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妖。
是一种可以融入空间，只要它不显现就不会被任何人感知到的，只存在于理论上的生物。
但是先天空灵体和各种虚空兽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表明着空灵妖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只要有了它的帮助，我就可以假装自己接受了光明教皇的传承。
我花了很久，最后还是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找到的它。
阻天之堑，那片被极致之风所阻断的海域。
因为剧烈的元素波动，那里也时常出现空间乱流，我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终于逮到了一直从裂缝中出现，寻找食物的空灵妖——然后和它签立的主仆契约。
意料之中的，它很弱小。这种奇特的生物正因有着独一无二的逆天能力，才会这般弱小。我连一成的精神力都没有用，就封锁了空间，将它的性命拿捏在手中。
如你所知，每一个有一定精神力的人都可以和魔兽签订契约，而魔法师更是习惯找一只强大的契约兽在自己施法的时候保护自己，只是很多人喜欢在自己足够强之后在这么做，这样可以保证自己的契约伙伴也足够强大。还有些独行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并没有找契约兽的打算。
我的契约兽，就是空灵妖。
我继承教皇之位的那一天，它就藏在我的长袍中，却能完完全全的融入空间，不被任何人感知到。
得到了那份被诅咒传承的，不是我，而是它。
再后来，也许你已经猜到了。
我杀掉了那只空灵妖。至此，最高祭司和教皇的传承都被我毁掉了。
可是，我的兄弟……金诚。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拯救他。
我和墨玉再次组织了一次废掉他的行动，可是有该荣和花茶两次先例在先，金诚的出行变的无比的警惕，老圣骑士长更是时刻护在附近，完全找不到机会接近。在继承圣骑士长之前，他甚至不再离开万人城。
寸步不离保护在旁的老圣骑士长，连我找金诚坦白的这条路都彻底封死。
我看的出来，老师他开始怀疑我了。
在我后来提出用信徒而不是暗夜精灵作为祭品的替代方案时，原本一直持支持意见的老师居然一反常态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小云，这个方案，真的只是做衬托用的对吧。你不会真的去实施吧？”
可是，已经知道了老师本意的我，怎么会中这种低级的试探。
“放心吧，冕下，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如果我回答会，反而会被怀疑。
因为身为光明圣子的我，怎么都不应该将这个计划付诸行动。
我回答不会，才让老师放心——那就是我并没有怀疑教廷，也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
只有这样，才能坚定老师把教皇之位传给我，用那个传承来腐化我的决心。
而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再去接近的，我的兄弟……
我只能……
我只能，在最后的最后，给他一个和他的理想相符的结局。
一个和真正的骑士一样的死亡。
至少最后给他一个清白的结局，将他最高大，最英勇的一面永远留在军筠心中。或许，这对军筠不公平，但是我早就没有了顾虑那么多人的余裕。
至少，不能让这份传承，腐化更多向往光明的骑士。
我相信，我的兄弟会理解我的。
至少，让他为了心爱的人战死，而不是为了这被扭曲的信仰付出生命。
为了不被怀疑，我在成为教皇之后暗中开始推行“天使计划”，并和墨玉商议，让他另一边的“堕天使计划”也继续进行。虽然“堕天使计划”不是他提出，却不妨碍我们的利用。
可是他太心软了。
他没法对自己的同僚动手，不得不选择了另一个折衷的方案。
那就是刺杀每一个能成为“堕天使计划”母体的人。
或许这么做十分自私，但是他却可以借此保住他友人们以及一众信徒的性命，让堕天使计划流产。
我本来计划，在这个大天使和堕天使诞生之后，让她们分别摧毁教廷和黑暗教廷，让双方所信仰的神来一次精彩的狗咬狗。
这份力量是绝对的，因为要想彻底摧毁教廷或者黑暗教廷，仅凭我们这些人是不够的。
如果够，教廷和黑暗教廷早就统一了人间界的信仰之力。
我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为了取得信任，也为了得到这份足够了结一切的力量，牺牲是必要的。
我所能做的赎罪，就是被你亲手抓住，昭告天下。
让世人知道，红云到底是一个多么邪恶的人，让世人知道，教廷是一个多么邪恶的组织。
小念雄，你一定无数次疑惑过，为什么我的行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要毁了教廷一样。
你猜的没错。
我，教皇红云，就是要亲手毁了这教廷。
但是，只是将它摧毁，是无法彻底让这虚假的光辉散去的。
只有让人们对它失望，对它彻底失去信仰。
教廷才不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正是在即便反对着“天使计划”，却依然安然无恙的车叶身上，我看到了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我的死，我的丑恶一旦被揭露，教廷势必会站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身为教皇的红云，是策划了无数失踪案，杀死无数暗夜精灵的罪魁祸首。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将教廷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只要大天使和堕天使分别杀死双方所有的高层，教廷和黑暗教廷就会在两种意义上都失去重建的可能。
墨玉没有继续执行堕天使计划，但这也无妨，只要他带着黑暗教廷主力亲自在大天使出现那时赶到万人城，双方火拼之下，黑暗教廷高层必然当场全灭。没有见识过神明力量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六阶的力量在七阶面前是多么渺小不堪。而在我被捕，教廷解散之后，失去信仰之力供给的游小绝力量也势必衰弱到一个极点。
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罪人。
即便我杀一人是为了救百人，即便我杀百人是为了救数万人。
也不能改变我所杀死的都是无辜的事实。
所以，我的一切终将在“天使计划”完成的那一天落幕，那一天我也将为教廷的未来拉上幕布。
到那时，你想怎么做就随你了。
这是我，光明圣子红云对神王和冥王的无力反击，而这一反击，将从你的手中打出。
你是我看中的人，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
被看中的人？
姜念雄又一次回忆起了自己加入教廷的那一天：
“嘿嘿，小家伙，想不想来教廷啊？”
“……没兴趣。”
“唉？说说看为什么？”
“因为去了没好事，你一看就是个骗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神和浮会长不一样。”
“呃……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浮流光会长看我更像是看宝贝——‘这个孩子很不错，值得栽培。’”
“难道我不是吗？”
“你不一样，你的眼神和他略有区别，因为我见过太多浮会长那样的眼神，所以我明白，你看我的眼神其实是——‘这个孩子很有用，值得栽培。’”
“啧啧……小家伙……看起来你对各种事都没什么信任呢。”
“不了解，原本就不该信任。”
“那么了解了呢？”
“即便真的‘了解’了，也不能保证自己了解到的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嘿！小家伙，我再问你一次，想不想加入教廷呢？如果……你想要相信什么的话？我可以教你——教你怎么去相信不值得相信的东西，什么东西都不能相信的话，很无趣吧？”
“……真的可以？”
“如果你想要相信的话。”
“……我想要……加入教廷。”
……
那一天，红云已经为一个不相信光明教皇的光明圣子埋下了伏笔。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了。
他所教姜念雄相信的，是“不值得相信的东西”。
他相信经过他的培养和引导，这个光明圣子终将为人间界带来真正的光明。
这些，便是那块记忆宝石前一半的内容。
红云的计划十分完美，可是墨玉依然没能狠下心，没有在大天使出现之时发起那场决战——又或者，墨玉已经被腐化了，没有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
黑暗教廷和光明教廷只有声望上的损失，但是人手的损失并没有像红云希望的那样双方高层尽数死去。
姜念雄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那一天墨玉带着黑暗教廷主力撤退了，最后只损失了黑暗骑士长和身为黑暗教皇的他本人。
那一刻，姜念雄的信仰被摧毁了。
所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就连教廷本身，都是被扭曲了的。
当时知道了这一切的姜念雄，的确曾经震惊过。
他也终于明白了红云在狱中和他交谈时的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
“我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教廷，只是为了天使计划，你能得到什么。”
“那么我问你，小念雄，在这个案子里，你得到了什么？”
“……”
“罪名？负担？压力？危险？”
“不……”
“不对，你得到了满足感，因为你确实的破掉了案子，完成了目标，还保护了想要保护的人。”
“呵……所以，你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为了所谓的‘满足感’而行事？”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的部分。”
“……什么意思。”
“小念雄，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很多时候，如果你要保护什么，你就越是要欺骗对方，伤害对方，甚至站到对方的对立面去。”
那一刻，姜念雄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去送冕下最后一程。
而这份后悔，在看完记忆宝石的后半后，消失无踪。
他哪里还有后悔这些的余裕？
……
“你在想什么呢姜念雄？我在问你问题呢！”
被月池拧了拧腰间的软肉，姜念雄疼得瞬间回过神来。
没错，那让自己失去信仰的，只是前一半内容而已。
而后一半内容，才是自己万念俱灰，选择离开的真相。
时灵妖的秘密，也在其中。
“抱歉，这个……我也不能说。”
既然约好了不能欺骗，那就至少让我选择保密吧。
因为这个秘密，事关我的生死存亡。
而我现在，有着不能随便死掉的理由。
……
（在杀圣篇揭晓了“天使计划”的秘辛，不知道各位猜到了什么？
没错，杀圣篇结束之后的下一个篇章是教廷篇。
教廷篇应该不会有杀圣篇这么长吧（大概），杀圣篇离结束还有好几卷，现在考虑长短为时过早（拖延症）。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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