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无处借力,风行犬暂时还没有突破到能自由运用风元素的境界,自然不能躲过这一击。
尾上三分,腰脊的正中心,短促却锋利的风刃划过,割开的狭窄伤口不算致命,但对它的伤害却是无法忽视的。
落脚点的树枝被切断,一脚踏空,它也只能如自由落体一般坠向地面——但风行犬没有被这一连串的攻击打垮,倒不如说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反而更加激发了它求生的本能。
它尽量像猫一样在半空中翻身,以求用四足着地,腰背上的痛楚令它警醒,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报复,而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啃到硬骨头了……无暇为同伴的死亡而悲伤,生物的本能只是催促他赶快逃离。
然而,一直划水摸鱼(实际上只是跟不上节奏)的乔·雷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处——无法闪躲的下坠,速度恰恰在他的可视范围之内,如此良机若不抓住,便不知下一次机会是否还能降临。
“脚步交错,腰身扭转,垫步拧腰,力从地起!”
一面在口中默念族中长辈教授自己的口诀,一面提起长枪,抓住枪杆中央挽出枪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纯熟于心,仿佛他曾经练习过的上千上万次。
教授武艺的长辈曾经说过:投枪,乃是花枪中的一式绝技,不到穷途末路,谁也不会把自己保命的家伙当一次性投掷武器甩出去。
乔·雷蒙对此深以为然,只是现在恰逢良机,他也知道不能放任风行犬逃脱,否则便是巨大的隐患——因此,即使投枪的行为伴随相当的危险,他也必须拼此一博!
“起·破!!!”
大枪呼啸着,好像一杆巨大的箭矢,其身仿佛携带风雷之力,如雷霆一般贯穿黑夜。
只是,在乔投出长枪的一霎那,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黢黑的箭矢从他的脑侧擦出,掀起的风声很是细微,但在他的耳中却十分清晰。
那一箭,就那样径直从他的耳畔穿过,他甚至能感受到箭尾的鸟羽刮蹭他耳尖时的绒痒,
一股森然的感觉自他心底油然而生,乔·雷蒙不确定对方是否对自己抱有敌意,但ta(ta们)的这种行为依旧让他冷汗涟涟。
【只要再偏一点点,便可直接把我爆头!】
“小心!还有敌人!!”
长枪在刹那时射出,把还未落地的风行犬钉了个对穿,但是乔没有时间检验战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树前,猛地抽出钉如树中的长枪,丝毫不顾被钉穿胸腹,命不久矣的风行犬,只是背过身,枪尖前指,警戒线后方来人。
【来了吗?】
两股陌生的气味越来越近,但提尔玛伽却并不管她们,只是走到小风行犬的尸体边上,低下头继续大口吞食。
【陌生的气味,和王一样,但不同……】
感知到对方不是野兽,那就没有天然的威胁性,只要她们还没有表现出对流明的威胁,提尔玛伽就不必做出严阵以待的模样——眼下最重要的事果然还是进食,进化尚未完成,短短数秒间他鼓胀的肌肉便缩水一层,如若再不进食,进化就会把他‘烧死’。
“放下你的武器,盗猎者!”
蕴含着怒意与锋芒的女声从树林的后方传来,仅这一句乔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并且暗感不妙,因为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要去激怒她……不要去激怒她……】
听来人的话,乔·雷蒙把长枪插在身前两三步的地方,然后双手举起,缓慢后退,尽量以没有攻击性的姿态俯身下跪。
黑暗山脉中的人们对尊严和荣耀不甚看中,除了欧何里斯那个怪胎,其余人都会把尊严放在生命之后(或许更后面也有可能)。
见乔顺从,林中的人们也没有步步紧逼,这是个好现象,至少对方接下来没有一箭结果他的性命,就证明她们并非残酷暴戾的人……精灵。
如果真的遇上了那种话也不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你祭天的狠茬子,那才是真的绝望。
打指定是别想,毕竟这里可是别人的地头儿,就凭你这孤身一人(哦还得带条狼)就敢和别人地头蛇叫板怕是不知道死字咋写。
至于逃?也也不是没有可能啦……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有10%的运气逃出去呢?(不过那样的话流明反正是死定了,说不定自己多少还得带点伤才能离开)
说到底,带流明来求助精灵本就是一次赌博,因为没人知道精灵是怎样的种族——更直白一点说,这是一场风险极高的豪赌,因为乔·雷蒙完全不介意用最坏的想法揣度陌生的精灵。
但他还是来了,即使风险极高,他也没有放弃——对他而言,流明只是一个相识不久的异族人,但他愿意追随他,渴望跟他见证想象中的美好国度的建立。
如果流明还清醒的话,恐怕不会想他这么做吧?
“不要我看得太重要。”——这样的话,就算是他说出来的也不算奇怪呢。
“重要的是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志,希望并不在某一个人,某一个救世主的身上。”
“只要人民还有对世界的不满,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么世界便会被他们的力量推动……从来不存在救世主,只有人,人民的力量无穷无尽,这一份力量就存在于你的,我的,所有人的身上。”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俯身在地,竟然有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这是为何,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乔·雷蒙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在遇见她们之后,终于又看见了新的曙光……一时激动地流了眼泪,这算什么样子啊。
【尽管你与我说你并不重要,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带领我们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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