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雪原上，有一名少年跪在雪地上。
是在哭吗？可能是吧，但是他脸上没有一滴泪水。恐怕比起“伤感”，“震惊”占据了他大脑更多部分吧。反正无论如何，他只是跪着，无言地看着周围的废墟。
然后，他近乎疯狂地将自己的手套扯下，然后将双手“啪”地拍在自己脸上。
他的手结冰了。
第一章:手持火焰的人
这是没有人类的世界。
这是没有人类，但是依然繁荣的世界。
严格来说，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人类，事实上，在数十亿年前，人类依然是这个世界的霸主，但是不知为何，人类在某一天突然集体消失了。不是人类的其他动物则留在地球上，经过数十亿年的时光后，进化成了人形，他们称自己是兽人。
除了兽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先在人类时代中没有出现的种族：精灵。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在地球上的，一般将他们认为是宇宙生物，因为外形与人类神话中的精灵相像，因此他们便自称为精灵。
因此，兽人与精灵们，便在不依靠人类的情况下，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成为了地球的新主人。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的生活并未完全与人类脱节。曾经有一个考古团队认真研究了在世界各地发掘出来的人类资料，发现兽人的历史与人类社会的历史惊人地相像。只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而已。借助人类留下的资料，兽人们以比人类更加快的速度进入了现代社会。
当然，不知是不是巧合，很多人类社会的制度也遗传了下来。
例如今天，对于众多学生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并非是五四青年节，也不是**这样特别重大的日子。说起来很好笑，竟然是高考结束的日子。为了这一天，全国几亿学子不分昼夜地奋战，最后在这一天，全部学科考完之后，将陪伴了他们三年的书、试卷全部撕碎，抛到天空，以庆祝地狱的结束。一名少年站在走廊，看着飘落的书页、听着学生的欢呼，心中和其他人一样为地狱的结束感到愉悦。
对于三枝——对于这名少年来说，这种事情并没有如此庆祝的必要。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便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生活”给予他的一切。快乐也好、苦难也好，友情也好、背叛也罢。无论什么事情三枝都照单全收，只要不太过影响自己的生活就好。
三枝向往平静的生活——如此解释便可。
顺便说一下，三枝的原名叫做许三枝，很土的名字，他的同学一般都会直接叫他三枝。久而久之，连老师都忘记他全名是什么了。但因为“忘记全名”并没有太过影响三枝的生活，所以三枝也没有太过在意。
继续留在这里没有用处了吧。三枝推了推自己那好像用玻璃制作、完全透明的眼镜，朝自己家走去。
繁华的街道上，好像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同伴，唯独三枝一个人像影子一样，孤独地行走。
与那些喧哗取宠的人不同，三枝像是刻意隐蔽自己一样，每次比赛都不争第一，每次考试都故意不得到高分，因此没人注意过他，也没人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因此他现在也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想交朋友的样子。
说起来，那家伙出去了没有？三枝想着这种事情，走到自己家门前，掏出了钥匙。虽然希望很小，但是他还是希望“那家伙”能够在家里，向自己打一声招呼……
家里空无一人。
果然如此啊。三枝叹了口气，将门有气无力地关上，同时为自己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感到愚蠢。
“那家伙”是三枝的妹妹：许蚕枝。虽然不那么老土，但也是很绕口的名字。三枝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何要给她起这样的名字。这样的说法很怪异，但事实的确如此。“她的父母”并不是三枝“自己的父母”，事实上，他跟蚕枝根本不是亲兄妹，他们的父母也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其中有非常复杂的渊源，现在也没必要解释。三枝将书包随手甩在地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顺便一提，三枝的父母也因为工作暂时离开了家。
“在学校连续呆了三个月之后，回到家的第一天居然看不到任何亲人，真是够惨的……”三枝趴在桌子上，喃喃说道。跟已经高中毕业的三枝不同，蚕枝还是初三的学生，正在为中考奋斗，每天晚上七点就要到学校参加培优。一直到十点半甚至更晚才能回到家。
真是可笑，明明说要让教育朝现代化发展，可是现在中国的应试教育又和古代的考取秀才又有何不同？同样都是考上就有光明的未来，考不上就永世不得翻身，虽说是国情所限，但这真的适合现代青少年的发展吗？三枝想到这里，猛地用头撞向桌子：他想太多了。
“咕……”肚子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哀嚎。
“说起来，好饿……”三枝像是刚睡醒的人一样直起身，虽然以前都是蚕枝做饭，但是简单的饭菜三枝还是会做的。
“咚咚”，敲门声。
有人会来拜访自己吗？三枝看着门想到。是父母吗？应该不可能，三枝的父母在回家前都会打电话给三枝。那么是蚕枝吗？也不可能，她现在应该全身心扑在堆成小山的试卷中，以她小心的性格也不太可能将书本忘在家里。
“咚咚”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还是开门吧。心里认为门对面是推销保险的人，三枝将门链挂上，将门打开一条缝。
“是许三枝先生吗？”一张十分俏丽的脸出现在门缝中。但从外表看来，这张脸的主人是一名女性。虽然是女性，但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活力”与“温柔”，好像带着一张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地提出问题。
虽说是自己的名字，但真的很土……三枝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实在不想听到别人叫他全名：“啊，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一般人来找人的话一般都会找房主——自己的父亲吧。三枝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何会找自己。
“是吗，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女子将手放上门链上，脸上带着非常可怕的表情以非常可怕的语气说：“不想死就跟我走。”
唉？
还没等三枝了解这句话背后含义，对方就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将门链融化，并用与她纤细的身躯完全不相称的力量将门推开。然后用左手掐住三枝的脖子，按到地上，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想死就跟我走，我再说一遍。”说着，她热得发烫的手像刑具一样，无情地束缚三枝的气管。
脖子是任何生物的弱点，特别是人形的生物。只要被卡住脖子，氧气便无法到达肺部，血液也更难到达大脑。更别说脖子是人体特别敏感的地方，稍微刺激一下便会使受害者不适。三枝因被对方的怪力束缚而缺氧。
就在这时，三枝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咔嚓！”
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现象。女子手腕被三枝抓住的地方瞬间结冰，不光是皮肤外层，就连内部的血液运动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低温而停止。三枝趁对方的手还无法自由活动，将它们撬开。并用脚将女子踢开——虽然称不上惜香怜玉，但对方似乎也不是需要手下留情的存在。
“咳咳……”三枝大口地呼吸着氧气，从地上站起。他看着自己已经结冰的双手，露出鄙视的神色。与对方因为结冰而无法自由活动的双手一样，三枝结冰的手也不可以自由活动。接着，附在三枝手上的冰块不知为何，突然碎裂成无数的冰晶，然后气化消失。虽然这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但三枝并不在乎这些。他抬起头，朝那名女子望去。
“真是不可思议，早知道你是一名异能者，但没想到居然能够灵活运用。你跟我们这些人工觉醒的人不同，是自发觉醒的啊。”女子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以解说的口吻分析状况。现在三枝终于可以看清她的全身了：身上披着一件非常破旧的皮大衣，好像从来没有洗过，其余的穿着都是非常普通的样式。
看起来，她跟自己是“同一类人”，既然如此就不可以继续呆在家里了。三枝立即冲出屋外，将门关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琦雅·阿布拉德，C级的异能者。‘女子从手中喷出火焰，融化了坚冰’：“三枝先生，我以圣堂的名义保护你。”
“等一下，保护……？”刚刚明显是要杀了自己啊，还有圣堂又是什么。三枝后退了几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异能者”这种事情他听都没听说过，就连除了自己还有人拥有这种怪异能力这件事情也是三枝刚刚才知道的。
就在这时，三枝发现对方运用一种特殊的步法，以极快的速度沿闪电型的路线逼近自己，并用力踢向自己的腹部。
因为平时喜欢读书，三枝立刻认出了那个名为“蛇步”的技巧，在拳击比赛时，拳击手为了能够在闪避对方攻击前提下接近对手，而锻炼出的一种步法。但是运用的如此娴熟的人三枝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几乎看不见对方移动的轨迹，只能下意识地保护头部，腹部却因此门户大开。琦雅瞄准那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去。
“咕！”因为腹部被踢中，三枝在发出滑稽的声音同时，向后滚去。运动神经发达的他立即稳住身体，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想起了小时候在南极被不知道品种的熊打中腹部的经历。他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他站起身，将“南极到底有没有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开始分析状况。
从事情本质开始思考。这个叫做“琦雅·阿布拉德”的女性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三枝开始回忆最近他经历所有的事情。
答案是“不知道”，他找不到自己会遭受攻击的理由。从“那件事”到现在，三枝一直在刻意隐蔽自己。十几年间他都没有让任何人得知“三枝可以制造冰”这种事情，一直将这种奇怪的能力隐蔽至今。
而这个名为“冰化”、被三枝封印了十余年，被称为为“异能”的特殊能力，现在被同样拥有能控制火焰的异能的女性：琦雅·阿布拉德逼出了原形。
明明几分钟前，三枝还在为今晚晚饭该怎么解决为伤脑筋，现在他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保住小命。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三枝自己也不例外，但他不想惹麻烦，他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说道：“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不想惹事，我也不会碍你们的事，我也不需要你们保护，请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让我回家安心吃饭？”
事实上你也快杀掉我了。三枝没说出这句话。
“看来你没完全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名为琦雅的少女继续以扑克脸说出可怖之语：“这个不是请求，是命令。”
到底可不可以跟这个家伙讲明道理啊。三枝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实在无法想明白她能怎么保护自己。把自己四肢打断，打到失去意识，然后泡进福尔马林里，当做标本“保护”？好吧这够残忍了。三枝放弃了依靠言语说服对方的想法，握紧了拳头。
现在想起来，上次用冰化是什么时候了？三枝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是自己的极限他还是记得非常清楚。至少他十分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他十分不利。
琦雅是控制火焰的异能者，而自己则只能控制冰块。按理说，若三枝可以控制水的话，至少可以跟对方硬碰硬，但他只能控制冰。换句话说，正面对决几乎毫无胜算。
但是，至少要知道一件事情……！三枝这样想着，手中制作出冰块，将它朝琦雅抛去。
“啪！”琦雅将冰块牢牢抓住，同时释放出火焰将之融化：“我先声明，你跟我战斗毫无胜算，趁早认输比较好。”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接下来，三枝制作出第二块冰块，朝琦雅扔去。
结果还是一样，冰块被琦雅抓住，然后被高温熔化。毫无意义，但即使如此，三枝还是做出第三块冰块，朝对方扔去。琦雅不以为然地抓住冰块，想再次依靠火焰将之熔化。
可是这次，冰块没有那么快熔化，不，连“熔化”这个现象都没有出现。按理说琦雅那高达四百摄氏度的火焰，完全可以让冰块立刻熔化，但是它没有。
熔点不是零度的冰？琦雅心上略过一丝迟疑，但她马上提高火焰温度，将冰块熔化。然后看着三枝说道：“这就是你全部伎俩了？”
三枝默认了这句话。没错，连三枝都不明白原理，他的能力不只是“制造冰块”，更能“控制冰块的熔点”，明明那个物体就是冰，从任何方面来讲都是冰，但它的熔点却不是零摄氏度。但是这也有极限，三枝目前能够控制熔点的最高点就是五百摄氏度，对于轻易就能制作出上千摄氏度的火系异能者来说，这种能力实在不算什么威胁。
在旁人看来，这无异于是垂死挣扎。但是三枝却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他推了推眼睛，淡定地说道：“琦雅小姐，你知道吗？在远古时期、人类还没有灭绝的时候，他们便推崇一个道理：‘只要还活着便不能放弃希望’，虽说是很空的话，但实际上却也有一定道理。”
“……你到底要说什么？”看见三枝的表现，琦雅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她目前只了解三枝的能力是极为稀有的“冰化”，不排除他还保留着杀手锏的可能性。看他的表情，恐怕是要使出真正实力了吧。琦雅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反击对方。
“我是想说，有些时候，就算是面对天灾人祸，也不能放弃活下去的意识……”三枝看着琦雅，极为平静地说道：“因此，我的选择就是……”
然后，三枝做出了身为主角最不应该做出的行动：
逃走。
三枝立即转过身，以媲美短跑队员的冲刺速度朝楼道跑去。
“啧……原来是这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琦雅也开始冲刺，虽然她也是身经百战的异能者，但是不知为何，三枝的身体素质更胜一筹，更别说还有起跑点不同这一不利条件。琦雅和三枝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逃跑的确是懦夫的行为，但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一个明智的方法。身为冰系异能者正面对决火系的异能者本身就是十分愚蠢的行为，逃跑也不失为上策。琦雅冷静地分析状况，她不知道到底是该夸奖，还是鄙视这名少年，现在也只能追上去了。
狭窄的楼梯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敏锐的直觉让琦雅放慢了脚步，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就躲在什么地方准备伏击自己。
能在哪呢？琦雅站在狭窄的楼道中搜索三枝的身影，却看不到任何人。难道是自己的直觉搞错了吗？不，不可能搞错。琦雅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它已经不知道救过自己多少次命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错。
但是他在哪呢？周围都找不到，难道是……？这个时候，琦雅才发现自己因为被常人的逻辑束缚，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天花板。
就在这时，三枝从天花板跳下，手中瞬间制造出尖锐的冰刀，虽然很短，但锋利程度足够切开人类的皮肤了。
没错，三枝依然坚定不移地相信“正面对决自己没有胜算”这个事实。因此他不得不假装逃跑，以求胜机。就在十几秒钟前，三枝就利用名为“三角跳”的跑酷技巧跳上天花板，利用冰化使自己固定在天花板上。虽然称不上光彩，但在真正的生死战斗中无疑是十分聪明的战术。三枝准确地避开了琦雅的脾脏，将冰刃插入她的肩膀处。
还有第二件事需要证明。三枝是这么打算的。
受到攻击的琦雅立即转过身，向后闪避，再一次表现出与女性十分不相符的坚强与斗志。她不顾自己肩部疼痛，将冰刃扯下，并立即用火焰烧毁。
大意了。琦雅在心中痛骂自己，她不应该因为对手看起来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而掉以轻心。若是真正的战斗，刚刚三枝就可以将冰刃插入她的大脑，结束掉她的生命了。琦雅也因此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但是琦雅还是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琦雅捂着伤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刚刚感受不到你的体温？”火系能力者对热能都十分敏感，熟练的异能者更是可以让自己的肉眼变成热感应器，任何隐藏者都会无从遁形，琦雅虽然无法做到那种地步，但她可以通过感受到周围的生命体的体温，从而得知有没有人会伏击她。
但是，刚才她没有感觉到自己面前少年的体温。
“哦，你问这个事情啊。”三枝十分轻松地说道：“我刚刚把我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就大脑还能活动。”
这家伙疯了吗。琦雅开始怀疑自己面前这名少年大脑是否正常。将血液冻结？这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他随随便便就做出来了？
不妙。琦雅发现自己的主动地位已经难以维持。与琦雅十分单纯的操控火焰相比，三枝的冰化显然复杂的多。虽然不知道他还能用冰化做什么，但现在必须要击败他。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琦雅现在还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刚完成任务从俄罗斯回国，马上又接到圣堂派下来的直属任务：用暴力手段将三枝带回当地的圣堂教会。琦雅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以“暴力手段”，也不明白这个少年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圣堂那帮人如此着迷，只是迫于身为异能者的责任感来执行这个任务。某种意义上，现在琦雅和三枝一样，也为现在的状况感到疑惑。
忘记掉这些吧。琦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回以前的状态。如此近距离根本不需要喷射火焰，只需要冲过去将他打至休克就行了。
“等一下。”三枝看着摆好架势的琦雅，竟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只是推了一下眼镜，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十分紧张，但是请看看周围吧。”
“咔嚓！”
就在琦雅还在思考三枝话语中的含义时，冰块相互挤压而碎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头，看到了十分怪异的景象。
原本十分狭窄的楼道，被众多从墙壁长出来的冰块堵住。原本单独“生长”的冰块在和其他冰块相挤压的同时相互连接，形成了长达数米的冰壁。
看见琦雅惊讶的表情，三枝平静地解释道：“我的能力跟你不一样，可以玩很多花样，不知为何，我可以将冰块扔出去，然后凭意念让它们生长。因此我在刚才就将冰块弄碎，然后将它们洒在地上，以便做出现在这样的环境。”说着，三枝又做出一块冰块，向后抛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现在唯一能够供氧气进入的窗子，随之爆裂、然后瞬间结成冰墙，冻住了窗子，连一毫米的缝隙都没有，完全封锁了空气的进出。
换句话说，现在琦雅和三枝所处的环境，是完全的封闭空间。
“有件事情你可能没发现，我可以自由调整我制作出的冰块的熔点。现在它们的熔点是五百摄氏度，以你的能力这是小儿科吧。但是你可以吗？你可以冒着熔化大楼，伤及无辜的风险用烈焰燃尽这些厚达数米的冰墙吗？更别说你在喷射火焰的时候还会燃尽这里所剩不多的空气，你大可以用高达千度的火焰让冰块瞬间气化，但是那样周围的无辜居民就可能没法平安无事了。”像是动漫里阴谋成功的反派一样，三枝这样说道。
“你……你疯了。”琦雅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个真正的战士，是个为了胜利不惜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摆在赌桌上的疯子。她以前接触的任何对手，都是将“保护自己”作为前提而行动，琦雅也因此可以预判出对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从而打乱他们的阵脚，而这个少年，他根本没有将自己性命列入考虑范围，充其量只是达到胜利的道具而已。
“也许我的确疯了，但是这无关紧要。你敢不敢来场豪赌，将我击倒，然后逃离这里。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琦雅·阿布拉德！”不失冷静、亦充满豪放，三枝在这场以性命为筹码的赌桌上亮出了自己的手牌。
这家伙是认真的。琦雅看着三枝的眼神，感觉到对方绝不是泛泛之辈。几米厚的冰墙代表着琦雅必须耗费大量时间来熔化，即使她可以踢昏三枝之后在慢慢干这工作，但所剩不多的氧气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她的确可以喷射出上千度的火焰使冰墙一瞬间气化，但是这样的话难保不会对大楼造成损害，进而伤害到无辜人群。融化地板呢？恐怕不行，从刚才的行动看，对方也有与琦雅自己不相上下的反应，他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用冰封住自己。
败北，毫无悬念的败北。只要琦雅没有三枝那样的胆量：冒着伤害无辜之人的风险夺取胜利，那么琦雅就不可能从这里脱出。琦雅吞了下口水，缓缓说道：
“你……赢了。”
听到这句话，三枝露出的表情不是胜利者的欢喜，更像是囚犯离开监狱的解脱。他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
就在三枝叹气的瞬间，周围所有的冰都碎裂，然后气化，没留下一点痕迹。
“这些冰块的坚硬程度和我的意识强度成正比。这么多离开我身体的冰，只要我意识稍有松懈就会自动碎裂，换句话说只要你把我踢昏，这些冰块就会自动碎裂。琦雅小姐，不是你输给我，而是你输给你自己的内心啊。”三枝这么说着，从琦雅身旁走过，走上楼梯。
“等一下，你说这话，意思难道是我输在心理战上？”琦雅转过身，看着三枝的背影质问他。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在心理战上。
“对啊，毕竟正面战斗我是肯定赢不了你的。”三枝转过头，面带笑容地说道：“而且就算我玩心理战，面对使出全力的你也肯定赢不了吧，所以这次是我运气好而已。”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没有用全力？琦雅立刻想起之前他扔给自己的冰块，恍然大悟：他之前扔的冰块每个的熔点都不一样，在第三次的时候他发现琦雅的火焰没能立刻熔化冰块，才敢断定对方没有使用全力，从而制定了这个战术。
“既然你认输了，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吧。放我回家吧好吗？我还没吃饭呢。”
“等一下。”琦雅捂着肩膀说道：“我认输，并不代表我放弃任务。”
自己接下的任务，还有第二个方案:
“若无法将目标击败的话，与其交涉，让他……”
“这次战斗失败的人是我，但是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人来找你。若你不答应我的条件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找上你，那样的话，你一直追求的‘平静生活’也就不复存在了。也许你可以应付，但是我可不敢保证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或者你的朋友。”
这次，三枝的心无法冷静了。
他没有值得珍惜的知心朋友，但是也不代表他孑然一身，他也有想保护的人。
例如他的妹妹。
身为哥哥要保护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别说三枝追求的是“平静的生活”，若因为自己伤害到其他人的话，平静的生活也就会自然被打破。因此还不如将范围缩小，只影响到自己，这样的话当自己处理完一切后至少还能回到平常的生活。
因此，他开口问道：“你们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会给你答案。”琦雅从她身上一直披着的大衣里拿出一张名片，朝三枝扔去。对于反映灵敏的三枝来说，接住卡片不算很难。他看着卡片上的字，再次陷入迷惑之中：
“去教堂。”
很简单的三个黑体大字，清楚、明白地印刷在卡片上。简单到连三枝都搞不清楚其含义。
“喂，这是什么意思……？”三枝抬起头，发现琦雅已经走了。
战斗正式结束了。
莫名其妙，三枝只能这么总结。好不容易保持了十几年的平静时光，就在这几分钟内被击碎了。三枝巴不得立即将这张卡片撕碎，用火烧到连残渣都不剩。但他一想到这样做以后会有更多麻烦找上自己，这样的想法就被打消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三枝想起十二年前、自己才七岁时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寒颤。
“咕……”肚子再次发出了悲鸣。
“对哦，忘记要吃饭了。”三枝朝自己家走去，突然跌倒在地。
以后这种战术还是不要再使用的好。因为要维持离开自己身体的冰块而耗费大量体力的三枝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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