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做光明圣子。
姜念雄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从那个言听计从的游小绝口中听到这句话。
他曾经努力了很久，让游小绝拥有自我，让游小绝拥有情感。
就结果来看，他的努力是成功的，尽管他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我会选出新的圣子的。”游小绝一边如此说一边将她手边的幽魂推了过来，甘兴霸连忙挡在了身前，姜念雄忙道：“退下，她不是要害我。”
南宫月就这样被推到了姜念雄身边，游小绝这才转身，背对着姜念雄回过头：“不要再让我看到她，以及……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什么不利于光明教廷的事。”
“……”
姜念雄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机会回答了，因为游小绝一个眨眼的功夫，以及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她飞走的如此之快，快到姜念雄的独眼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
他们之间的差距，正是人间界所允许最高的修为，与废人之间的差距。
司空情走上前，冷冷地看了一眼南宫月，南宫月一见到他，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姜念雄见她有动身拼命的意思，一声冷喝：“阁下且慢！”
南宫月怔住，恰此时司空情对姜念雄躬身行礼，道：“圣子大人，那我就告辞了，告诫您一句，如果您还打算让这亡魂‘活’下去，就不要让她继续在外行走了。今天我可以看在大天使和您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却不会有下次了。”
“替我向小绝说句抱歉，我让她失望了。”
“……您何止让大天使失望了。”
司空情摇摇头，转身离去，姜念雄从他家过来，自然知晓这不是他回家的方向。
他是要去追游小绝。
“老匹夫休走！”
南宫月长啸一声，幽魂的尖啸有如精神系魔法，令姜念雄头颅都为之发痛，几乎要吐出血来。
“阁下当真要去送死吗！”姜念雄忍着疼痛大叫一声，“甘兴霸拦住她！”
甘兴霸连忙上前去抓南宫月，却被南宫月躲开，甘兴霸毕竟不以速度擅长，尤其这幽魂的修为比他还高，怎么可能被他抓住？
再者说，幽魂本无形之物，如果不已魔法禁锢，是根本不可能抓住的，先前游小绝就是用了某种禁锢的魔法才擒住她阻止她和司空情拼命。
姜念雄和甘兴霸都没有那个能力，但他能说服对方。
“阁下不想见齐南天了吗！”
“……”
刚才还状若痴狂的南宫月忽然平静了下来，庞大的精神力波动压迫的姜念雄头痛欲裂，干涸的识海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压迫，如果不是甘兴霸及时在他身前缓解了这份压力，或许他当场就会昏厥过去。
半晌，终于平息了疯狂的南宫月才发出了幽冷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您的外表是中年女性，幽魂的外貌一般会维持死前时的模样，因为灵魂是人一切的映射。游小绝会救您——或者说不杀您，还把您送到我这里，只能是您和我有关系。否则身为天使的她就算不杀你，也没有道理救你。而既是我认识的亡灵，生前又是中年女子的人根本不存在。我在您这个年纪的长辈都还在世，那就不是您生前的身份和我有关，而是亡灵的身份和我有关。”
姜念雄深吸一口气，随着他的讲述，南宫月的威压渐渐褪去，他才不停地揉着太阳穴道：“我知道的亡灵法师只有三位，可这三位中有能力驱使您同时还和我关系较深的，只有亡灵天师伊云，您必然是伊云的灵仆，我说的没错吧。”
“那又怎么样，你怎么会知道……我生前的身份？”
“伊云身为亡灵天师，一般的死者他必然不会看上眼，能够以幽魂形式将您变为灵仆，您必然是在死亡后七天之内被他转化。可是既然他找得到您的灵魂，身为亡灵法师的他一定很容易就能找到您的亡躯。众所周知，非特殊情况死者的灵魂在死后七天都会停留在遗体中，单纯的转化一个幽魂，比转化一个完整的强者成为亡灵差太多了。幽魂的灵体往往脆弱不堪，稍稍收到些精神冲击就可能魂飞魄散。而如果是连带躯体的转化，您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形态，而是一团只能藏在遗体中的灵魂之火。灵魂具现出生前的姿态已经充分说明您在成为亡灵时根本就没有留下遗体——至少没有足够完整的遗体。”
姜念雄侃侃而谈，他很清楚，现在要劝说南宫月，最首要的就是震住她，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能绝了她“送死”的念头。
“人间界没有那么多现成的灵魂体给您吞噬，亡灵本身是无法修炼的，死者既没有丹田，也没有识海，更不能消化天财地宝增强自己。因此亡灵能够增强自己的方式就只有杀戮，通过杀戮吞食活人的灵魂，吞噬其他亡灵的魂体。然而这里是人间界不是死神界，如果您的修为是通过吞食活人灵魂得来，伊云根本就不可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魔痕帝国会不管？就算魔痕帝国不管，那伊云就不应该让你的修为止步五阶，随随便便就可以让您到达六阶的水准。他可是六阶巅峰的魔法师，既然有资源培养灵仆，何不将您直接培养为他所能掌控的最强战力？很显然，他根本没有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培养灵仆，那么您的五阶修为只能是生前具备，虽然我无法感知您的精神力强度，但是您比甘兴霸强，却打不过司空大主教，那您就只能是五阶。如果您的精神力有六阶，司空情根本不是您的对手。能到达这个等级的女性强者本就不多，只要不是做杀手之类的隐秘行当都不会默默无闻。同时女性强者被杀死时很少会连遗体都不留下，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怜香惜玉人之常情。再算算伊云的年纪，不过九十，但他总不可能还是三岁小儿就可以控制这么您强大的亡灵吧？这个时间段还得继续缩短，我不知伊云是何时突破至五阶，但哪怕他是比我父亲甚至我们这群命运之子还要有天赋，是天才中的天才，突破到五阶也该是十四五岁的事吧？把时间段缩短到七十五年，魔痕帝国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澜云帝国七十五年内死去，不足四十岁同时还死无全尸的女性强者，我只知道一个，那就是澜云之盾南宫月。四年之前，伊云的徒弟伊灵曾经在风云际会上拿出魔痕之剑燕雄的遗体战斗，那么和魔痕之剑同样战死空月关的‘空月双骑’也被伊云转化为灵仆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的正因为您满足了上述所有条件，所以我才敢问您那个问题。而且我想，就算魔痕也有类似年龄，类似修为的中年女性死于近七十五年，伊云恰好在死后七天内出现在附近并发现那灵魂的概率——不大吧？”
姜念雄停顿了一瞬，才对自己的推断做出了总结。
“您不想见齐南天了吗？南宫阿姨。”
“……你果然如传说般妖孽。”
“皆虚名耳，您此番前来万人城，莫非就是为了见齐南天一面？”
南宫月久久不言，就在姜念雄感觉偏头疼又要犯了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就算伊云是一位很强大的亡灵法师，他要将我们转化为灵仆，我们玉石俱焚还是可以做到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夫妻一辈子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怎么可能屈膝于一个帝国的亡灵魔法师？”
“但是对儿子的不舍，让你们和伊云做了一笔交易？”
“对，一笔交易。九年之前……”
……
魔痕之剑和宰相颍泉以幽冥炎击败空月双骑，将雄关命名为空月关的当天。
空月关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位神秘的客人。
他们分别叫做伊云和伊灵。
“师傅，丞相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他叫我来，是我自己要来。”
“来做什么？”
“看一看那几条强者之魂能否收归己用……”
“哇！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强者死去了耶，成功了么？”
伊灵显得异常的兴奋，时间强者不少，但是能在死后七天之内被他们碰到的可能性还是太低了。哪怕像师傅这样的亡灵天师，至今都没有什么强大的灵仆。
伊云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宠溺的摸了摸伊灵的头。
“他们……都还有着对某种东西的强烈愿望啊……”
只要有这样的愿望，收服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所谓契约，本就是利益的交换，有谁规定主仆双方就不可以是这样的关系？
至于他们的信念，他们曾经对国家的义务？
本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谁又能指责一对父母在死后对骨肉的不舍？
对军人来说，誓死不降，是他们的骨节。
可对为人父母来说，子女便是他们的一切。
更不用说，他们已经为了这保家卫国的骨节，付出了一切。
全部的生命，全部的青春。
如果有人堪当国之英雄，于败军之际力挽狂澜的“空月双骑”当之无愧！没有“空月双骑”，尤其是临危受命挑起镇西将军大梁的齐镇空，十几年前镇西将军木驰边贪功冒进葬送了澜云帝国大军的那时，或许已经是澜云帝国亡国之日！
因此，哪怕是妻子放弃了军人的尊严，选择了接受伊云的条件。
齐镇空也没有半点不满，更是选择了同进同退。
他又何尝，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儿子呢？
……
（我记得在烸轮回的回忆里，铁守城和木驰边的大战以及燕雄和齐镇空的崛起并没有写完吧？而且那时候燕雄还不姓燕来着（笑）。
伊云师徒出现在空月关的事，第一卷第九章就有写到，算是很久远的剧情了。也不算是坑，毕竟燕雄的遗体出现在风云际会上，大家应该早就知道齐镇空和南宫月也会再出现了。
嗯？齐镇空第二次出场的退场有些草率了？
咳咳，不可说，不可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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