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残念鸟巢穴附近差不多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众人不得不接受艾尔确实不在这里的事实。
虽然神庙里尽显破败的气息,残留的一些桌椅上几乎都被植物所覆盖,却也依稀能从中窥探出往日的壮丽辉煌。神庙两侧装饰着巨大的彩色玻璃窗,上面刻画着神秘而又绚丽的花纹。光线透过窗户破碎的一角,撒在不知道是以哪个神为模版刻出的雕像上。
天依一边打量着神庙内部,一边手中的画笔飞速舞动,很快就将这里大致的景象印在了纸上。于她而言,收集灵感的最好时候莫过于此。
也许这里曾是古代居民参拜的场所,也许是祭祀们居住的地方。如今,除了今天突然拜访的浅织等人,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的踪迹。而在她们相继离去之后,这里也会重新归于往日的宁静。
“也就是说,残念鸟还没有回来吗?”流音失落地说。
“不可能,以残念鸟的飞行速度,除非半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要不然早该回来了。”彩从鸟巢里翻了出来,跃回地面,在听到流音的话后,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结论。
“那我们现在又该从何处找起呢?”
无论如何讨论,最终都会回到起点,没有任何的头绪。这种由心底慢慢升起的无力感腐蚀着在场所有人的积极性。阴云笼罩在她们的头上。
“事到如今,只能分头找了。”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浅织不得不这么说。时间每过一分,艾尔遭遇不测的几率就会增大。如果人救不下来,那费劲心思来到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四个人完全分散开太过于危险了,”彩摇摇头,“就算要分开,最好也是两人一组,但是……”
彩说得没错,而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也很明显。无论彩和谁一组,必将置剩下的两个人于危险之中。
“那是什么……”在作画完毕后,天依走出了神庙,长舒一口气。由于她是背对着神庙,第一个发现了空中的异常。
冲天而起的火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她们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一个浑身冒着火焰的巨大身影冲天而起,穿越的厚厚的云雾层,其光芒甚至将太阳都比下去了。而与其相反的是,一团小小的火焰脱离了其尾部,正以极高的速度朝着地面落去。
残念鸟?那不会是……
浅织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几乎是自己动了起来,朝着残念鸟升空的方向跑去。
“浅织,小心!”身后传来彩的呼喊声。
“轰!”
浅织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拍飞到了空中,然后重重落下。突如其来的重击几乎让她的身子骨快散架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几声,然后回头看向罪魁祸首。随后,她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
刚刚还在神庙外摆pose的雕塑们,此刻纷纷动了起来。岁月留下的痕迹让它们的行动显得有些迟缓,关节处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什么情况啊?石头人自己动起来了?这年头凡是有些年份的东西都可以成精的吗?!
其中那个上半身不知道跑哪去了的雕塑重新抬起了右脚,显然,刚刚将浅织踢飞的就是它。现在它故技重施,右足带着破空声向着浅织踢来。
“呼~”闪身跑到浅织跟前的彩深吸一口气,双脚踏地,高高跃起,手中的剑抡起了一个半圆。只见寒光一闪,雕像右大腿根部被截断,然后掉落到地上,激扬起满天的沙土。失去了平衡之后,这个雕塑斜着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快跑!”
流音没有多想,一把就将天依抱了起来,朝着浅织和彩的方向冲来。
距离她们俩最近的一个没有右臂的雕塑俯下身子,伸出了左手,拦在了流音的前方。
“找死!”彩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气,她飞跃而起,脚尖在地上挣扎的雕塑上轻点数步,如离弦之箭冲向拦在她们中间的雕塑。她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将剑横置,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一下子就将雕塑的左臂砸得粉碎。在降落到雕塑腰部时,彩连挥数剑,将其右腿砍成了三段。
好强……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见彩能够应付这些雕塑后,浅织便再次迈开步子,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朝着艾尔的方向跑去。
距离太远,完全看不清楚火焰里的是谁。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艾尔。
不行,完全不行,自己奔跑的速度太慢了……等到自己到达了那里,恐怕一切都已落下帷幕,无法挽回。
在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浅织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
但她并没有就此停下。随着每一个步子的迈出,浅织只觉得脚步越发沉重,膝盖上的疼痛再加一分。最终,浅织右脚绊住了一块石头,踉跄过后,她跌倒在地。浅织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那道如飞蛾般扑向地面的火焰,在能见度并不高的雾都之谷,那看上去像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流星。
果然,流星什么的,初见时并没有小说中描写得那般美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都看不到流星。
“你见过流星吗?”
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浅织内心的想法,暗夜从背后搂住了她,轻声说。
“没有……”这个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娜姐跟彩都不在身边的此刻,浅织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就试着许个愿吧~”暗夜露出了一抹微笑,但这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你不是恶鬼吗?”浅织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跟恶鬼许愿有什么用?”
“对啊,我是恶鬼,而恶鬼向来只懂得交易,”暗夜凑到浅织的耳边,声音更轻了,“有的时候啊,交易比愿望更来的可靠,不是吗?”
“救救他……”晶亮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浅织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眸,“我……可以跟你去见先知……在这之前,请救救他……”
“……如你所愿。”暗夜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她拔出剑,插在地上。血色将两人笼罩于其中,然后沉入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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