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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最初的人偶

18.最初的人偶

说是对决,却极其的和平。云朵构筑的桌子上逐渐幻化出一个黑白色棋盘,上面摆放着各种形状的棋子。

“……国际象棋?”望着眼前没见过的东西,镜司的脑海中蹦出了新的概念,与此同时还有相关的规则。

“嗯,是现世的游戏。”这样说着,摩可维尔德先挪一棋。

镜司也随之思考着策略,完成一回合。

“现世?”

“一个无聊的世界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缓慢而认真地又持续了几个回合。

打破安静,镜司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无趣吗?我觉得能创造出这种棋盘游戏的世界,很有意思哦。”

随后,镜司的一个兵被吃掉了。

“无趣哦。”

两人有着相同的声音,只是一个听起来活泼有活力,另一个则死气沉沉。

“为什么无趣?”

棋子敲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摩可维尔德发出悠长的叹息。

明明是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将死的老人一般。

“为什么?”见她不语,镜司喋喋不休地追问着,“为什么嘛。”

“因为那个世界没有神。”她这般回答。

……

“不幸福的人永远不幸福。”

“孤独的人永远孤独。”

“快乐的人在苦中作乐。”

“没有奇迹。”

“人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

许久、许久的沉默过后,摩可维尔德才再次开口:“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不知不觉,镜司已经处于劣势。

她只好放弃追问,专心弥补着失误,试图扭转战局。

两人认真地相互对峙,这场对局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云朵被染上金黄,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

镜司因为困倦而打了个哈欠,虽然是在幻境中,但长久的策略对局仍然令她感到疲惫。

与此同时,一声‘将军’,也给对局画上了句号。

“你输了。”摩可维尔德将棋盘上的棋子轻轻推倒。

“……呜呜。”镜司哭丧着脸,“你本来就比我厉害,我怎么可能下得过你?”

幸运的是,摩可维尔德也并不满足于一轮对局的结束,她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那,继续。”

话音刚落,前方的云层散开一片圆形的空间,幻化的影像呈现在其中。

影像中,出现了一个幼小的女孩,她有着银白的长发,金色的眼睛,她此时置身于彩虹乐园一般的云层之上,双目空洞而茫然地观察着四周。

正当镜司好奇这个小女孩的身份时,摩可维尔德适时地介绍说:“她是第一人偶,伊维。诞生的目的,是以空洞之躯,学会‘爱’。”

“第一人偶是指……最初的人偶吗?”镜司感兴趣地问道。

这是她并不了解的方面,苦恼的是,除她以外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比她更为了解,如今能听到初代本人说这些,镜司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虽说她刚刚输了一场对局,还面临着作为牺牲灵魂的风险。

“是哦。”

在她们的注视下,云层影像飞快地播放着伊维的人生。

伊维在虚假的空间中结识了一个又一个朋友,学会了快乐、悲伤、愤怒、满足……各种各样新奇而陌生的感情填充着她空洞的身躯,伊维也逐渐从一个空洞的人偶,变成了爱笑爱哭的小女孩。

她所看见的,正是人偶学习着作为人的过程。

在这之后,最后的角色出现在了伊维的面前,那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行为举止就像嘉比里斯那样。

这时,摩可维尔德又一次开口了:“他负责教会伊维最后的情感。”

“爱吗?”

摩可维尔德注视着她:“你猜,她最后……怎样?”

“怎么样了?”镜司接下突然抛来的问题,认真地思考着,“她……学会了,爱?”

……

带着这样的好奇,她们继续观看着伊维的人生。

她与少年相识,成为朋友,复习着快乐、欣喜、感动,复习着悲伤、愤恨;笑着,哭着,相拥,相爱。

少年问:“爱是什么?”

伊维注视着少年的眼睛,而她金灿的眼眸中同样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感。

“爱,是……”

美妙的情感化作彩虹,从眼睛里喷出,从口中喷出,从四肢喷出,从心脏喷出……

从重重倒下的破烂人偶体内喷出……

云朵如谢幕的幕布一般,缓缓合拢。

这时,镜司注意到了天际的一道彩虹,不知是刚刚出现,还是早就有。

她脑海中回想着人偶崩坏的模样,久久无法散去。

“很遗憾,猜错了,你又输了。”

镜司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她强装镇定,嘴硬道:“你耍赖,你没说这也是对决的一部分!”

“是嘛。”摩可维尔德轻轻挂上一抹笑容,同时,落下的云朵帷幕再次拉开,这次则换为了另一个场景,“那,继续。”

仿佛第一人偶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表演,渐渐变得有血有肉的丰富灵魂,最终依然是个坏掉的人偶。

镜司很难强迫摩可维尔德与她共情。

她只能继续看下去,别无选择。

这次的主角,依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有着和伊维相似的外貌,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像是镜司……准确来说,像摩可维尔德。

“她是第二人偶,艾尔雷萨。诞生的目的,是学会产生自己的欲望。”

这次的场景,是一栋宅邸,也仅仅只有一栋宅邸。女孩仿佛置身在空洞虚无的世界中,只有这栋大而冷清的房子,是仅存的东西。

在她们的观看中,一个青年入场了,青年面容和善漂亮,声音轻缓温柔,他来到艾尔雷萨的家,成为了空白世界中仅存的第二个人,成为了驱散孤独与寂寞的……艾尔雷萨的‘阳光’。

艾尔雷萨会哭会笑,会撒娇,也会说谎,她仿佛带着从伊维那里学会的情感,与青年度过日常的每一天。

她将青年唤作‘哥哥’,没有疑惑青年从何而来,也没有想过离开这个空白得几乎一无所有的世界。

她安心地留着这个温暖的‘家’中,与最喜欢的‘家人’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摩可维尔德却在这时,又一次投来了视线:“你猜,她最后,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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