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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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II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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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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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段咏叹调一般的旋律说不出的怪异——
它们彼此间相互叠加,同步播放,在一条波线上表达两种迥异的内容,这让身为“旁观者”的我心理感受极为不适。
“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我试图改变这种状态,于是就想诈一诈它。但是,似乎是出于某种无意识地自觉,我本能地忽略了一个问题,即:我和那个软绵绵的声音是通过“思维碰撞”进行交流的。
这让我的打算落了空,甚至像露怯。
当然——
一开始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可不觉得自己是在虚张声势,因为我的直接感受就是“我看到了”——就像面对一个“不知来处和去处,偏又无所不在”的“mystery”——我不知道它是谁,来自哪里,又处于什么状态,但我觉得它必然无所不包、无处不在,充塞宇宙。这种颇具宗教意味的感受让我在心理上相当难受,因为我找不到一个界定标准用来衡量“不可理解但必然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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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一直都在这里。”
软绵绵的声音回应了,这让我放下了戒备。
“真是可喜可贺!”我想,“只要你不是自由心证,我也就不用因信称义。”可是,那两段恼人的旋律还是没能从我脑海里消失。
“打扰一下——”
既然对方的回应里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那我觉得“或许我可以和它商量一下”,我想,“最起码,它该把那个该死的‘单循(repeat one)’给关掉。”
“能别放这个了吗?”
我并不讨厌“耳虫(Involuntary musical imagery)”,但这是是有前提的。
如果“earworm”让我想起的是“生命中的某一段幸福时光”,那我当然甘之如饴,可是,我不觉得六年前那个春天的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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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您是听到了什么呢?”
出乎预料的是,这个似乎能读取我的思维活动的存在并不知道我此时的状况。我好像是……误会它了。
“一段互相矛盾的旋律。”
我觉得我的思路可能出错了,或许我的遭遇和这个声音并不相关。
“关于诅咒和祝福的。”
顶着心理上的“不适感”,我哼唱了那一段同时能表达“祝福”和“诅咒”的旋律,以及“祷词”。
“那个——,阿里亚(Aria)没听过,所以不知道的呢。”
似乎是某种口癖(Pet phrase),那个软绵绵的声音在作出回应和进行询问时,总会带着固有的习惯——以“that”表示开始,以“what”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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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A?”
对此,我有疑问是正常的。
因为阿里亚(Aria)就是埃尔里耶(Arrier),尤其是在回应我的时候,那个声音拼读“阿里亚”的时候带有明确的魔法含义。这种带有具体“指向性(Specific directionality)”和“明确指代性(Explicit referential)”的拼读方法还有个流传更广的名字——咒语(Spells)。
“那个,是这样的呢。”
依旧是软绵绵语气,怯生生的回应,但却没了固有的停顿,言语间的生动之处,让人如临其境。
“嗬——,你倒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不知道该说那个声音是赤子之心的思虑至纯,还就是“贪天之功”单纯的傻。
“这种名头也敢占。”
埃尔里耶和地球不一样,这里真有“真实存在、确切可感”的“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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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22 9: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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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阿里亚就是阿里亚呢。”
依旧是独具特色的回答,但却让我却有了不同于此前的感觉——这种流程化的回复在我拨打银行和通讯服务商的“人工智障客服”时经常能遇到。而且,相对来说,这个软绵绵的声音还是好的呢——因为它最少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声调随语言内容的转变而适当顿挫”。而我过去遇到的那些“AI”呀,在面对稍微具体而又无法从数据库中搜寻答案的问题时,经常就是一句“****有点不明白呢”来回复读。
“AI?”
因为觉得有点像,我就试着问了问。
当然——
我也不指望一个“看着像AI、行为如同AI”的AI真的能意识到自己是个AI,那反而证明它不再是AI,而是能思考“我是谁”的智慧生物了。
“AI?”
如出一辙的反诘方式。
“自动回复机器人。”
我觉得和一个可能是“人工智障”的固有程序沟通的我,大概是真的有点不正常了,可我太想知道这个总是试图唤起我的注意的声音是什么了。
“R—o—b—o—t,明白?”
我回忆着银行的“人工智障”的表现,试图让那个声音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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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A—R—I—!”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那个自称阿里亚(Aria)的声音倒没有走流程,而是给出了答案——一个读作“艾卡里(A.K.A.R.I.)”的魔法咒语。
但是——
“那个,阿里亚就是阿里亚,阿里亚不是艾卡里呢。”
还没等我庆幸自己的判断出错了,那个让人无语的流程又来了。
“嗨——!得了——!!”
有如鸡同鸭讲,沟通极为不畅,我甚至觉得不如放弃算了。
“拜拜喽——您嘞——!”
无效沟通让我内心十分郁闷,充满挫败感。
“谁写的AI啊,这是!你还不如说你叫赤座灯里呢!——艾卡里,我还阿卡林呢。”
带着抱怨,我直接中断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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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意识空间的纯精神交流后,我才察觉我是枕着卡嘉的大腿蜷缩在她怀里的,而卡嘉则一边轻拍着我的背部,一边攥着我的右手,口里还念念有词。
“Demo-de——de-mo-de——do-mode!”
低沉、缓慢而又极富韵律感的嗓音,和以往的卡嘉大不相同。
“?”
我能听懂卡嘉的意思,但我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毕竟,卡嘉的吟唱如果转换成普通话含义,那基本和父母哄孩子是说的“摸摸毛,吓不着”等同。
“你感觉怎么样?”
卡嘉的神色带着心有余悸的惊恐。
这让我醒悟到:在我的意识脱离身体的约束,和某个来历不明的奇怪“AI”交流时,我的身体出了意外状况。
而且——
这个意外状况甚至让卡嘉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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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有直接接触,所以我能察觉到卡嘉紧绷的状态——无论是她那紧绷到僵直的腿部和腹部肌肤,还是激烈搏动如擂鼓一般轰鸣的急速心跳。她的左手掌心汗津津的,像是抹了层墙面漆般黏腻湿滑,这也让我对她紧张的情绪和内心的惊悸有了更准确的认知。
“我的身体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让卡嘉难以理解的变化,这种变化极可能已经吓到她了,所以她才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神不宁、举棋不定。”
我冥思苦想,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却总是不得其法。
“……但是,就连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都没让她产生恐惧感,还有什么变化能吓到她呢?”不过,这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并不合适。既然我还好好的活着,那就说明变化已经被卡嘉控制住了,最少暂时被她控制住了。现在,我应该做的是配合她的询问,让她能够获得更准确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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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觉当然不好,不过这是心理上的,我确实被那个“AI”气到了。
“身体还不错,就是遇到一个‘人工智障’。”
本来我想扭扭脖子证明我的状态真的很好,但这个动作的要求头部周围较大的活动空间。此时,我正仰躺在卡嘉膝侧,缺乏的恰恰是活动空间。
“是你以前说的那种吗?”卡嘉正通过按摩我身体不同部位来梳理我繁杂、混乱偏又高度活跃的精神力场,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
“对,但没那么烂。”
和卡嘉交流最好的一点就在于她能理解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跳跃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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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向卡嘉讲述地球的人类社会现象时,附带着讲了很多亚文化“迷因”,所以我不担心她届不到我的梗。
而且——
卡嘉很喜欢听我描述“internet”上群魔乱舞的场景,因为她觉得有趣。
相对的……
埃尔里耶的“魔网(A-Net)”就无聊多了。
因为真的存在“顺着网线打人”的可能,在魔网上“冲浪”的魔法师们,发言都很谨慎。而且,能长时间泡在魔网上交流的魔法师,高低也是个“大魔法师”。
在魔法师这个群体中,第五阶位的大魔法师已经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信口开河,或者“口嗨”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简直是迎风臭十里,没人想在魔法圈落下一个“无能狂怒”或者“狺狺狂吠”的名头。
毕竟——
地球的“Internet”只是地球人在用,而埃尔里耶的“A-Net”却是整个埃尔里耶大陆的智慧生命都在用。而广义的埃尔里耶大陆,其涵盖的范围是以十万光年为基础划线的。
没哪个魔法师能接受自己丢人丢到十万光年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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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sion :2022-5-28 1: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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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试图和我取得联系的声音是个写的很烂的‘AI’……”,当我这么对卡嘉解释“我遇到什么”的时候,随即就意识到卡嘉缺乏对计算机编程语言进行探索的兴趣,于是就换了个说法,“用魔法形容的话,AI大概等同海伊炼金术(High Alchemy)造就的高等人工精灵(Artificial Spirit),如果你愿意接受‘它们的脑子笨拙的就像那些出了问题的老旧魔像’的话。”
我的确很生气。
那个诡异的声音要见我,我去了;它让我听它说,我也听了……,可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它连自我介绍都拎不清楚。一通抱怨,把垃圾情绪倒完了以后,我的心情就好多了。然后,我便开始询问卡嘉,“我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本来我是想问卡嘉“你怎么这么紧张”的,但是那样问除了能表示我对她的关怀以外,并不能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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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少见的犹豫了,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我。
“从你身上分出的两个个体——”,思量再三,才见卡嘉犹疑不定地说了句,“它们……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回去。”
卡嘉说的很犹豫,但眼神却是郑重的。
“怎么了?”
我觉得卡嘉这种莫名的担心显得很奇怪。
以“2的指数幂”的形式“创造(Cloned)”出大量自主能力极强且意志独立于本体(Entia)之外的个体(duplicate),是“史特莱特分裂术”最明显的特征。只不过,基础版本的史特莱特分裂术作用于精神力,而“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会额外作用于灵魂罢了。
灵魂的本质就是“能量之源”。
“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的效果好,是因为它直接从“受术者”本身抽取维持自身存在所需的能量。如果从生命三要素的角度来看,有形的身体就是“物质”,无形的灵魂就是维持身体运动的“能量”,而沟通身体和灵魂的纽带——精神力——就是“信息”。
“它们有点不正常,但好在还是回去了。”
卡嘉眉间有着浓重的愁苦之色,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而从她犹犹豫豫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把我那两个不听话的“分裂体”整治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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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特莱特分裂术分出的个体会重新回到本体之中,但这取决于“分裂体”和“本体”的博弈。或者说,是施放“分裂术”的施术者和承受“分裂术”的受术者之间的博弈。如果不能根据具体情况为“史特莱特分裂术”添加合适的“功能模块”,那么这个“诅咒”也并非无懈可击。
作为针对“混沌之王”开发的特殊魔法,史特莱特分裂术追求的是从根子上消灭“混沌之王”,这就决定了它不会是“一劳永逸”的诅咒。
绕远路才是走捷径,这句话的智慧之处在于“基础扎实,根基牢固”。
被“传统格杀技巧”击杀的混沌之王并不会彻底消失,只会重新回到“混沌之潮”中去。所以,靠“封印”加“铁杵磨成针”的水磨工夫熬着被封印的混沌之王,才是对付它们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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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我并不担心“史特莱特分裂术”能磨灭我的意志。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玩意儿呆我身上能“养活”自己、保证自己不会饿死就殊为不易了。
想给我添堵?
门都没有!
有个形容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笑话是这样说的——
“就是耗子来你家了都得含着泪搬出去”。现在,就以我的基础魔力强度和灵魂力场能提供的能量来看,这个笑话完全可以再加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然后改成“耗子不仅想含着泪走,甚至还在临走前出去偷了两斤棒子面,给你蒸了一锅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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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直接杀伤效果和造成的真实伤害来讲,十个“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作用在我身上,也不如一个学徒扔过来的“火球术”。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来个长枪兵用枪扎我一下,造成的伤害都比“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高。
当然了——
如果我的灵魂强度到了能承受复数级别“诅咒”的地步,那么这个施术者大概率是无法对我施咒的。而且“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更多是赋予“受术者”以长效的负面状态——如混乱(confuse)、心魔(Anim hack)、虚弱(debility)等。
譬如混乱,它会让受术者表现出典型的“双相障碍”和“认知偏差”。
譬如心魔,它可以让受术者“灵性(Anim)”渐失心如顽石。
譬如虚弱,它能从根子上让受术者失去生命活力,形容枯槁如行尸走肉一般,偏又不会致死。
尽管“诅咒”带来的精神折磨和灵魂分裂造成的虚弱状态威慑力极强,但那也要分对谁。
我一不是那些天生超凡的长寿种族,二不是在魔法洗礼下的封神成圣的强大导师,三不是拥有拥有生杀予夺、美色财宝的权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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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么个普通到毫无特异之处的地球人而言,史特莱特分裂术的杀伤力并不比新“三山”强多少。
甚至……
它都不如未来子女教育、医疗和房贷中的任何一个。最起码,新“三山”下,我那“喘息的灵魂”再也没有机会摆烂,而现在的我因为上限确定,下限又比那些魔法师们低,真的背着个“神圣史特莱特灵魂分裂术”也就背着了,充其量不过是相当于在2027年的时候蹭着各种补贴订的那辆C型RV交付了,结果趁“五一”开着出去溜一圈就溜到埃尔里耶来了。
“有啥呀~~,除了我本身,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能去亏。”我询问过卡嘉有关时空魔法的奥秘,我很清楚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归乡”。
即使卡嘉能想办法把我送回去,那我在“回程”时消耗的时间由如何来支付呢?
“‘到乡翻似烂柯人’是吧。”
卡嘉的答案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历史典籍中类似的记载太多了。如果我回到地球的结果是“天知道多少年后”,那么我回去的意义何在?
“有了家人,我才能定位我的存在。”
我不是晋人王质,我不想知道未来的地球会如何,如果不能回到我离开地球的那个时刻,我回去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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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sion :2022-5-28 9: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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