冰的呢。”
似乎知道萝丝指的是什么,秦槐放下了茶杯。
“这个态度,还真不是我能改变的……”
说着,秦槐撩起了那长到盖住眉毛的前发,露出了下面的一道凹陷的疤痕。
“几年前我受过伤,从那以后我的脸部肌肉无法做出任何与表情相关的动作,甚至在那段时间我连说话都做不到,所以在这方面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见谅。”
“这……还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么,既然你想了解我,我就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吧……
我,并非人类。”
说完这句话之后,萝丝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没有接上下文,而是一直盯着秦槐那一成不变的脸看着什么,但是,却没有等到。
“一点都不吃惊呢,看来,像我这样事情你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啊,那么给我说一下,对于我,对于这种力量,你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怎么样?正好,我也可以少说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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