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乎要漫进来的河水,多吉感叹道:“还好事先用神树做过实验。”
五个人的目光时而盯着水里,时而盯着岸上。水里的登山绳终于先被扯动了一下,朱楠负责从里面扣好大木箱子,郭起帮忙查封盖子。结束后,扭头对留在岸上的妘雨织大喊:“我们马上下水,你快跟上。”随后郭起下到水里,往狭长岩洞游去。早已扣在大木箱上的钢栓随着水纹不停地波动着,大木箱子也渐渐往河水里沉,只是没有沉到河底,上下浮动在河水中间位置。
临下水时,妘雨织用火把挑起在熊熊烈火中,烧的边缘发红的碎瓦片。火红色的碎瓦片飞向蠢蠢欲动的蒙古安氏中兽,可它们似乎不怕这个。妘雨织突然想到来救萧启宣和阿四时,看到散落在各处的子弹,她明白它们为何不怕红彤彤的碎瓦片了。于是她扔出了最后两罐油,油与火红的碎瓦片交融在一起,瞬间窜出壮烈的小火山,蒙古安氏中兽再次被吓退。
妘雨织嘴里咕哝道:“要不是小川说不能破坏食物链顶端的活化石,我早就直接放火烧你们。”妘雨织扔掉手中的火把,飞跃扎进地下河,跟着大木箱子游去。
因为考虑到节省时间,在安全的前提下,郭起的登山绳用的是双层,缩短他与大木箱子之间的距离。郭起进入岩洞之后,大木箱子的牵引绳也绷直了。在秦川和郭起的牵引力下,大木箱子正往岩洞移动。妘雨织跟在后面推着大木箱子,很快大木箱子顺利进入岩洞。
妘雨织用力摆动着双脚进入岩洞,她的脚尖刚与岩洞壁齐平,一种巨大的咬合声随着水泡传进妘雨织的耳朵里,跟着岩洞口的一些碎石也崩裂砸在妘雨织的脚上。妘雨织快速调转身体,看着两张大嘴,似一个可怕的深洞在大量倒吸着水,然后沉浸入河底。
妘雨织知道是先前在水里的那两只蒙古安氏中兽,她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原地,再拽下腰间的三包鱼食,等着蒙古安氏中兽张嘴发动第二次攻击。果然它们再次张开大嘴往岩洞里挤,妘雨织高举三个黑布袋,然后松手,二个黑布袋被一只蒙古安氏中兽吸进嘴里,另一个黑布袋则被另一只蒙古安氏中兽吸进嘴里。
妘雨织快速转身跟上大木箱子,两只还没放弃的蒙古安氏中兽还在岩洞口撕咬着,碎石不断地往下掉。待游到岩洞深处游时,两只蒙古安氏中兽的动静越来越小。它们不是因为放弃,而是被鱼食迷晕,失去了平衡和方向。
说到在水里的韩烨,秦川,郭起,还有妘雨织他们。时而停下,游到最上面,用芦苇管吸着难得的空气,以此换气才可以继续前行。
游在最前面的韩烨第一个浮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快速看了一眼周遭的情况。又是一个溶洞,而且没有一个出口。韩烨大吸一口气重新回到水里,原路返回去寻找秦川他们。他经过一个狭小的岩洞口,来到秦川身边。用手指着他刚刚游过的地方,双手由大缩小,秦川立刻明白了韩烨的意思。于是他们收拽手中的绳子,等待大木箱子的到来,中途还游上去换了一次气。
郭起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告诉郭起前面的岩洞收缩变小,大木箱子过不去。于是郭起也与他们一起留在原地,收拽着登山绳,很快大木箱子和妘雨织出现在他们眼前。
郭起解开大木箱子上的钢栓,秦川和韩烨使劲敲击大木箱子。在大木箱子里的朱楠他们听到沉闷的敲击声,知道事情有变,于是从里面用尖刀划开密封用的胶带,再打开扣栓,用力把箱盖往上推。
而秦川和韩烨往外掰箱盖,可是因为水压的原故,箱盖跟本打不开。秦川的右手食指指着箱子开缝,再指指着上面,于是他和韩烨翻转着箱子把有栓扣的一面朝上,托着箱子到水面。大木箱子的开口冒出水面二三十公分,便与凹凸不平的岩壁贴在一起,不过就这几十公分的距离足够了。箱盖被打开了,河水流进箱子里,随后箱子有所下沉。秦川和韩烨顺势一人掰一边,掰开木箱。里面蹲着的三个人横在水里,他们推开箱子,四肢自由地伸展在水里。箱子则再次悬浮在水中。
一个望远镜从上面飘沉到水底,发现自己望远镜掉落的多吉,改变方向朝水底游去。这时,多吉才发现水底沉积的不是什么动物的尸骨,而是人的。多吉终于找到他的望远镜,他伸手去够,手指刚触到望远镜,望远镜又往下沉了一段,卡在两具死人骨中,挂带被死人的毛发缠住。多吉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拿不出来,秦川游过来,拉拽他的衣服让他离开,可多吉很坚决,非要拿回望远镜。
这时韩烨也游了下来,他拔出竹笛,先是敲断第一具白骨的胸骨,再打碎另一具白骨的髋骨和骶骨。韩烨把望远镜拿在手里,挂带与毛发被拉直,秦川拨出尖刀割断毛发,韩烨将望远镜交到多吉的手里。
七个人重聚,准备游到水面换气,再过窄岩洞口。
宇文灵跟在妘雨织后面游出水面,她咬紧芦苇管,右手扶着潮湿的岩顶吸气。偶然间发现头顶有一块斜斜的凹槽,她想扶着凸出来的部分会更顺手。于是她把手搭了过去,芦苇管跟着也移了过去。宇文灵移动的手指被什么动西磕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眯眼查看,一个被咬掉左头盖的骷髅滑落到她的脸上。宇文灵吓得惊慌失措,脸色煞白,口中的芦苇管随水飘走,她快速转身,手脚乱划,张嘴大口吸着气,大量的河水呛到她的嗓子里,她嘴里咕噜噜地冒出泡。
妘雨织拽着宇文灵的肩膀,迅速朝窄洞口游去,韩烨和秦川快速跟在她们后面。没多久郭起,朱楠,还有多吉也跟了上去。七个人通过七八米长的岩洞,来到开阔水域。妘雨织把宇文灵的头先托出水面,再往岸边游去。已经上岸的秦川和韩烨接手,把宇文灵拖上岸。秦川把宇文灵放平,双手交叠按压其胸口中间,数着数再给她渡气。如此周而复始,宇文灵终于有了反应。她吐出大量的积水,吸着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走过来的大家,为宇文灵能活过来感到高兴,同时又都累坏了,于是七个人都四仰人叉地躺在岸边休息。
良久之后,郭起关掉照射调顶的手电筒,“你们别说,这里还真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惜连一个出口都没有。”朱楠指着水里的几具矮尸骸,“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吧?”
宇文灵:“我们是不是找了地方?”
秦川指着一直往外喷水花的地方,“看见那几个钟乳石喷井么?一会儿我们就从那里出去。”
朱楠:“你也说是个喷井,还没等我们进去,就都被喷出来。”
“这个喷水井不会太深。”秦川坐了起来,“没有向下的压力,它是不会喷水的,所以在这之后,一定还有一条通往峡谷高处的路。”
朱楠:“可是,万一通往高处的路全都是水,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秦川:“现在我们没有别得选择,只能赌一把。”
宇文灵:“这个赌注是不是有点太大?”
妘雨织:“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朱楠和宇文灵不再说话。
秦川从坐姿改为站姿,说道:“大家不必当心,其实这里水多半是由山上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来,越往高处走,像我们刚刚游过的满水岩洞也会相应的减少,应该说是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只要我们能穿过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喷井,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再说这里有多个喷水井的存在,正好也说明了这里的地下河不止一条水道汇流而成。”
韩烨赞同地点点头。
郭起扯着大嗓门,“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朱楠和多吉还受着伤,怕撑不了太久。”
“那好,我们就赌一把。”朱楠改口道。
于是七个人的手掌再次叠加在一起,齐喊加油!片刻之后,七个人叠加的手分开。
“大家散开,分头寻找一块适合放入喷井的大石头。”秦川目测这喷井口的大小,说道:“然后再用绳子绑上石头,放进喷井里。确定石头沉下去之后,还是由水性最好的韩烨先下喷井,等韩烨顺利到达那头,会绷紧登山绳。大家再依次下水,游不动的,就抓紧绳子继续向前游。”
秦川看着大家已经分开寻找石头,韩烨右手搭在奉川肩膀上,秦川微笑着:“我们也走。”
弧形的岩石顶有许多的碎石块,秦川和韩烨朝一块比中乳石喷井口小很多,且有些圆的石头走来。
他们用登山绳在不规则的石块上绑出一个米字来,然后打上活扣。这时郭起走到他们跟前,双手插在石头底部,准备使力,“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四爷。”
韩烨双手盘在胸前,看着郭起。秦川按住郭起的双手,笑道。“胖起,你这是做什么?”
“抬石头啊!”
秦川笑的更欢了,“你要减肥回家再减,在这里还怕有力气没地方使?”
“不搬?那你们把石头绑成这样?”
韩烨指了指头顶的中孔石,“一会儿,我们会借用中乳石,把石块吊过去。”
郭起眨着小眼睛,站直了身体,望向头顶的中乳石,“用这个吊,想法是好的,可是这尖尖滑滑的怎么吊?”
“看见中乳石上的小洞了吗?”秦川指着喷井上方,“待会儿韩烨会把绳子从那颗钟乳石穿过去,我们到另一头拉绳子,两个人负责在这边推,只要石头吊到空中,就瞅准时机松绳子。”
郭起:“这个山洞虽然不大,可如果这喷井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短,绳子跟石头一块掉下去了,怎么办?”
秦川:“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用两根登山绳。”
“小川,需要我们做什么?”妘雨织走到秦川身边问他,在她的身后还有其他三个,也都提出过来帮忙。
秦川看着每一张诚恳的脸,“我和妘雨织留下,你们都站到对面。”秦川把登山绳交到韩烨手中,“看你的了。”
韩烨信心满满地点头,他攥紧登山绳,单脚蹬地,飞跃到岩壁上,再以岩壁为中介,双腿弯曲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他瞅准最大喷井上洞顶的中乳石孔,孤注一掷投出登山绳。在韩烨臂力的推动下,绳头似一根离弦的羽箭,直接穿过中乳石孔,登山绳随着弧形抛物线往下落,飞跃过来的韩烨直接伸手抓住了登山绳,然后稳稳地站在对岸。
除了秦川和妘雨织,其余人都沿着洞壁跑到对岸。韩烨留出长长的绳子,让每个人的双手都能抓到绳子。同时也能保证松手后,能抓到绳尾,不至于全部掉进喷井里,所有人就位后。韩烨喊道:“秦川,可以了。”
听见韩烨发出信号,妘雨织跳到大石头上,双手抓住绳子。秦川尽量保证石头行走的方向正确,韩烨那边五个人身体向下坠,吊着登山绳,大石块载着妘雨织由低向高飞起,奔向水潭里最大的一个中乳石喷井。大石块育喷井越来越近,已经悠到喷井上方。
秦川大声喊:“放。”
韩烨那边的五个人同时松掉手里的登山绳,按约定妘雨织听见秦川喊‘放’,便开始用力蹬脚下的大石块,腾飞而起,再借力洞顶的中乳石,改变自己飞跃的方向,最后落在秦川身边。
所有人满怀期待地看着大石块落向中乳石喷井,大石块像是被一头巨兽蚕食过,溅起的水花并不是很大,就沉入井底。留在表面的登山绳还很长,他们还可以看到两根登山绳绑在一起的绳结。
郭起扑进水里,拉直登山绳,绳结还在郭起的身后,他露出两排牙齿,“看来这洞不怎么深嘛!”
此时秦川也扑到水里游到郭起身后,解开两根登山绳。韩烨拾起登山绳的另一头,游到秦川身边,“想来洞不深,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给你们。”
秦川:“即然洞不深,这次就让我先下。”
“可是……”韩烨犹豫了,“毕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是让我先去的好。”
秦川把登山绳系在腰间,再转到后背,“还是别和我争了。真要是遇到危险,我就原路返回。”说着,秦川往喷井走去。
韩烨和郭起把登山绳分别系在腰间,然后看着秦川抓牢绑石头的绳子,翻动股部,扎进喷井。留在岸上的妘雨织高喊:“小心些!”
挤在一起的水泡挡住了秦川前进的视线,他不停的用手拂走气泡。秦川用力蹬着水,身体前进的速度明显比平时要慢许多,也费力许多。
皇天不负有心人,秦川终于看到的米字形绑的石头,可在石头的前面还有个东西。
秦川游近观察,原来是两具白骨挤在洞口,白骨上还穿着褴褛的衣裳。秦川大致看了一下两具白骨,然后游过两具白骨,这里的水突然变得缓和了许多,秦川意识到马上就要到开阔地了。他加快的速度,前面的喷井渐渐变大,就像一个大喇叭。秦川终于可以把头浮出水面,他顾不上高兴,便上了岸。
与前面的岩洞一样,这里不是特别太,但是可以看水流从倾斜的山洞流下。经过岩壁和石斜坡,最后汇入水潭里。远远地望去,就似一个小瀑布。倾斜的山洞大小不一,四五个入口有高有矮,错落在岩壁之下。
秦川口中呼着白气,身体微微打着寒颤,手中的登山不停地绕着河边的一颗中乳石。他尽力拉紧登山绳,希望牵着另一头的韩烨能够感觉得到。这里太冷了,秦川不能静止不动,他跑跑跳跳活动着身体,努力让自己感觉暖和起来。
在等待队友的时间里,他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细节,“萧启宣和阿四无故消失,那么韩烨身上的钥匙会在他那里吗?还是他连自己的那把真钥匙一起丢了?还有刚刚在水下看到的两具白骨,是外来人的普通人尸骨,其中会有民国时期误入这里的那个人么?”
“如果是,”秦川看了一眼头顶滴下来的水滴,然后继续思索着:“那么照片上老爸拜把子的异域兄弟,还要不要查?他们与西安七大家族又有什么联系?迷题太多了,有一个解错,我就无法拿到解药,也不知道智宇哥还能坚持多久?”
跑动的秦川转身看见水底有人影,于是他跑到向水潭倾斜的堤岸。多吉和宇文灵先后冒出水面,秦川把他们拉上岸。回头又看见朱楠和郭起浮出水面,秦川再次伸手把他们拉上岸。秦川站到水里,看着被搅混的水潭。
郭起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上臂,“怎么感觉这边好冷?”
“你们不要坐在那里不动,会被冻着。”秦川边说边继续盯着水面。
站起来的多吉对秦川说:“不用太担心,他们可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两个人。”
浑浊的水面冒出两个人头,蹦蹦跳跳的郭起指着水潭,“是韩烨和妘雨织他们。”
秦川把对着多吉的脸转向水潭,看着妘雨织和韩烨先后游到自己身边。秦川向妘雨织伸出手,妘雨织被拉上岸,待他来拉韩烨时,韩烨已经自己上岸。
妘雨织:“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
郭起:“这里太冷了,我们怕被冻僵。”
妘雨织:“早知道,我们去树林把防寒服也带上。”
秦川:“现在只能不停的走动,增加血流速度,保持身体的热量。”
“快冷死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宇文灵不停地跺着双脚,瑟瑟发抖地说着。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秦川身上,秦川正在收着登山绳。他指着前方离地最近的一条洞口,“那个洞口最大,虽然有水流,但是两边有岩石,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宇文灵冷得实在是受不了,于是她第一个冲在前面,朱楠和多吉跟着宇文灵走向秦川指的那条洞口。韩烨和郭起跟着也走过去,秦川收拾好登山绳,与妘雨织跟上大家。
接下来的一路没有很大的危险,有的只是等待被征服的高山岩石和碎石砾。先前在岩洞看到的造型奇特的钟乳石已不见踪影,他们越接近出口,水流越大越湍急,光线也越来越强。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远远看到岩洞的尽头,七个人加快脚程来到尽头的一个大水潭之滨。
阴郁的水潭之下,有着熠熠光辉散发到水潭面,大伙儿都乐了,每个人因为看到希望而高兴。
“我有种预感,出口就在水下。”郭起指着面前的大水潭,“你们都别跟我抢,这回我要第一个下去探险。说着郭起第一个扎进水潭里,随后其余六个人也潜入水底。美丽的地下水潭连接着地表面的湖泊,七个人穿过美丽的水潭,游到地表湖泊。七个脑袋先后露出水面,他们激动地快游到岸边,待他们到达岸边时,各个都累坏了,于是他们都四仰八叉地躺在砂砾岸上休息。
片刻之后,朱楠问身边的秦川,”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
鸟儿鸣叫,微风轻拂花朵,一串串灌木丛闲散在周围。秦川坐起来,往四周看了一下,“没错,就是我们被龙卷风吹来的那个地方。”
郭起不停推着秦川,“狼!”
所有的人都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缓缓站立起来,背对着湖泊。百米左右远的狼群把七个人围起来,领头的仍是先前攻击他们那只领头狼,远它们龇牙咧嘴,腿骨撑着背皮上下移动着,虎视眈眈地朝七个人走来。
七个人慢上靠在一起,郭起骂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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