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
“你能帮我把土豆切成丝吗?”
“哦,我知道了。”说着,我便把菜筐里的土豆拿了出来。
“顺便把黄瓜切丝。”
“嗯。”
刚放下土豆,我则又去找黄瓜。
“去看看水开了没有。”
我刚找到黄瓜,就又不得不去看一眼小暖壶。
看了一眼暖壶之后,我的眼神略带抱怨地看向罗亭母亲,发现她正在不慌不忙的摘着韭菜,全然不顾我这边忙的死活。
这个母亲还是真是指使人不上税啊,这可还真的是没把我当外人。
我短促地叹了口气,不禁觉得现代的主宾关系实在让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牢骚归牢骚,我手中的还在给土豆切丝的手是还并未停下的。
顺便一提,我的刀功可谓是货真价实的马马虎虎,实在算不上好。平时在家老妈也常常把我叫过去帮,但大多情况下我都会用磨洋工的方法打混过去,所以基本上刀功水平还只停留在切滚刀块的程度,如今让我切丝,实在是难为我了。
“罗亭睡着了吗?”
罗亭母亲坐在小凳子上,身子略倾地往客厅看,罗亭就安详的在那里打着盹。
“嗯,睡着了。我怕她着凉,就把铺沙发用的坐垫给她盖在身上了。”我理所当然地说着,但又一想,擅自动人家东西实在不太好。“啊,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不,怎么会呢?”罗亭母亲的目光从罗亭那里移开,放在了我这里。眼神里仿佛在往外闪着波纹,温柔地冲我笑了笑,“你这人对女孩子还挺上心的。”
唔!
“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会感冒才这样做的……”
听到我这么说,她笑了笑,没有恶意,但正因为没有恶意,才让我觉得很困扰。
“说起来,罗亭现在在学校怎么样啊,她不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学校的表现。”
罗亭母亲笑够了,继续摘起她的韭菜。
我含糊的应答着,因为我不知道罗亭母亲问的是哪方面,可能是上课状况,也可能是同学关系,但更有可能是在问罗亭这两天有没进行着“危险的活动”。
“呵呵,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
“啊……”虽然想至少说两句客套话,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个事实不管是谁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她的母亲似乎并不是在指罗亭自杀的事。
不过,“没有朋友”这种事是能笑出来的地方吗?果然她的母亲心很宽啊。
那到底,她母亲是否知道罗亭这段日子一直在尝试自杀的事呢?我想问,却觉得问了的话只会把事情搞的更糟。
“我确实和罗亭不是一个班啦。所以具体的事情,其实您还是问她本人为好。”明明是这个时候,我却开始打算全身而退了。
此时我已经把土豆切好,正改切黄瓜。见一旁有擦丝板,我也就没再费力用刀了。
罗亭母亲苦涩地一笑,没有对我说的话作出回应,我本想再补两句,却发现她母亲双手放在怀中,露出一副很安逸的表情。
“不过,太好了。罗亭还是有交识到朋友了。”
“诶?有吗?”
“有啊。”她的母亲理所应当地指了指我,“不就是你吗?”
“我吗……唔嗯,到底算不算不算是呢?”我苦笑了一番。
不过,交识吗?
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和罗亭的初次会面真的是充分过头了啊。我充其量也只是个管闲事的而已,罗亭自然是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待的,而且在我眼中,罗亭算不算是我的朋友也还有待商榷。
我专注地想着,用力的把黄瓜放在擦板上推下去。
啊,手滑了!
“诶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手上涌到脑袋里,我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股疼痛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发现手背让擦板边上的锋利刃片划出一道口子,只觉鲜血正不断地向外渗透着,我赶忙用嘴去把流出来的血舔掉。
可恶,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冒失!在人家家里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是有意给人家添麻烦吗?
我焦急地自我批评着。
“怎么了?切到手了吗?”似乎看出我这里有什么异常,她母亲小步地往我这边走过来。
“不,我没事。”
“别挡着,给我看看……诶呀,这么这么长的口子啊!”
罗亭母亲推开我遮掩的手,看着我受伤的伤口惊叹起来。
“不是什么大伤吧。”
“不行,”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反刚才的悠然态度,变得十分的严肃认真, “还好,伤口不算太深,走,我给你包扎一下。”
“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再推辞,低着的头微微点了两下。
“过来,轻点。”我和罗亭母亲走到大厅时伯母如此嘱咐道。我用余光看向罗亭,见罗她还并未睡醒,反而睡得更熟了。
往前轻声走了几步,打开了左边的一扇房间门。
按理来说,屋子里的门大多都是一个样式的,但这门与其他的门有所不同,显得更老更旧,感觉像是重新装修时落下的。
咔吱。
清脆的门把手拧动的声音,随后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我觉得这个门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打开过了。
“好像急救箱在这边的柜子里,我先去找找。你在床上先坐会儿。”
“哦。”
我坐到床上,发现这床单一点褶皱都没有,同样一副好像很久没有人动过的状态,我再环顾这个房间,什么装饰都没有,就像是一百五十五一晚上的中档宾馆的双人套间一样。
难道说这个房间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了吗?
“这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嗯?没什么特别的用途,现在是用来放杂物的。”罗亭母亲寻找着药箱,嘴上随意地说着,“以前她爸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两个住在这屋。”
诶?!
“这里是……”随着罗亭母亲的介绍,我再度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感觉有些不知滋味,这个屋子也变得十分陌生,不过这也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一切的一切都弄的这么整齐。
我想着,用手抚平被我坐皱了的床单。
“找到了。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罗亭母亲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个箱子。这箱子上面画着红十字,但却与我所想的那种便捷小巧的小箱子不同。光从体积上就要大上一圈。
把箱子打开来,里面更是应有尽有,绷带,止血药,以及一系列写有化学式的瓶子。八成也都是速效急救药吧。
“您这准备的还是真齐全啊。”我感叹道。
“这个啊,也都是防备不时之需。”她从中拿出了点创伤散和绷带出来,脸上显现出有些劳累的笑容,“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罗亭她和别的孩子有些与众不同。”
就在她说话这个空当,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有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起来。
她要说的是罗亭自杀的事情吗?确实,这并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事。
就如同我刚才担心她母亲是否知道罗亭还在自杀的时候一样,这位母亲也在担心自己女儿的朋友(她认为的)是否对自己女儿的怪异有所了解。
是嘛,这可真是个好母亲啊~~
我在心中默念着,然后给出我的答复。
“如果是说自杀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的脑中,出现了那个早上的那个场景。
“我就是在她自杀的时候碰见她的。”
2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我就放心了。”罗亭母亲在听完后,安心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我把开学之初到现在与罗亭相处的事情都对罗亭母亲坦白了,当然,其中略过了我那自我满足的宣言,略过了我的直觉问题,并不是觉得说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不说也罢,也好给我留一些垫底的面子。
“话说您不感到意外吗?还反而显得这么安心。”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在听到自己孩子在学校理所当然地进行自杀还会放心的。
“这个啊,其实,关于女儿自杀的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双手很熟练地给我缠着绷带,八成以前也经常给罗亭缠吧,“但我真正安心的,是你在知道我女儿有这个怪异性格之后,还愿意与我女儿有所来往,而不是退避三舍。”
“我也只是偶尔会碰上她啦。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我把脸冲向墙壁,不愿意看到罗亭母亲那张看热闹的笑脸。
真是,为什么这位母亲总是爱说这种话啊,这都叫我怎么回答啊。
“不过话说,您不拦着她吗?关于自杀之类的事情。”
“不啊,或者怎么说呢,我已经放弃了。”
她很平静地说着,而给我包扎的手则轻微的有些抖动了。
“您是在说初中的那事情了吗?”
“嗯?你都知道了吗?”罗亭母亲显得有些惊讶。
“刚才听罗亭提起过。”
“是嘛,我想也是。”她的声音有些微弱,摆出一副想要叹气的表情,却只是一个劲地往外吹气,“那个时候的我也有些偏激。搞的我们母女双方都不太愉快。”
罗亭母亲给我包扎好,这才算是把这口气长久叹不出来的气息叹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是费了老大的劲呢,但是罗亭依旧还是那副样子,一点改变也没有。”罗亭母亲双手抱着双臂,用力地摩擦着,不知是否是这房间太凉了,“不但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是闹僵了关系,让她变成这样的性格。”
是吗,原来罗亭母亲也在这上面下了很大工夫啊,为了改变自己女儿的这个性格,或许只是用的方法过于强硬了。
“那话说为什么罗亭会产生出这种价值观呢?”我问出了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产生出来的问题。
“这个啊……”罗亭母亲稍作停顿,环视了一下周围,“或许和她爸的死有关吧。”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在楼下的时候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是何物。原来从刚听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层关系了,就是感觉,感觉罗亭的自杀兴趣和她父亲的死有关。
我张开嘴,打算接着问下去。
她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罗亭是怎么知道的?当时有什么反应?
这些问题仿佛在想到的时候就已经说出来了,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
“嗯?”
而她母亲的一个疑问,却让我发现,这些个问题,我一个都说不出口。
“不,没什么。”我摆动着我的双手,其中那只受伤的手也随着摆动而疼痛着。
不知道为何,明明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却胆怯了。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些问题问出来。这让我有些害怕,害怕在我了解了详情之后,读懂了那些事之后,可能会有所产生的退缩。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一个人做学习计划一样。想的总是很好。但一旦真正面对时,又总有着惰性和恐惧所带来的层层阻碍,抑制着我的前进道路。在这种情形下,好奇心所带来的力量也于事无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认为罗亭母亲就是前车之鉴了吗?所以才想着要全身而退了吗?
可恶!
一股自我厌恶的感情涌上心头,但也仅此而已,它不能化为勇气,让我把该说的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我的直觉反应,在此时也不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不告诉我该怎么办。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站起身。
“诶?你这就要走了吗?”罗亭母亲有些意外,楞了一下才接着和我说到,“不在这里吃完饭了?”
“啊,不用了。”我推拖着,“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不,怎么会呢?”罗亭母亲重新展露出笑容,冲我摆了摆手,“你还帮我那么多忙,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那也算帮忙吗?我觉得全帮了倒忙了。
我自嘲着站起身,打算起身去客厅。
“罗亭,就拜托你了。”也不知为何,罗亭母亲突然很严肃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作为一个母亲恳求你。至少,请陪在她身边。”
“诶?”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不过很快,我便觉得这只是我自我意识再一次过剩的表现而已,“我倒是觉得罗亭不需要其他人,而且我在她身边的话,感觉反而会被她厌恶。”
“可事实究竟又是怎样呢?”这时,罗亭母亲第一次露出了解女儿的自信表情反问到我,“而且她既然选择让你来我们家。就说明罗亭她其实还是挺信任你的。”
真的是这么回事嘛?要不是我来做家访……对了,家访!
“啊,伯母。我这里有一个……”
呜……
嗯?什么声音?
“啊,坏了,水开了!”罗亭母亲慌慌张张打开门冲了出去关火。
我随之也赶紧出了门,发现水并没有怎么溢出来。看起来是刚刚水开的样子。我又看向罗亭,见她还在睡,并没有被这一系列的噪音所吵醒。
睡的倒是挺死的。
“啊?你刚才想说什么?”这时罗亭母亲轻声走了过来,因为着急而冒出的虚汗还没有退去。
这种情况下也没法谈了吧。
“不,没什么。”
算了,这个事情下次再说吧。这次就先这么着吧。推延个一两天应该也没什么不一样。
说起来,猫要怎么办啊?
我本想把猫从罗亭身上拿走,但也这小猫现在也安稳地睡在了罗亭的怀里。
“伯母,要不然您给罗亭养猫吧。还是说,有什么不便吗?”
“我个人也很喜欢猫,我们一家以前也养过。”罗亭母亲显得有些无奈,叉着腰侧了侧头,“但这栋楼不允许养宠物,也不知道为什么。”
果然是这样啊,不然的话,再怎么不喜欢猫,罗亭母亲都会满足罗亭的愿望吧。
“那至少让这猫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吧。我看今天也不便抱走。”
“是啊,那暂且就先交给我吧”罗亭母亲苦笑了一番,“等有时间,你再来抱走就好。”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看着罗亭这张睡脸,我哪里还有理由把这只小猫抱走呢?
我看了眼表,发现已经快到不回家就要挨骂的时间了。
“那我先走了。”
我小声说道。
“嗯,下次有机会再来啊~”
罗亭母亲也笑着小声说道。
道过别后,我便出了她们家的家门。
然后,迫于紧张的时间给我带来的压力。我出了大楼便开始跑了起来,飞奔了起来。
这样跑着,也是为了把我心中的无奈,懦弱,无主见全都赶走。
我为什么不再问问清楚呢?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就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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