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牙王是否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少女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她的脚步在迟疑中停顿了一瞬，便接着向台阶上走去，至始至终连头都没打算回一下。
理所应当的，有人将这反应当做了漠视与不屑。
“混蛋！这是什么态度啊！”
牙王再出一声。不过相比于之前，此时的语气中还夹杂了些许愤怒：“有人死了啊，迪亚贝尔因为这场讨伐牺牲了啊！其他人都被胜利冲昏头脑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能这样泰然自若的打算离开啊！”
“...哦？”
一声质问使得少女回过头来，她面无表情地发出反问。
“迪亚贝尔确实是死了。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要留在这里出席他那根本不会存在的葬礼吗？”
这句话直直地刺进了在场所有玩家的耳朵里，不仅是牙王听完之后愣了一下，连还与少女同属一队的桐人与亚丝娜也露出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表情。
此时此刻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无情”和“冷漠”，就好像刚才还在托付遗言的迪亚贝尔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迪亚贝尔的死与你无关吗？你们两个明明是认识的对吧！”
牙王迅速将一通问题砸向了那个自始至终“对同伴毫不在乎”的人：“你原本可以救他的对吧！为什么不救他？”
“对啊，这家伙在战斗开始以及头目进入第二形态的时候都在袖手旁观啊！她跟本就是想害死参与攻略的人！”
“没错，我还看到了她在迪亚贝尔临死时正在自言自语，脸上还带着冷笑。”
“怎么会这样？她难道是完全没有人性吗的恶魔吗？”
牙王成功的带动了一批人开始对少女进行声讨，这是这两天来的第二次成功了。可惜少女并不打算陪他们继续出演闹剧了。
“恶魔？这就是你能想到用来侮辱我的词语中最恶毒的那一个吗？”
少女原本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转变出充满讽刺的冷笑，她似乎对突然安到自己头上的称呼十分受用，“况且，是又如何？蠢货无法理解某些事情为何会发生，我没时间跟你们继续浪费生命。”
她转身登上台阶，径直离开了石宫。没有作任何解释，只是丢下了一句话。
“敢拦我的话，就立刻送你去跟那个蓝毛团聚。”
——————
顺着台阶离开伊尔方的石宫直至抵达地面，少女成为第一个来到第二层的玩家，如果先前的悲剧没有发生，兴许这个值得纪念的机会会属于迪亚贝尔。
少女感受着久违的阳光。现在时间尚早，完全足够她在除她以外的首批玩家到达前占据某个村庄并洗劫一遍。
计划如此，但她没急着离开。待会还会有人上来第二层，少女准备看看他的状态是否与原作一样。
“累死我了，演戏可真麻烦。”
成功留给了其他玩家想要的印象，而且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会看到。少女光速复原为本来的怠惰模样，冲着鲁特抱怨两句。
“谁让你自讨苦吃呢。我早就说过怠惰气场与死鱼眼就足够让绝大多数人打消接触你的念头了。”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还算不错，大概能在我那个世界占个小山头当地头蛇吧。”
“死鱼眼是跟你有仇吗？”嘴上抗议的同时，少女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和鲁特说的如出一辙。她没去问为什么只有一个小山头，因为鲁特八成会搬出实力论再嘲讽她一波。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少女在出口不远处找了个地方站定，等着大概会有不少话想说的桐人，或是说「封弊者」先生离开地宫。
没等多久，桐人顺着台阶进入了第二层。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其他玩家同行，只是身上多出一件黑色的大衣。
看到了待在树荫下的人，桐人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心里对面前这家伙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他正打算开口，少女却抢先一步评论起他的着装。
“不出我所料，相当的帅气。「午夜大衣」果然还是穿在你身上最合适了。”
“封弊者先生，得到新装备的感觉怎么样？”
“玉魂小姐...你为什么会知道它的名称，以及这个称呼？”
桐人没什么心情去回应少女的恭维，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按照常理最先离开的人没理由知道在地宫里又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我在封测中得到过它呢？但你应该很清楚身边的封测玩家都有谁。”少女有意识的回避了问题的后半部分，桐人也没多在意，他权当这是少女想要隐瞒的秘密。
“刚才你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你应该有能力救下迪亚贝尔或在他死亡前使用恢复HP的消耗品吧。”这才是桐人最在意的问题，与牙王的想法一致。迪亚贝尔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而他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去了解“实情”或者是少女的“苦衷”。
但少女的回答出乎了桐人的预料：“你应该知道迪亚贝尔也是封测玩家了吧？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去送死吗？他可是队伍的总指挥。”
“不是每个人都能管住自己的贪欲，更何况是在一场任何资源都可能等同于性命的死亡游戏中呢？”
“这只是一个应该引起所有玩家重视的教训。况且我并没有携带任何恢复品，自然无法对迪亚贝尔使用。”
原本少女看起来很是沉默，但突然冒出来的一番话却让桐人赶到难以置信。他前不久才被伊尔方抽过一下，自然很清楚这一层头目的攻击力。大部分玩家几乎是挨了一下就会找机会喝药，但面前这家伙的自信并不像装出来的。
“不可能。困守第一层的玩家无论是防御力还是被动HP恢复力都远远不足，绝对无法支持不携带任何恢复手段就参与头目讨伐。”有着封测时期的经验，桐人对少女的话表示否定。
“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听完桐人的反驳，少女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
“第一，我足够强；第二，我使用了某种作弊手段。”
“你认为，会是哪一种呢？”
与此同时，少女打开个属性面板，将自攻略开始直到现在都未曾使用过恢复品的HP槽推到桐人眼前。
血量过半，颜色介于绿黄之间，说不上十分健康，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危。
证据在前，桐人一时间无法反驳，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承受护卫与领主的多次攻击之后，面前的少女依然能保持这样的HP。他考虑过辅助喝药的作弊功能的存在，但立刻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因为刀剑神域中的药水所具有的硬性使用条件之一，就是必须拿出药瓶做出“喝”的动作。
沉默片刻后，桐人开口问到。
“你...有多强？”
“多强？让我想想...用玩家来做计量单位似乎不太好。”少女托着下巴，故作思考状。实际上她看着桐人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思索一会，她给出了回复。
“如果现在进行PK的话，我有绝对的把握在HP不低于一半的情况下把你干掉。”
“......”
桐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而少女要说的话基本都完了，她没打算继续留在这儿。趁着他们闲聊的时间，还在石宫里的那帮人估摸着也快到第二层来了。
少女扛起了银之锋，表示“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打算准备顺着小路前往最近的村庄。她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是桐人又追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吗？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其他人。”
少女说的是实话，被套了个「恶魔」的称呼，她可要费点心思维持一下形象，否则都对不起那些给她贴上头衔的玩家。
不过如果最先上来的是牙王，少女也不介意去抽他两枪杆子。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无论是设定的更变还是关于。”桐人说到。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少女快速答到，“可惜，现在并不是把一切说清楚的好时机。”
“我得走了，等那帮人全都上来的话就别想着抢占资源点了。最后给你个忠告吧。”
“不要太过相信你的HP槽，血量归零判定结算之后，留下的只会是等死和HP变动的动画。”
在她消失在林间小路尽头的同时，桐人的面前弹出了系统的提示。
“玩家「玉魂」已离开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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