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次咱们还是那么有缘啊。”
少女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歌，话语中含着几分讶异：“为了纪念我们的缘分，我会让你走得安详一点的。”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
“小楚歌，她就是白莲圣女吗？”祝澜皱起可爱的鼻子，有些狐疑地看向楚歌：“那她为什么叫你师兄啊？”
“我也不知道，祝姑娘。”
楚歌望着半空中似笑非笑的少女，也是摸不着头脑。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对自己一口一个“师兄”唤着的少女，除了那个诡异的梦境之外，他确实没有一点印象。
梦境中的少女此时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再加上医馆那次幻觉中与苏慕云极其相像的小小少年，有时楚歌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丢失了一段记忆。
听到楚歌对祝澜“祝姑娘”的称呼后，少女莫名的有些不悦，面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独留下几分清冷。
楚歌忽然浑身一颤，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敌意，像是一把抵在脊梁上的尖刀。
虽然完全搞不懂这个少女的来路，但有一点楚歌已经可以确定。
这位一袭白衣、清丽无比的少女，很强。
强到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如果说把存在于这间屋内的灵气比作一片湖泊，顾昂然、关樵二人顶多算是水中的两条大鱼，能够掀起一些浪花的那种——而此时站在半空中的白衣少女，则像是一条勉力压制着自己、才能不把整片湖泊掀翻的蛟龙。
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使得楚歌在感受到对方明显敌意的一瞬间，便轻轻捏碎了那枚玉符。
“两刻钟……感觉好难啊。”
楚歌摇头苦笑，握紧了手中的婵娟：“尽力而为吧。”
万幸的是，少女虽然释放出了明显的敌意，却没有直接出手，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场间诸人。
“停下来干什么，接着打啊。”
她白了一眼关樵二人，话语间有些不耐：“难道我不来，你们就把他们放走了？”
“圣女教训的对！”
关樵眼见着有人撑腰，语气也是强硬了许多：“今日有圣女亲自压阵，我们必能大胜这些蓬莱狂徒！”
明明你也是[前]蓬莱弟子啊，怎么就一口一个“狂徒”的喊上了？
楚歌有些费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皈依者狂热？感觉很讨打啊……
很明显，这样想的不止楚歌一人。
“你这叛徒真是厚颜无耻！”顾昂然气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他跃步上前，手中飞剑“银翎”直直地朝着对方心口而去：“你对得起蓬莱师长的授业之恩，对得起与张乾的袍泽之情吗？”
尹清刚想上去帮忙，便见一道寒芒直直地朝着自己面门而来。
步履腾挪，她优雅地躲过这记暗箭，朝着其来处望去。
果不其然，面如白蜡的“楚王”正对着她露出邪性的笑：“你的对手是我，小姑娘。”
“小姑娘？”尹清摇了摇头，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操控着本命飞剑“金蝉”朝着对方刺去。
“哈，授业之恩？袍泽之情？”关樵右手微张，一柄扭曲似银蛇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挡下了顾昂然盛怒之下的这一剑。
火花四溅间，尚能瞥见中年男子抽搐着的脸庞：“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怎么能对着一个因为天资不足被赶出来的外门弟子说出‘授业之恩’这几个字的啊？”
“若不是圣女指教，我现在连对抗你的剑诀都没有啊……顾昂然！”
“真是可笑……”顾昂然拉开身位，左手掐诀，几道雷光朝着关樵的面门扑去：“这么多年来，在外立功从而晋升到内门的外门弟子数不胜数，为何唯独你关樵行这叛门之事？”
关樵双眼微睁，自有一道黄光从胸前亮起化作小盾，挡下了这几道雷击。
片刻间，二人又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
关樵的剑诀轻快奇诡，再配上那柄造型奇特的飞剑，饶是顾昂然实战经验丰富，也常常误判他的剑路招式，一时间有些焦躁：“还有张乾，他与你共事多年，你却投靠邪教卖友求荣，这又算什么？”
“卖友求荣？”
这句话似乎是刺到了关樵的痛处，中年男人斑白的鬓角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情绪跳动起来：“我卖友求荣？”
“真正卖友求荣的是他！”
“是那个为了自己在蓬莱的前途，知情不报、肆意妄为，最终害死丽娘的张乾！”
情绪激动之下，关樵的剑招变得更快，时不时还交织着一两道术法，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将顾昂然笼罩其中。
“久攻不下，必有失城。”
“无论剑诀还是心法，他本就不如我，此时又情绪失控、招式无章，只需等待一段时间，必定会露出破绽。”
顾昂然虽然看起来有些疲于招架，但其实颇有余力，只是眯着眼睛，暗暗地等待着发力的时机。
“只是……他说张乾才是那个卖友求荣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丽娘又是谁？”
看着眼前盛怒的中年人，顾昂然的心中有些疑惑。
虽然将二人的对白听得一清二楚，对八卦向来很感兴趣的楚歌此时却无暇他顾。
毕竟他这边，也正战得酣畅。
那楚王身边的两位阉人侍从虽然修为没有多高，但步伐身法均是精妙非常。
且二人颇有默契，每有一人不慎露出破绽，另一人总会及时掩护。而蓬莱这边，王唯等渊海峰三人虽师出同门，却从未一同对敌，更别提还有楚歌和祝澜两个外峰人。
此消彼长之下，那二人奋力施为、闪转腾挪，竟硬生生地以双剑将五人死死拖住，分不出一人去支援。
这下面没了根的人确实是快，金老爷子诚不欺我啊……
压下脑海中奇怪的遐思，望了一眼身旁有些焦躁的几位同门，楚歌连忙出声宽慰：“大家不用担心，我们虽然被对方区区二人牵制住，但也正因如此，他俩的灵力消耗要比我们每个人都要大得多。”
“无论是顾师兄，还是尹师姐，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一时半会绝出不了什么岔子。”
“不要焦躁，就跟他们耗下去！”
他这番话有意说的光明正大，就是为了让祝澜等人心中大定的同时，也能让对面两个阉人听清楚，好让他们心生焦躁，但随后的展开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那二人突然一转姿态，只守不攻；脚下步伐也陡然加快，兜兜转转间，竟渐渐模糊了身形，一幅有些怪异的太极图案逐渐显现出来。
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这“太极”有些浑浊。
不同于常见的黑白双鱼头尾相纠，眼前的太极并没有明确的分割线，只是能勉强看出明暗两端。
在无比浑浊的“明”与“暗”之间，隐隐地能看见一朵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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