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距离神剑出世还差三天。
将近功成,墨许山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让夏稚多多歇息,甚至还让他每天只抡锤两个时辰。
“师父。”夏稚边锤锻,边问道,“我心中一直有着疑虑,只是一直觉得才疏学浅,火候不够才不敢问询,如今您这样说,反倒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
“哦?”墨许山轻轻颔首,“可是因为这剑已经臻至完美,改无可改,锻无可锻?”
“确是如此,这些天来,我每每试图锻造,却举锤不定,不知从何下手。以我看来,无论是剑锋,剑脊,剑格,剑柄无论哪个部位,都极其协调,即便我锻去剑身杂质,却感其通体清澈,无法锻造半分。所以只能是敷衍将剑打过一遍罢了,看着热闹,其实没有丝毫改变。”
“很好,能看出这点,证明你的技术已经追上你大师兄了,足可造出上品之剑,在江湖也有一片立足之地了。”
听着夸奖,夏稚只是摇头:“还差得远。”
“不必谦虚,你用心专注,资质上乘,懂得勤奋用功,五六年光阴已比得上常人二十年。等你入了江湖,就知道旁人的剑是多么粗制滥造了。”
墨许山缓缓抚摸剑身:“其实这神剑已有九成火候,最后这一成,事关成败,最为重要,却与你我无关了。让你抡锤,只是让你体验这神剑之完美。”
“见过高山,才知巅峰。”老头怔怔地看着远处,“接下来就看那个老朋友的了。”
其实不用说,夏稚也知道。
叶净大师已七日不饮不食了,一天到晚居于禅房,只是诵经。
而他的徒弟觉生和尚,日夜守在门外,面上悲伤,亦是不住地念经。
“三天,三天。”墨许山喃喃自语,“三天后,以身殉剑,功成圆满。”
神剑将要出世,天人共感。
这日,祁门山忽降大雨,更有消息传来。
录功院真传弟子霄飞云,叛出录功院,将于午后投往修武楼!
消息一出,举派震惊!
同时,录功院方出消息。
即日起,革除霄飞云,录功院真传之名!
大雨如注,更兼狂风大作,轰雷不止。
方过午时,天色晦暗如夜。
轰隆隆!!!
一道雷霆劈落,天地为之一亮。
修武楼,所有人屏气凝神,静待那人出现。
就在天地亮起刹那,有人惊声道:“他来了!!”
却见风摇林木,枝叶耸动,就在入目尽头,被山雨洗刷的山道上,一道身影悠然行来。
不,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近了,近了,更近了。
两人行到近前,人们这才发现,一人昂首行于前方,气质洒然,容颜俊美,便是狂风骤雨也没乱了他半根发丝,一片衣角。
正是霄飞云。
在他身侧,一道身姿袅袅婷婷,手持一把纸伞,款款行来。女子眉目如画,一身杏黄衣衫勾勒出美好的曲线。她面色酡红,一伞遮住身旁之人,不使风雨打湿。
此人便是,解妙语。
门中许多人听说她的名字,却大都没见过,如今见了,不由使人感叹。
“为此红颜,不惜冲冠怒发,真是不枉!”
万众瞩目,霄飞云闲庭信步,到了楼前,他轻轻拍了拍身旁佳人的柔荑。解妙语将伞撤回,一双美目看着他,眼中春水涟涟。
霄飞云先是向着周围人拱手作礼。
有的人回礼,有的人冷眼。
他也不管,只是嘴角含着笑,向面前这座庄严的修武第一楼,大声喝道:“霄飞云,前来拜门!门今不开,是何原由!”
第一楼中赫然传出一道洪亮声音:“若为贵客,自是奉礼,若为拜门,来者无礼,今来人何为,何故登门?”
“自是为拜门投师而来!”
“所拜何门,所投何师?”
“拜修武楼之门,投修武楼之师!”
楼中人威严喝道:“既是拜门,为何不拜!”
随即似有无数道声音同起:“既是拜门,为何不拜!!!”
“哈哈哈哈哈!”
霄飞云仰天长笑,直压得群声一窒。
“既是拜门,自是大礼奉上!”
说罢,他一撩衣襟,双膝跪在地上。
“请门,当是三跪九叩!”
“然也。”
他脊背挺直,身板朝下连跪三次,磕了九个头。
吱呀!
第一楼大门洞开。
“礼成,请往第二楼行。”
霄飞云站直身子,大步朝内走去。
见他进去,围观的人也喊道:“走走走,我们也跟上去瞧瞧。”
夏稚站在远处,手持一把素白色的油纸伞,看着众人一齐涌进去。
“昔时昔地,今时今地,物非人是,心境却是迥异,还真是有趣。”
他抬眼看了看头顶纸伞:“名叫染血的油纸伞,实际却是白色,真不知染血何来?”
众人都去了修武楼看热闹,夏稚却反向而行,朝着铸剑坊街市而去。
修武第七楼。
仍是相同的茶香,相同的人。
“恭喜首座,得一大将,敌人失一臂膀!”长老许仪喜上眉梢,拱手贺喜。
另一位长老井持,则满面严肃:“首席,我认为此子不可信任。父子哪有隔夜仇,今日霄飞云和他爹决裂,万一明日霄永昌找上门来,两人推心置腹,和好如初,我方岂不是纵虎进门?”
两位最得力的长老,所持看法不同,各执一词,说完了彼此见解后,都看向屏风,等待屏风后的人做出最终决断。
“嗯,好茶。”
降始凡轻抿一口热茶,将茶盏放下。
砰!
茶盖轻声扣在茶杯上,寂静的室内顿时发出一声清脆。
“一盅好茶,除了好茶叶好泉水外,更需好茶具,好环境,以及能品出其中滋味的人,两位以为如何?”
许仪点破真意:“首席以茶喻人,不知那霄飞云属于何者?”
井持道:“我以为霄飞云乃是泉水,泉水有优劣,亦看茶人手段,若手艺不精,好泉亦是无用。若手艺独到,劣泉也在上品。”
“井长老,我以为泉水先天有别,即便后天如何妙手,也难以弥补。”
井持反唇相讥:“许长老非是点茶人,怎知茶人手段?妄自揣度茶人之心,当真僭越。”
许仪冷笑道:“确实,我非点茶人,而井长老亦同。你如此诋毁霄飞云,想必是为谷勇鸣不平吧。哈,霄飞云一来,谷勇又怎能安居真传之位呢?毕竟井长老可是谷真传的亲舅舅啊。”
“哼,以己度人,不外如是。”井持向降始凡躬身道,“首席,我不是为了私情,而是站在公正的角度,谷勇为我脉所做许多,贸然废之,恐惹非议……”
“非议?他谷勇一身的武功,真传的地位,哪一样不是脉里培养的?若他因此起了别的心思,便是我脉罪人!”
“你!”井持怒道。
他刚要发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闭嘴朝屏风行礼。
“是我失仪了,请首席责罚。”
降始凡端着茶,轻轻饮了一口,良久才道:“既知错处,这罪责便暂且寄下,来日若有另犯,一并处理。”
“许仪一同。”
“是。”两位素日里威风八面的长老连连躬身,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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