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疼痛感，惧怕感....
疯狂地接踵而至，深入骨髓的疼跟着心脏鼓动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就连每一个指尖都能分享到刺破肌肉的惊悚。
残余的痛感弥留在胸膛的心脏部位，沿着纤维一直攀爬到还没有理清线头的神经中枢，心口还因为惧怕的情绪深深抽搐，那一把平凡无奇的刀刃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扭曲五官，面目全非...“呜...呜。”不甘地的发出几声嘤咛，细微且弱小，浑身的力气逐渐倒灌回流，痛感忽然像是褪去的浪潮，在理智的沙滩上找不到来过的痕迹。
“啊！！！”
他大喊了一声，刺破了练功房里的静谧清幽，余音回荡在寥寥数人的耳畔里，“喂，凡子，你搞什么啊？！”
林凡看着眼前慢慢站起身来的男孩，他的个头不算太高，但模样青涩长相稚嫩，十余岁的面容夹杂一丝温怒，下沉着眉头看着林凡，“你别练得走火入魔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叉着腰在林凡面前晃了晃手，“喂喂喂？”站在他面前的男孩得到不回应，“林凡，你别吓我，我可没听过吐纳还能走火入魔的！”
他一下子就慌了，大力抓紧林凡单薄纤弱的肩膀，十指的力量嵌在肩膀肌肉里，微微传来的痛感终于让他的意识回暖。
林凡的视线聚焦后看清了眼前的男孩，“你是...”瞳孔无限度放大，里面的瞳仁似是发生了九级地震般疯狂震颤，“柳轩！”
“太好了，看来还没傻掉。”柳轩松下一口气转过身，“大家散了散了，还有半年多就到外宗考核的期限之日了，再不抓紧点儿可得卷铺盖走人咯。”
外宗，考核...
思绪一下被扯回到了数百前前，古老腐烂的记忆现在想要一一找回并非易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双手扒拉粗布麻衣制成的简易道服，手颤抖不止，看来是在害怕着什么触目惊心的裂口。
他沉重缓下呼吸节奏，心一狠拉开衣领，只能看见微微隆起的厚实胸膛，左胸口上空空如也，那里没有血迹，没有伤口，有的只是大片嫩滑甚至微弱病白的肌肤。
“李清玥，你到底...”
他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难道数百年来的人生...只是一场梦吗？
不可能。
他排除掉了所有可能会被施下法术的可能性，开始整理好衣领看向周遭，环顾周围，发现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只是时隔久远记不清很多细节了。
看着坐在破烂陈旧练功房里的寥寥数人，“柳轩。”接着扫过一眼，“张容月。”又是一眼，“墨毅。”...........
练功房里响起了他音轻如水滴的呢喃，但每个人都已经进入了屏息凝神，刨除杂念的绝佳状态。
他突然呼吸飞快的跳跃加速，宛如要将整个练功房里的氧气都一扫而空，庞大的冷空气在肺里乱窜，紧接着又被输送至五脏六腑，他想到了女子最后弑杀的病态笑颜，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轻蔑的“呵呵”。
一切都重头开始了？
重生。
这个世间仙缘在上，重生的概念被提及多次，但想要倒转时光，重塑人生无疑于是痴人说梦，据说想要操控时间大道，至少也需要抵达渡劫期。
摇了摇头。
他暂时抛下了所有疑问，看向了双手的手掌心，白皙嫩肉的手掌上面的纹理杂乱，可凹陷的纹路还十分浅薄，他的因果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这正是重生的最好证明。
“哎，太难了。”
“你说，就我们这个样子能通过考核吗？”
“还以为天宗的外宗是个学习的地儿，简直就是牛羊放养啊。”坐在柳轩旁边的墨毅愁眉苦脸，屏息吐纳又一次中断了。
他早已在两年之前就抵达武道巅峰，肉胎凡体的极限，但这吐纳之法太难了，现在还没有凝气。
“嘘！！！”张容月立即示意嘴大的墨毅闭上嘴巴，“你疯啦，要是给外宗的执法听见，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三人推推嚷嚷，其余的弟子们也停下来歇息，抱怨着分享着彼此的进步和难处，“墨毅，张容月，柳轩，真的是你们吗...？”林凡突然开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凡子，你是真傻了啊？”
“怎么回事，林凡。”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没怎么你啊？”话一出口，男孩才发现一滴拖拽在下颔骨很久的温泪打落在手背上，他缓过神轻轻擦去眼中的泪，哽咽着喉咙咽下唾沫，“没事没事，我就是...”
紧接着，狼狈地用衣袖擦去眼泪，动容的情绪在体内乱窜，似是还有打算提炼成悲伤流出的可能性。
他看着熟悉的练功房，逐渐回忆起了数百年前的细节，他曾经和他们一起练功，一起打坐，一起探讨，一起玩乐。
曾经的他们都去哪儿了？
他不知道，有的意外陨落在讨伐当中，尸骨无存；有的厌倦世俗蜗居在凡间，自甘堕落；有的卷入了庞大家族纷争，生死未卜...
三个人都是男孩过往里最要好的同伴，他们逐渐被林凡埋没在了记忆的长河里，跟着时间洪流沉入水底，被流水的侵蚀冲去原来该有的模样。
“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是有意思，可真不枉我们五个人聚在一块儿呢。”柳轩笑了笑，大大咧咧的性格促使着他一把甩过臂膀，搂住了林凡的后脖颈。
自来熟地将手腕放在了林凡的肩膀上，熟悉的压力和重量回到了肩膀，徒然增长的温暖回荡在心头。
但...
“五个人？”他发出了疑问，紧接着扫了一眼，柳轩，张容月，墨毅，加上自己也只有四个人，哪儿来的五个人呢？
“是啊。”柳轩看了一眼林凡，嘴角抽了抽“你小子果然是走火入魔了吧，还是说被她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嘎吱，练功房的门被推开了。
“哦，说曹操曹操到。”练功房的几个人统一了目光，一并看向了被推开的门。
先闻其声，未见其人。
他不知怎么地，呼吸便不自觉开始急促，能感受到心脏正在不受控制的砸动，一下，两下...
徒然浑身堕入了万丈冰窟，从脚底侵入的寒意迅速爬到了尾椎骨，接着一路直冲脑门儿，他听见了这个世间最温柔青软的关心。
“早啊，林凡。”
“今天也要加油呢。”
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女孩，不知道那究竟是天使的问候，还是...
恶魔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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